赵昊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洛璃的声音还在嗡嗡响。他低头看了眼屏幕,语音条已经播完了,但那句“人呢?不是说好九点集合吗?”像根线,把他从刚才那种懒洋洋的状态里拽了出来。
他原本打算回屋睡个回笼觉。昨晚研究坐标到三点,今早又被灵脉复苏搞得一通忙,脑子有点发沉。可现在不行了。
他拍了下脸,转身就往操场走。
阳光正好,照在刚长出青苔的台阶上。路过的学员一个个精神头十足,有人盘腿坐在花坛边打坐,头顶冒白气;有人对着空气练剑,动作比以前流畅多了。整个学院像是换了个人,连风都带着股劲儿。
他知道,这地方活了。
走到操场中央,高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站上去,扫了一圈。远处几个身影正朝这边来。
洛璃最先到。穿着黑色作战服,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拎着一把短刃。她踩着步子上来,眉毛一挑:“等很久了?”
“刚到。”赵昊说,“你倒是准时。”
“废话,我还以为你要鸽。”她站到一边,环顾四周,“人都没齐?”
话音刚落,唐果蹦跶着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个保温杯。“来了来了!院长你可不能丢下我!”她喘着气站定,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要干大事了?我直播预告都写好了——《今天我院长带我们去团建》。”
赵昊看了她一眼:“别乱发标题,到时候封号别哭。”
“哎呀知道啦,改成《户外修行体验营》行了吧。”她笑嘻嘻地凑近,“反正我知道,咱们这是要去搞事情。”
第三个来的是聂小倩。她没说话,只是轻轻走到赵昊身边,站定。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抬手捋了一下,目光安静地看着前方。
最后来的最夸张。
空中一道金光闪过,接着“咚”的一声,地面震了一下。悟空扛着金箍棒从天而降,落地还不忘耍个棍花。“哟!都到齐啦?俺老孙赶得不算晚吧?”
“你从哪冒出来的?”赵昊问。
“宿舍楼顶晒太阳呢,听见你心里喊我。”悟空咧嘴一笑,“系统通知的,说有架打。”
“我没喊。”
“你意念动了就行。”悟空拍拍肚子,“反正俺闲着也是闲着,天天教那群小子翻跟头都快教吐了。来点真格的!”
赵昊没接话,转头看向四人。
一个能喷火的猫系主播,一个靠嘴就能让商家破防的奶盖少女,一个沉默却死忠的幽影女子,再加个从神话里请来的硬茬子。
阵容凑起来了。
他把手里的玉简举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每个人听清:“昨晚我把最后一滴灵泉注入主脉眼口,地底那根筋彻底醒了。现在咱们有了自己的根,灵气自生,阵法自稳,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洛璃冷笑:“所以你是打算反击了?”
“不是打算。”赵昊摇头,“是必须。”
他顿了顿,继续说:“天魔阁盯我们很久了。他们想毁掉这里,趁我们弱的时候动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力量,也有了情报。”
唐果立刻举手:“我知道我知道!上次他们派人潜入,把我直播间信号干扰了,害我掉粉三千!这仇我一直记着!”
“你还掉粉?”洛璃瞥她一眼,“我直接被封号七天。”
“那是因为你说‘本喵今日施法,点赞过十万当场变身’。”唐果翻白眼,“谁让你真变的?”
“关你们什么事。”赵昊打断,“重点是,他们不会停手。只要我们存在一天,他们就会一直找机会下手。与其等他们来,不如我们先出手。”
操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远处修炼的学员也察觉到气氛不对,陆续停下动作,往这边张望。
赵昊把玉简往前一递:“我已经确认了他们的位置。地下三层断裂峡谷下方,有一条废弃矿道直通祭坛后方。正面有守卫,有陷阱,但我们走暗河,绕后突袭。”
悟空一听就乐了:“偷袭?我喜欢!当年大闹天宫就这么干的!”
“这不是闹着玩。”赵昊盯着他,“这次不是试炼,也不是演武。进去之后可能会受伤,可能会遇险。我不想有人稀里糊涂送命。”
聂小倩忽然开口:“你去哪,我去哪。”
简单四个字,语气很轻,但没人觉得她在开玩笑。
唐果也站直了:“我要是怕,早就不做直播了。院长你都敢带头冲,我们还能怂?”
洛璃摸了摸刀柄:“正好试试我的新招。昨天灵脉复苏时,我感觉体内的东西完全打开了。九尾狐武魂……不止能变形态。”
悟空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排兵布阵你来,打架归我。谁挡路,我就砸谁脑袋。”
赵昊看着眼前这四个人,心里那股压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松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撑这个破摊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抬高:“好。既然大家都明白风险,我也就不多废话。这次行动不强制,自愿参与。目标只有一个——端掉他们的老窝,切断所有对外联络节点,让他们再也动不了手。”
“记住,我们不是去杀人放火。”
“我们是去清算旧账。”
操场上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旗杆的声音。
几秒后,洛璃第一个抽出短刃,在掌心划了一下。血珠渗出来,她指尖一点地面,一道红痕迅速蔓延,形成一个小型阵纹。
“以血为契,此行必达。”
唐果立刻跟着掏出口红,在嘴唇上涂了一圈,然后按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言灵起誓,任务必成!”
聂小倩没用工具,只是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点幽蓝光芒,轻轻点在胸口。光晕一闪即逝,但她的眼神更冷了。
悟空最豪横,直接咬破手指,在金箍棒上画了个符。“老孙签到!谁要是临阵脱逃,出门就被雷劈!”
赵昊看着他们,也抬起手,将一滴精血滴在玉简上。
玉简瞬间亮起,浮现出五道光链,彼此连接。
【团队契约已建立】
【任务状态:待出发】
【目标地点:天魔阁外围据点】
【行动模式:隐秘渗透】
系统提示一闪而过,没人看见。
他收起玉简,看向众人:“装备检查,通讯测试,十分钟后正式进入准备阶段。所有人回到各自岗位,领取补给包,带上定位符。出发前我会再通知一次集合时间。”
“明白!”四人齐声应道。
洛璃转身就走,步伐利落。唐果蹦跳着跟上,嘴里还在念叨“我要带充电宝”。聂小倩默默退场,背影几乎融进树荫里。只有悟空还站在原地,挠了挠耳朵。
“喂,院长。”他忽然问,“打赢了有奖励不?”
“你要啥?”
“听说蟠桃园今年结了一批新果,甜得很。”他嘿嘿笑,“给我整两颗尝尝呗?”
“你先把金箍棒擦干净再说。”赵昊指了指他肩膀上的灰,“脏成这样,进了天庭人家以为我是派猪八戒来的。”
“嘿!你这话说的!”悟空佯怒,“俺老孙可是正经神仙编制!”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赵昊挥挥手:“去吧,别迟到。”
悟空一个筋斗翻走,金箍棒在空中划出弧线。
操场上的人渐渐散开,但气氛变了。刚才还是日常修炼的场地,现在像是变成了战前营地。有人开始搬运箱子,有人调试设备,连食堂阿姨都抱着一堆能量丹往发放点跑。
赵昊站在高台上没动。
他望着远方那片被云遮住的山脉,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他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唐果又跑了回来。
“差点忘了!”她塞给他一个小瓶子,“这是我调的特制灵饮,加了蜂蜜和薄荷,提神醒脑!你路上喝!”
赵昊接过,瓶身还带着她的体温。
“谢了。”
“别客气!”她眨眨眼,“等你凯旋,我给你直播庆功宴!”
说完转身就跑,马尾辫在阳光下一甩一甩。
赵昊握紧瓶子,抬头看了看天。
阳光刺眼。
他眯起眼,抬起右手,按在胸前的学院徽章上。
下一秒,五道身影重新聚拢在操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