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溺在温暖的水流中,混沌而柔软。赵不凡挣扎着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不是他熟悉的疗伤丹药味道,更像是某种灵草煮成的汤药,清冽中带着一丝甘醇。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玉床上,身上盖着绣着流云图案的锦被,后背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缠着干净的绷带,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这不是祭坛,也不是沼泽边的临时歇脚处。
赵不凡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雅致的房间,墙壁由通透的水晶砌成,能看到外面漂浮的云海;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青玉桌,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角落里燃着一炉安神香,青烟袅袅,让人心神安宁。
一切都陌生而精致,透着一股不属于他的华贵。
“亚丽?”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干涩。
没有回应。
赵不凡心头一紧,猛地坐起身,不顾后背传来的牵扯痛,掀开被子下床。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他走到门口,发现门是由某种不知名的灵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轻轻一推便无声地滑开。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廊外是悬空的平台,云雾在脚下缓缓流动,远处能看到连绵的玉色宫殿,飞檐斗拱上镶嵌着发光的晶石,如同散落的星辰——这里竟像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仙宫。
“有人吗?”赵不凡提高了声音喊道。
回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少女端着水盆走来。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眉眼清秀,看到赵不凡时微微一愣,随即躬身行礼:“先生醒了?”
“这里是哪里?”赵不凡急切地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呢?”
少女放下水盆,声音轻柔:“这里是云海仙宫,是药神仙宗的旧址核心。至于另一位姑娘,她在您醒来前便出去了,说是去周围探查情况,让奴婢在此等候先生。”
药神仙宗旧址核心?赵不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记得自己明明在祭坛昏迷,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是付亚丽将他带到这里的?可她为何要独自出去探查?
“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赵不凡追问。
少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是看守此地的灵侍,昨日清晨发现先生和那位姑娘躺在祭坛旁,便将您二人扶了进来。那位姑娘说您伤势未愈,让您安心休养,她会守在附近。”
赵不凡松了口气,只要付亚丽没事就好。但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祭坛旁的巨蜥已死,药神鼎的器灵被压制,可这云海仙宫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位灵侍口中的“看守此地”,又是怎么回事?
“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七日。”
七日……赵不凡皱眉,难怪伤口恢复得这么快。他看向少女:“能否带我去祭坛看看?”
“先生伤势未愈,还是先静养为好。”少女递过桌上的药碗,“这是用千年雪莲熬制的汤药,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赵不凡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一股精纯的灵力瞬间流遍全身,后背的疼痛又减轻了几分。他将空碗递还给少女,态度坚决:“我必须去看看。”
少女见他坚持,便不再劝阻:“请随奴婢来。”
跟着少女穿过回廊,走过一座座宫殿,赵不凡发现这座仙宫虽宏伟,却透着一股死寂的空旷,除了少数几个像少女这样的灵侍,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灵侍们似乎都只是依照某种本能行事,对过去的历史一问三不知。
来到祭坛所在的广场时,赵不凡愣住了。原本布满苔藓和裂缝的祭坛已焕然一新,青黑色的岩石被打磨得光滑如玉,上面的符文闪烁着柔和的金光;之前裂开的地面已经愈合,看不出丝毫痕迹;而祭坛中央,原本悬浮玉简的位置,此刻空无一物。
“药神鼎呢?”赵不凡失声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什么鼎。这里一直都是这样。”
赵不凡走到祭坛中央,蹲下身子抚摸着光滑的岩石。他能感觉到,这里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药神鼎器灵的气息,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器灵没有消失,它只是……隐藏起来了?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玉牌突然发烫,表面的金色纹路亮起,指向仙宫深处的一座最高的宫殿。
“那里是什么地方?”赵不凡指着那座宫殿问道。
少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那是宗主殿,据说只有药神仙宗的宗主才能进入,从未有人打开过。”
赵不凡握紧玉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药神鼎的器灵被压制,却未消失,它很可能就藏在宗主殿中;而付亚丽出去探查,或许也是被玉牌指引,前往了那里。
“我要去宗主殿。”
少女刚想劝阻,却见赵不凡已迈开脚步,朝着宗主殿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不算高大,却异常坚定,仿佛无论前方有什么阻碍,都无法让他停下脚步。
回廊的风吹起他的衣袍,云雾在他脚下流动。赵不凡能感觉到,玉牌的指引越来越清晰,一场新的揭秘,即将在那座尘封的宗主殿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