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时钟的荧光数字跳到 00:00 的瞬间,前沿观察所的林锐猛地扣动信号枪扳机。
黄铜枪管在掌心震出细微的麻感,红色信号弹拖着炽烈的尾焰窜向夜空,在两千米高空炸开一团猩红的光花,像死神张开的血色瞳孔,将苍鹫岭的轮廓映照得格外清晰。
“放!”
旅直属炮兵营阵地上,二十个炮位率先同时亮起灼目的火光。
“bang bang bang bang bang”
20 门 pLZ-05 自行榴弹炮的炮口喷吐着橘红色火舌,炮管后坐的惯性让整辆车在冻土上碾出半寸深的辙痕,激光制导炮弹划破夜空的轨迹在黑暗中连成精密的弧线,弹体表面的散热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紧接着,20 门 phL181 车载榴弹炮加入齐射,末敏弹在空中解体后撒下的弹头像金属暴雨,每枚弹头都带着哨音冲向目标;
“piu piu piu piu piu”
20 门 pcL191 远程火箭炮更是将整片天空染成金色,火箭弹尾迹组成的火网在云层上烙下转瞬即逝的纹路,仿佛天神用烈焰在夜幕上作画。
三营至六营的炮连也不甘示弱,120mm 榴弹炮对着日军的前沿哨所和弹药堆放点倾泻怒火。
“轰隆 轰隆 轰隆 轰隆 轰隆”
炮弹落地的爆鸣声连成一片,大地的震颤让趴在掩体后的士兵们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共振,钢盔里的耳朵嗡嗡作响,过一段时间后,来不及躲避炮火的日军士兵被炸的四分五裂,断臂残肢到处都是。
日军临时指挥部周围的篝火瞬间被气浪掀灭,火星裹挟着泥沙冲上半空,在月光下形成一道旋转的沙柱。
大岛茂正往军靴上套马刺,纯铜马刺的尖齿刚扣住靴跟,突如其来的炮击就让他像被无形的手猛推一把,重重撞在坦克的装甲板上,腰间的指挥刀硌得肋骨生疼。
“八嘎!怎么回事?”
他踉跄着抓起身旁的指挥刀,帐篷外传来的惨叫声像针一样扎进耳膜
—— 那是他最精锐的警卫小队在哀嚎。佐佐木一郎刚把军帽扣在头上,帽檐的鎏金徽章还没蹭亮,就看见自己的炮兵阵地在火光中崩塌,九二式步兵炮像孩童丢弃的玩具般被抛向空中,炮组成员的身体碎片溅在远处的炮管上,将漆成土黄色的金属染成暗褐色。
“联队长!我们的炮兵阵地…… 全完了!”
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临时掩体,钢盔歪在一边,额角的伤口淌下的血糊住了半张脸
“三个步兵联队的炮位全被摧毁,只剩藤田联队还有四门山炮能打响!战车联队…… 战车联队被打成了废铁堆,能开动的不到十五辆,剩下的全在燃烧!”
松井太郎猛地扯开地图,羊皮纸的边缘被他撕出锯齿状的裂口,手指在标注指挥部的位置上哆嗦
—— 那里此刻正升起冲天火光,连电台天线的残骸都在火焰中扭曲。
“我们的指挥部……”
他突然想起半小时前为了喝酒临时更换了开会地点,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后背的冷汗在夜风里结成薄冰。
大岛茂摸了摸脖颈,那里还残留着篝火的温度,若非贪杯拖延了返回指挥部的时间,此刻早已和参谋们一起炸成碎片,变成火团里的一缕青烟。
“这…… 这是什么炮火?”
藤田刚的军刀 “当啷” 掉在地上,木质刀鞘撞在岩石上裂成两半。
他曾在诺门坎见识过苏军的炮火,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准的打击。
每个爆炸点都像用圆规量过般落在关键位置,联队部的电台车、炮兵观测所、弹药运输车被逐个点名,甚至连隐藏在山洞里的急救站都没能幸免,这种精度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所有认知。
“山崎…… 山崎联队是这样覆灭的……”
佐佐木一郎突然喃喃自语,牙齿在恐惧中不受控制地打颤。
之前对山崎治平的嘲讽此刻变成刺向喉咙的尖刺,他终于明白,不是山崎无能,而是对手掌握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战争维度,就像冷兵器时代遇上了火枪队。
短暂的死寂后,大岛茂突然嘶吼:“反击!让剩下的四门山炮开火!瞄准苍鹫岭的反斜面阵地!” 他的军靴在地上碾出深深的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日军仅剩的四门山炮被士兵们推出隐蔽壕,炮轮在冻土上留下凌乱的划痕。
炮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炮手们疯狂地装填炮弹,引信在黑暗中划出短暂的火花,像濒死者最后的喘息。
“放!”
“bang bang bang bang”
四发炮弹拖着黑烟升空,弹道直指苍鹫岭的独立旅阵地,弹体旋转产生的气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黑云山防空阵地的雷达屏幕上,四个亮点突然跳出。
近防炮连的陆盾 3000 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红色的锁定框像猎食者的眼睛牢牢套住目标。操作手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指甲在按键上磨出白痕:
“营长!发现四枚炮弹,距离 8 公里,高度 1200 米,速度每秒 350 米!”
霍惊雷的拳头重重砸在指挥台,合金台面被砸出浅坑:“拦截!用最大射速!”
“de de de de de de de de de de”
两门陆盾 3000 近防炮突然转动炮管,电机发出蜂鸣般的高速运转声。
射速高达每分钟一万发的 20mm 机关炮瞬间织出两张密集的弹幕,金属弹头在夜空中组成的防护网泛着银光,像一张从天而降的死亡之网。
“pang pang pang pang pang”
四枚日军炮弹撞进弹幕的瞬间就被撕碎,爆炸的火光在半空绽开,像被掐灭的烛火般无力消散,连冲击波都没能越过防线半步。
独立旅指挥部里,李云龙手里的烟锅 “当啷” 掉在地上,铜锅在水泥地上滚出老远。
他张大嘴巴望着窗外的弹幕,半天说不出话来:“这…… 这是他妈什么神仙操作?炮弹还能打下来?老子打了十年仗,从没见过这种玩意儿!”
楚云飞的中正剑差点从腰间滑落,他下意识地按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 那些在空中炸开的火团分明是日军的山炮炮弹。这种拦截精度已经超出了他对武器的所有认知,德军引以为傲的 88 炮在这面前简直像儿童玩具。
周卫国和陈定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虽然知道近防炮的性能参数,可亲眼见到拦截炮弹的场景,那种视觉冲击依旧让人热血贲张,仿佛见证了一场武器革命。
曾夏勇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对此不见怪
——陆炮上舰纯属无奈,舰炮上陆纯属无赖
前沿阵地上,各营的战士们忘了隐蔽,纷纷探出头望着那片弹幕。
其中一个新兵使劲揉着眼睛,手里的步枪差点脱手:“俺娘哎,这比过年放的烟花还好看!咱这炮能打炮弹,简直神了!”
日军临时掩体里,四个联队长彻底僵住。
松井太郎的怀表从手中滑落,纯金表壳摔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像他们此刻破碎的信心。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炮弹在半空消失,那种无力感像冰水浇透全身
——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军队,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近防炮阵地上,操作员摘下耳机,用力捶了下控制台:“打中了!全给揍下来了!”
战友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这些平时只能看着步兵冲锋、装甲兵突击的技术兵种,此刻终于成了战场的主角,炮管上的余热仿佛是他们滚烫的热血。
苍鹫岭的风带着硝烟味掠过战壕,独立旅的士兵们握紧了钢枪,枪管上的防滑纹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
远处的日军阵地传来零星的枪声,像困兽最后的哀嚎。
林锐望着电子地图上开始混乱的红色箭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