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和周老师带着两个小混混走了,巷子里恢复了平静。
冬雪抱着宝珠走过来,青禾也凑近,三姐妹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三姐,”青禾笑了笑,“你那两下子,又快又准,这身手跟两年前比可是大不一样了,这两年没少下功夫吧!”
秋穗心头微微一动,脑海里闪过两年前白钰堵她的无助,面上却扬起一抹带着点小得意的笑,甩了甩手腕:
“那当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可是一天都没敢落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仅仅是强身健体,更是一种心有余悸后的武装,是不想再陷入任何被动无力的倔强。
冬雪将三姐的神情看在眼里,眼神闪了闪,两年前的那件事情过后,不只三姐,她们姐妹几个对锻炼也不曾落下。
就像她们妈说的,女孩子不论在哪里都得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功夫是长进了,可心还是那么急。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好歹等等我们,或者喊一嗓子,那么莽撞地冲上去,万一……”
冬雪的话没说完,但那未尽的担忧和与有荣焉的骄傲,都盛在清亮的眼眸里。
宝珠可不懂大人间复杂的心绪,她只记得三姨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学舌,“三姨,打!坏蛋!趴下!帅!”
童言稚语让人忍俊不禁,秋穗心里那点因往事泛起的微澜也被抚平了,她失笑的伸手捏了捏宝珠软乎乎的小脸蛋:“小机灵鬼,就你聪明!”
接过冬雪递过来的水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行了,咱们快去找二姐吧,再磨蹭下去,二姐该下班了!”
三姐妹带着宝珠重新上路,脚步轻快地拐出那条略显阴凉的巷子。
喧闹的声音如潮水般扑来,不远处的供销社。
那座敦实的三层红砖楼,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熙攘热闹,门口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
走进供销社大门,明亮的光线,整齐划一的玻璃柜台,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混合着新布料的浆味儿、水果糖的甜香、肥皂的清新,还有淡淡煤炉气的温暖气息,一股脑儿涌来。
宝珠睁大了眼睛,看什么都新鲜。
三姐妹却是熟门熟路,径直上了二楼,朝角落里的手表专柜走去。
二姐夏花果然在柜台后面,她穿着统一的深蓝色罩衫,正用一块软布擦拭着一根手表带子。
“妈妈!”
宝珠看见夏花,兴奋的喊道!
夏花抬起头,看见她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宝珠!哎呀,冬雪、秋穗、青禾!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捎个信!”
她几乎是跳着从柜台后绕出来,一把从冬雪怀里接过女儿,紧紧搂住,在那粉嫩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好几口,发出响亮的“啵啵”声,
“快让妈妈看看,嗯……宝珠真好看!昨晚睡得好吗?坐早班车晕不晕?”
宝珠搂着妈妈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小嘴开始忙不迭的汇报,从车讲到牛,最后重点描述“三姨打架,坏人,帅”虽然词不达意,也难为夏花这个当妈的连猜带蒙的猜了个大概!
眼神担忧的望向三个妹妹,正准备开口。
“没事的,二姐,都解决了。”秋穗赶紧上前,语气轻松地宽慰她,“就是两个不成器的小混混欺负老人,已经让公安同志带走了,我们都没事。”
夏花闻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三个妹妹,见她们神色如常,衣衫整齐,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回实处,虽然知道几个妹妹都学过几招,但她一直以为是花拳绣腿来着。
“你们啊……真是……”
她嗔怪地瞪了秋穗一眼,也没舍得说重话。
抱了会儿女儿温软的小身子,夏花不舍得放下,“你们来得正好,我再有个把小时就下班了,给,拿着。”
她利落地从罩衫内袋里掏出一小卷用手帕包好的钱票,不由分说塞进冬雪手里,“带宝珠去逛逛,看看下面还有什么菜,帮忙买点,待会儿去二姐家做饭吃!”
“二姐,我们有,不用……”
冬雪像捧着烫手山芋,连忙推拒,秋穗和青禾也摇头。
她们真不缺钱票,出来的时候,陈小满给了她们一人五百,让她们给自己置办上学用的衣服被褥等。
秋穗上了半年班的工资也在自己手里,有两百,青禾从京城回来,师傅和师母给了她一千,冬雪照料着秦蓉在山里开垦的药草园子,私房钱也不少。
夏花知道她们几个不缺钱,但她是姐姐,故意板着脸,“我是你们二姐,还是宝珠亲妈,给你们就接着,不然我真生气了”
她低头蹭蹭女儿的脸,“宝珠,告诉姨妈,想不想吃糖?让姨妈带你去买,好不好?”
“糖!要糖!”
宝珠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眼睛亮晶晶地大声回答,还配合地咽了咽口水。
小家伙这一打岔,三姐妹再推拒就有些不像话了。
冬雪无奈地看了秋穗和青禾一眼,只好把钱票仔细收好:“那就谢谢二姐了。”
“这才对嘛。” 夏花笑了,又叮嘱几句,约好下班后在门口碰头,一起回家。
三姐妹带着宝珠先称了半斤五彩缤纷的水果糖,又买了包动物形状的小饼干,宝珠一手攥着糖,一手举着饼干,幸福得小脸放光。
接着,她们信步逛到了人流稍多的布匹成衣柜台。
正看得入神,一个娇滴滴的嗓音飘了过来:“咦?这不是秋穗表姐吗?哎呀,冬雪表妹,青禾表妹,你们也来市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