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海无垠,时空概念淡薄。陈平携新晋道源的星漪,驾驭混沌遁光,朝着玄黄子所指的“归墟之眼”方向前行。途中,他们经过了一片奇异的区域——万法源河。
那并非真正的河流,而是一条由无数种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大道本源”汇聚而成的浩瀚光带,横贯于道源海中。光带之中,可见雷霆生灭、水火交融、生死轮转、时空交织……诸天万界一切已知乃至未知的大道法则,皆在此地显化出其最原始、最本源的形态。道韵之浓郁、法则之清晰,远超外界亿万倍!此地乃是道源境修士悟道修行的无上宝地。
然而,源河之中并非安宁。无数由纯粹道则凝聚而成的“道源灵”在河中沉浮、嬉戏、厮杀。这些灵体形态万千,弱小的堪比混元境,强大的甚至不逊于道源境修士,它们本能地吞噬其他道则壮大自身,充满攻击性。更深处,隐约能感受到几股堪比道源中期、乃至后期的恐怖气息在蛰伏,那是源河中诞生的“道源之王”,不可轻易招惹。
陈平与星漪隐匿气息,在源河边缘缓缓穿行,并未深入核心。即便如此,沐浴在万道本源气息之中,亦让陈平对自身混沌大道的理解更加深刻,诸多修行疑难豁然开朗。星漪更是如鱼得水,贪婪地吸收着与其相关的星辰、时空道则本源,气息越发凝练。
“此地玄妙,日后当常来悟道。”陈平记下此处坐标。但他心系归墟之眼与钧祖下落,未作久留,继续前行。
越靠近归墟之眼,周遭的道源之气越发稀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虚无”感。色彩褪去,光线黯淡,连大道法则都变得模糊、脆弱,仿佛随时会彻底瓦解。一种万物终结、回归原点的悲凉与死寂意境弥漫开来。
终于,在道源海的“尽头”,陈平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归墟之眼。
那并非一个具象的“眼睛”,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漩涡!漩涡的边缘,是破碎的大道法则残骸与寂灭道韵形成的扭曲光环;漩涡的中心,是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被彻底湮灭的终极“无”。目光所及,神识所感,皆被其吞噬,无法探知内部丝毫。它仿佛是整个多元宇宙的“下水道”,是一切存在的最终归宿,散发着令道源境存在都灵魂战栗的大恐怖。
仅仅是靠近漩涡边缘,陈平就感到自身的道源之力在缓慢流失,道心受到“万物终亡”意境的猛烈冲击。星漪更是鳞片乍起,发出不安的低吼,本能地感到恐惧。
“好可怕的归墟本源……比时空回廊中的悖论兽更加纯粹、更加终极!”陈平神色无比凝重。此地之险,远超预期。钧祖当年,竟敢深入其中?
他运转混沌道眸,全力解析漩涡边缘的寂灭道则,同时催动道源印记,仔细感应钧祖可能留下的气息或线索。
片刻后,他目光一凝,在漩涡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由无数破碎世界残骸与寂灭道则凝固而成的“礁石”上,发现了一丝微不可查、却坚韧无比的熟悉道韵——正是钧祖的混沌气息!气息残留在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旁,那爪痕蕴含着极致的归墟死意,显然是某种恐怖存在所留。
“钧祖在此与归墟中的生灵发生过激战!”陈平心中一沉。他沿着气息残留的方向追踪,发现钧祖的气息断断续续,最终指向漩涡深处,似乎他且战且退,最终被迫遁入了归墟之眼内部!
“难道钧祖真的……”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深入归墟之眼,道源境也凶多吉少!
就在陈平心绪起伏之际,异变再生!
“嗖!嗖!嗖!”
数道强横的气息,自不同方向的虚无中遁出,呈合围之势,将陈平与星漪隐隐包围!来者共有三方人马!
东方,是两名身着幽冥鬼府服饰、气息阴冷死寂的道源初境修士,手持招魂幡与丧魂钟,死气缭绕。
西方,是一尊体型庞大、覆盖着暗金骨甲、散发着蛮荒暴虐气息的“寂灭魔兽”,其实力赫然达到了道源中期!乃是寂灭魔渊的强者。
南方,则是一艘通体由某种可吸收光线的暗物质铸造、造型狰狞、布满炮口的千丈舰船——归墟战舰!舰首站立着一名面容模糊、气息与舰船融为一体的“械源将”,其实力亦是道源初境巅峰,战舰威压更是堪比道源中期!
幽冥鬼府、寂灭魔渊、归墟商盟!三大与归墟关系密切的势力,竟同时在此出现!
“嘿嘿,果然有鱼儿上钩了。混沌道体,道源印记……真是完美的祭品!”幽冥鬼府的一名修士阴恻恻笑道,目光贪婪地扫视陈平。
“吼!吞了他,本王或可再进一步!”寂灭魔兽发出低沉咆哮,猩红的巨眼锁定陈平,满是食欲。
“目标确认,混沌道源携带者。执行‘清道夫’协议,捕获或清除。”归墟战舰的械源将发出冰冷的指令,战舰炮口亮起毁灭性的幽光。
陈平眼神冰冷,瞬间明悟。自己探查归墟之眼的举动,早已被这些势力察觉。他们在此设伏,目的就是为了他身上的混沌道源与道源印记!看来,这些势力与归墟有着极深的勾结,甚至可能受堕化的守殿之灵指使!
“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敢拦我?”陈平踏前一步,混沌道域自然扩张,将星漪护在身后。虽是以一敌三,且对方有中期强者,但他初成道源,炼就至宝,正是需要磨刀石验证实力之时!更何况,星漪也已踏入道源,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狂妄!结万鬼噬神大阵!”两名幽冥修士厉喝,祭起法宝,滔天死气化作亿万厉鬼,结成鬼域,笼罩而来!
“寂灭魔爪!”寂灭魔兽巨爪撕裂虚空,带着湮灭万物的气息拍下!
“归墟主炮,发射!”归墟战舰炮口光芒大盛,一道足以重创道源中期的漆黑死光炮,撕裂空间,轰向陈平!
三大强者联手一击,威势惊天动地,连归墟之眼边缘的虚无都为之震荡!
“来得好!星漪,你对付那两个鬼修!这头魔兽和破船,交给我!”陈平长啸一声,豪气干云!
“是,宗主!”星漪长鸣,混沌星翼展开,引动周天星辰虚影,化作一片璀璨星域,悍然撞向幽冥鬼府布下的万鬼大阵!星辰之力对鬼物有先天克制,顿时将鬼域冲击得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陈平动了!他并未动用新炼的归墟剑与万象图,而是想试试自己初成的道源之体与混沌大道的威力!
面对寂灭魔爪与归墟死光,他不闪不避,双拳齐出!左拳混沌之气流转,演化地水火风,定鼎乾坤!右拳归墟之意凝聚,蕴含万物终焉,寂灭一切!
“混沌开天!”
“归墟葬世!”
轰!轰!
两声震彻道源海的巨响爆开!混沌拳印与寂灭魔爪狠狠撞在一起,魔爪上的寂灭道则被混沌道韵疯狂吞噬、同化,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而那归墟死光炮,则被陈平的归墟拳意直接引偏、部分吸收,反而增强了其拳势!
“什么?!”寂灭魔兽与械源将同时惊呼!对方竟以肉身硬抗它们全力一击,还占据上风?
“道源境,岂是尔等蝼蚁所能揣度?”陈平冷笑,身形如电,直接扑向寂灭魔兽!双拳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拳都蕴含开天辟地又终结归墟的无上意境,打得魔兽骨甲崩裂,惨嚎连连!
另一边,星漪亦大发神威,混沌星辰之力化作亿万剑羽,将两名幽冥修士逼得手忙脚乱,鬼域摇摇欲坠。
“启动二级协议!召唤‘归墟投影’!”械源将见势不妙,厉声下令。归墟战舰爆发出刺目光芒,舰身浮现出复杂的归墟符文,一股远比战舰本身恐怖无数倍的、源自归墟之眼本体的冰冷意志,被强行接引而来,化作一道模糊的巨掌虚影,抓向陈平!
“哼!旁门左道!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归墟之力?”陈平眼神一冷,终于祭出了新炼的归墟剑!
“剑名归墟,今日,便让你归于虚无!”
归墟剑出鞘,无声无息,却引动整个归墟之眼边缘的寂灭道则共鸣!剑身划过一道玄奥轨迹,精准地点在那归墟投影巨掌的掌心!
嗤——!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那蕴含归墟本源的巨掌虚影,在触碰到归墟剑尖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瓦解、消散,被剑身吞噬得一干二净!
“不!这不可能!”械源将发出惊恐的尖叫。
“死!”陈平剑势不停,归墟剑化作一道撕裂永恒的灰线,瞬间掠过归墟战舰!
咔嚓!轰隆!
庞大的归墟战舰,从中断为两截,内部的归墟能量失控,引发惊天爆炸,化作一团巨大的烟火,缓缓被归墟之眼吞噬!械源将连同舰内所有成员,瞬间形神俱灭!
与此同时,陈平反手一拳,混沌劫光爆发,将本就重伤的寂灭魔兽彻底轰成碎片!另一边的星漪,也抓住机会,以混沌星璇绞杀了一名幽冥修士,另一名见势不妙,燃烧神魂欲遁走,被陈平隔空一指,点碎成虚无。
弹指间,三大势力埋伏之人,全军覆没!
陈平收剑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星漪飞回他肩头,银眸中充满兴奋与崇拜。
经此一战,陈平对自身实力有了清晰认知。寻常道源初境,已非他一合之敌。即便是道源中期,凭借混沌大道的特殊性与新炼道宝,他也有一战之力!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深不可测的归墟之眼,眼神更加坚定。外围便有如此埋伏,内部定然更加凶险。但钧祖的线索就在其中,他必须进去一探!
“星漪,我们走。”
他不再犹豫,带着星漪,化作一道流光,毅然冲入了那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真正的冒险,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