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表情,林砚舟就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了。
他也懒得解释,直接拉着她就往外走。
“我们说再多都是屁话,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自己看。”
于是一行人从国公府出发,浩浩荡荡的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正是吴姨开的那间成衣铺。
仔细听,能听见屋内有人在说话。
赵夫人轻轻走上前,就看见穆菖蒲正一脸焦急的和一个妇人说着什么。
几天不见,穆菖蒲的脸色苍白了不少,也没有了往日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许是因为受伤了,她的嘴唇有些泛白,即便化了妆也难掩她眼底的乌青。
她道:“吴姨,那些绣样你能绣第一次,就能绣第二次,为什么现在不愿意绣了呢?”
吴姨满脸慌乱,一直别过身背对着她:“你别再来了,我……我惹不起那些人啊!”
“他们说了,要是我再和你有联系,就让我儿子再也找不到活儿干!”
“他还有一家人要养活呢,我不能……不能……”
穆菖蒲张了张嘴,本想说“他们不敢”或是“我可以保护你”,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明白吴姨的难处,一个母亲怎么会拿自己儿子的命来跟她赌呢?
吴姨今天还肯见她,还愿意和她说这么多,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了。
她不应该再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于是穆菖蒲惨淡一笑,转而道:“那我就不为难你了,吴姨,只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京城还有谁会东邺的刺绣吗?”
听到这句话,赵夫人眉头一跳,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东邺的刺绣……”她喃喃道。
林砚舟没好气的把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
“为了找到吴姨,她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好容易收集到那些绣样后,却在那天被一把火烧了。”
“你以为她受伤是因为有人要杀她吗?”
“不是!”
“是她自己弄伤了自己!”
“目的就是给自己的心血讨个说法!”
“可是娘,你是知道的,明明只要我回来撒个娇闹一闹,这笔生意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她宁愿捅自己一刀都不肯让我出面,就是为了展现她的诚心和决心啊!”
说到这,他很是幽怨的剜了赵夫人一眼:“你倒好,既然早就认定她是别有用心,又何必给她希望再毁去希望?”
“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她,也不该……”
“谁说老娘不喜欢她了?!”赵夫人反驳道,但因为声音太大,惊动了屋内的二人。
穆菖蒲一回头,看见窗外影影绰绰全是人头,当场愣了一瞬。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林砚舟当然没说是因为有暗卫一直跟着,而是直接推了赵夫人一把。
“娘,你经常教导我,做错事要怎么做来着?”
赵夫人狠狠剜了他一眼。
方莹莹在一边尴尬的挠了挠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毕竟……让堂堂国公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什么的,多少有点太不给她面子了。
可出乎她预料的是,赵夫人狠狠剜了那一眼后,竟真的转过头对着穆菖蒲行了一个大礼。
穆菖蒲连忙将她扶起,整个人都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这这这……”
赵夫人道:“我承认,是我先入为主,总觉得你这样的姑娘心思不单纯,生怕砚舟被你蒙骗,所以在先前的考验中对你并不公平。”
“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穆菖蒲的头发,满眼愧疚和爱怜:“还疼吗?”
穆菖蒲从未受到过来自长辈如此的关爱,一时间整个人僵在原地,求助般看向了林砚舟。
林砚舟对她做口型:“撒娇!”
穆菖蒲:“打架?”
“是撒娇!”
“达咩?”
林砚舟无语,大吼起来:“是撒娇撒娇!”
“这时候就应该说可疼了然后顺势靠近我娘怀里撒娇,我娘还能不被你死死拿捏?”
赵夫人叉腰回头:“好小子,合着你以前都是这样骗我的是吧?”
林砚舟一听不对劲,转头就跑,赵夫人便在后面扬着手追着,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还是舞刀弄枪比较淡定,站在一边看戏:“习惯就好。”
*
误会解除,赵夫人对穆菖蒲满意的不得了,直接当场拍板,生日宴那天的衣服就交给她来做了,不用再看样衣了。
她亲昵的挽着穆菖蒲的手,越看越满意,根本舍不得松手,搞得林砚舟都没法靠近了。
至于被威胁的吴姨,她也顺手保了下来。
有国公府公然撑腰,吴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来那天穆菖蒲走后,突然就有个人来找她,不仅砸了她的铺子,还赶走了那些绣娘,并警告她不许再和穆菖蒲来往,否则就要对她儿子动手。
但根据吴姨描述的那人的样子,穆菖蒲却觉得他不是刘源的人。
“那会是谁呢?”赵夫人问。
穆菖蒲嗤笑:“还能是谁,多半是三殿下的人。”
赵夫人想起之前林砚舟要她做的事,皱了皱眉。
“三殿下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你和他既然有如此嫌隙,以后也怕是难以安宁。”
穆菖蒲苦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夫人突然眼前一亮:“我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什么办法?”穆菖蒲洗耳恭听。
赵夫人瞥了一眼林砚舟,道:“你喜欢我儿吗?”
林砚舟本来在一边生闷气闹别扭,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背脊一挺,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听起来。
穆菖蒲脸一红,那种肉麻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下个月我生日的时候,砚舟也需要正式亮个相,他回京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直称病不露脸。”
“你若心里也有他,我便在那日再加个磅,直接宣布给你俩订婚。”
“这样一来,你就是我林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谁敢再跟你作对,那边是跟我国公府作对。”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