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下子冲出来，带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吹在雷煌、艾德琳和凯莉斯脸上，很冷。里面有很多玻璃罐子，排成一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那些人影本来一动不动，可最中间的那个，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全是白色的，没有焦点，却直直地盯着他们三个，好像一直在等他们来。
雷煌没后退。他左手死死撑着门框，手指因为用力发白，掌心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正在流血。血顺着门上的蛇形花纹流进缝隙里。血碰到金属的瞬间，蓝白色的电光猛地闪起，沿着花纹往上爬，像电线通了电。门发出低沉的响声，慢慢打开，铰链吱呀作响，像是不想让他们进去。
三人走了进去。
脚刚落地，地面突然亮起暗红色的符号，一圈圈红光从他们脚下散开，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紧接着，地砖裂缝里炸出电流，噼啪乱响，朝他们脚下打来。
雷煌立刻抬手，右手一挥，一道银蓝色的屏障出现在他们周围。电流撞上屏障，火花四溅，冲击力让他的左臂伤口裂得更开，血滴到地上，溅出小血点。
“是陷阱。”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墙突然裂开，六台机器跳了出来，动作很快，落地就转过身，肩膀上的武器开始充能，枪口发出黄光，瞄准他们。
艾德琳眼神一紧，手里拿出一个终端，双手快速操作，十道金色的光箭飞出，打中两台机器的武器连接处。砰砰两声，那两台机器炸了，冒出黑烟，倒在地上不动了。
第三台机器跳起来，顺着天花板的管道滑到高处，准备偷袭。
凯莉斯闭着眼，背后的水晶翅膀微微颤动，手臂上闪过一丝银光。三秒后她睁开眼，声音急促：“上面！两秒后扑下来！”
雷煌抬头，右手一扬，一股磁场像鞭子一样甩上去，直接抽中那台机器的肚子。机器外壳变形，被狠狠砸进墙里，卡在里面，冒烟断电。
剩下的三台机器改变阵型，分成三角形慢慢逼近。其中一台背上展开炮管，核心开始充能，发出红光，周围嗡嗡作响。
“要放Emp了。”艾德琳盯着那台机器，“半秒内完成，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坏掉。”
雷煌右眼的机械装置发出警报，画面闪动，视线模糊。他咬牙，强行重启系统。视野刚恢复，他就找到了那台机器的动力核心位置。
他左脚上前一步，手掌拍地。一股震动顺着地面传过去，正好震断那台机器的腿关节。机器一歪，跪倒在地，炮口偏了，充能不能继续。
艾德琳抓住机会，双手合拢，灵能快速聚集，形成一个旋转的风暴，在她面前呼啸。风暴卷起碎石和金属片，把两边靠近的两台机器吸了进去。装甲被撕开，线路起火，一台想逃，却被拉回风暴中心，轰的一声炸成火球。
凯莉斯还闭着眼，银光在她手臂上游走。忽然她睫毛一抖，睁开眼：“左边墙要塌，三秒后。”
“让它塌？”艾德琳皱眉，看向旁边。
“别动。”凯莉斯说得很稳。
三人站着没动。三秒后，左边的墙轰的一声垮了，一块大石头砸中电箱，电火花一闪，整个走廊黑了下来，安静了。
最后一台机器站在角落，红光急闪，倒计时开始。
“它要自爆。”雷煌说，“范围很大，冲击波会伤到我们。”
“不能让它炸。”艾德琳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道灵能刺，准备出手。
“等等。”凯莉斯轻声拦住她，“它的冷却阀在背后，先打断压力，不然能量反冲会二次爆炸，威力更大。”
雷煌点头。他忍着左臂的痛，把最后一点磁场压缩成束，从右掌推出。能量打穿机器外壳，干扰了自毁程序。倒计时停了三秒。
艾德琳立刻出手。灵能刺穿透冷却阀，金属破裂，内部失压。机器剧烈震动，红光闪烁，发出快要崩溃的声音。
“趴下！”凯莉斯喊。
三人立刻贴墙蹲下。下一秒，机器自己解体，外壳脱落，核心熄灭，没有爆炸。只有几缕青烟升起，慢慢散去。
雷煌喘了口气，右眼切换成节能模式，画面变暗。他低头看左臂，绷带已经被血浸透，边缘发黑。
艾德琳重新连上终端，扫描前面的空气。信号正常，没有探测器，也没有生命反应。但她皱眉：“这里的能量残留……不像是普通的防御系统，倒像是有人在看着我们。”
凯莉斯靠在墙上，呼吸有点急。她抬手擦了下嘴角，指尖沾了点血。背后的水晶翅膀裂纹更多了，银光微弱，好像快撑不住。她闭了下眼，低声说：“前面……还有人在看我们。”
雷煌站直身体，抹掉脸上的灰和血。他回头看了一眼球罐里的影子，其他人还站着不动，只有中间那个，头偏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像是笑了。
“走。”他说。
三人继续往前。通道越来越深，灯很少，墙上刻着一些符号，有的还在发光，随着他们的脚步轻轻闪动。
走了不到二十米，出现两条路。左右都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空气又湿又闷，有霉味和铁锈味。
凯莉斯停下。她闭眼，银光再次爬上手臂，流向额头。几秒后睁开眼：“右边。”
“确定？”艾德琳问，手还放在终端上，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有信号。”凯莉斯说，“很弱，但存在。可能是出口的提示。左边是死路，尽头被墙封住了，墙很厚，不是塌的。”
雷煌点头，带头走向右边。
地面开始往下斜，越走越低。空气更潮湿了，脚下的地砖有裂缝，踩上去咔咔响。
突然，雷煌停下。
他右眼发现不对——前面三米的地砖颜色有点不一样，边缘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和周围的花纹差了0.3毫米。太整齐了，不像自然形成的。
“别动。”他说。
艾德琳和凯莉斯立刻停下。
雷煌蹲下，用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那块地砖。声音是空的，回音慢了0.2秒。
“下面是空的。”他说，“是陷阱。”
“怎么过去？”艾德琳问，四处张望找别的路。
雷煌没说话。他解开左臂的绷带，把带血的布缠在右手上防滑。然后他把手按在地上，慢慢释放磁场，试探着把能量送进地砖缝里。
嗡——
一声震动响起。那块地砖下沉一点，四周突然升起一个透明罩子，挡住去路。
“触发了。”雷煌收回手，额头上出了汗。
“能绕吗？”
“不能。”凯莉斯突然说，“后面也变了。我们进来的门关了。”
艾德琳回头，看到门已经合上，表面出现一层层符文锁链，像是被重新封住了。
“只能往前。”她说，语气平静，但很坚决。
雷煌盯着那个罩子，右眼快速分析频率。三秒后他站起来：“这罩子每七秒会弱一次，持续0.6秒。”
“太短了。”艾德琳说，“差一点就会被电死。”
“我能过去。”雷煌说，“只要在它变弱的时候冲进去，就能破坏供能点，从里面打破它。”
“你受伤了。”凯莉斯看着他的左臂，“刚才那一击耗太大。”
“没事。”雷煌活动了下手腕，虽然每动一下都疼，“还能用。”
他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右眼锁定罩子的节奏，眼前出现时间线。
三、二、一。
第七秒到了。
罩子的光一闪，变暗。
雷煌立刻冲出去，右腿发力，全身爆发，右手带着血痕划过地面，磁场精准打进供能点。咔的一声，像玻璃碎了，罩子消失了。
他刚站稳，身后传来动静。
三人回头。
只见那些玻璃罐子里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全都转过了头。每一双全是白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完全醒了。而最中间的那个，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不像人类的笑容。
通道深处，风又吹了起来。
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