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学业、兼职和日常训练中悄然流逝。信子几乎快要忘记情人节的巧克力时,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节,已经悄然而至。
按照礼节,这一天是男生回赠女生礼物的日子。信子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期待。以仁王的性格,他会送什么呢?是昂贵的首饰,还是时下流行的化妆品?她想象着他可能随手买一份精致的甜点,或者像去年一样,带她去吃一顿大餐。
然而,一整天,仁王都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表示。早晨出门时没有提及,中午通电话时语气如常,晚上回到家,也只是懒散地往沙发上一靠,仿佛今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星期二。
信子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像被细针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雅治可能就是觉得没必要拘泥于这种形式,或者他最近训练太忙忘记了……可是,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难以忽视的失落。她努力掩饰着情绪,像往常一样准备晚餐,只是话比平时少了一些。
晚餐后,信子正收拾着碗筷,仁王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puri~对了,有个东西给你。”他语气随意,仿佛刚刚想起。
信子心跳漏了一拍,期待重新被点燃。她看着他走进卧室,片刻后,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用深灰色包装纸包裹的方形物体走了出来,大小看起来像是一本书或者一个相框。
“拿着。”他将东西递到她面前。
信子接过,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要沉一些,质地坚硬。包装很简单,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角落用银色笔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扭的狐狸头像。这熟悉又带着他个人风格的标记,让信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里面露出的,果然是一个木质的相框。但当她看清相框里的“内容”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呼吸也随之停滞。
那不是照片。
相框里镶嵌的,是一幅用无数不同颜色和质地的细线精心编织、拼接而成的画面。背景是立海大网球部那熟悉的绿色铁丝网,网前,一个银发少年背对着画面,身体微微侧转,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带着戏谑笑意的侧脸轮廓,和他那标志性的小辫子。他穿着土黄色的正选队服,肩膀上随意搭着外套。而在铁丝网的另一边,一个棕发少女的模糊身影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抱着几本差点滑落的课本。
画面的主体部分,是用接近队服颜色的土黄色和银灰色的线编织而成,细节惊人。铁丝网的网格感、外套的褶皱、甚至仁王发丝的纹理都清晰可见。而那个棕发少女的身影,则用了更柔软、颜色更浅的线,营造出一种朦胧而温柔的感觉。
这分明是他们初遇场景的复刻!用这种独特的方式!
“这…这是…”信子的声音哽咽了,指尖颤抖着抚过冰凉的玻璃表面,仿佛能触摸到那些细密的线脚。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手工艺品,复杂,精致,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心力和时间。
“闲来无事弄的。”仁王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用旧网球拍的线,和一些其他的线。比想象中费时间一点。”他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材料的来源。
信子猛地抬头看向他。旧网球拍的线?她这才注意到,构成仁王身影主体的银灰色和土黄色,确实带着网球线特有的光泽和质感!他竟然……用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代表着他热爱和奋斗的网球线,融入了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初遇记忆,制作了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回礼!
这份礼物的重量,远远超过了任何昂贵的物品。它承载着他的时间、他的耐心、他的回忆,以及他将自己最重要的部分(网球)与她最重要的记忆(初遇)编织在一起的、无比郑重的心意。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笨蛋…”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又哭又笑地骂道,“这哪里是‘闲来无事’…这要花多少时间啊…”
仁王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加深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他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puri~反正左手也需要做复健练习,这个刚好。”他再次用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掩盖了背后深沉的心意。
信子紧紧抱着那个相框,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之前所有的失落和猜测,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微不足道。她的欺诈师,总是用他最出其不意的方式,给予她最震撼的感动。
这个白色情人节的回礼,不是甜点,不是珠宝,而是一份将时光、热爱与记忆交织在一起的艺术品。它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开始,他从未忘记;他们的联结,坚不可摧。这份惊喜,远比她所能想象的任何礼物,都更加甜蜜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