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真君带着我们一路疾驰,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躁动的骸骨长河,才在一处相对平静的虚空断层后停了下来。身后那古龙残留意志的怒吼渐渐消散在无尽的死寂中,但我们心头的悸动却久久难平。
内心:…刚才那股意志…太可怕了…归墟深处果然步步杀机。
我摊开手掌,那枚从巨龙头骨中取出的玉片正静静躺着。它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温润,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般的乳白色,内部有无数细密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秩序符文在缓缓流转。玉片边缘并不规则,显然只是某件完整器物的一部分。
内心:…这纹路…好熟悉…好像和宝宝身上的道韵同源?
最奇异的是,这玉片与我识海中沉睡的天道灵婴之间,存在着一种水乳交融般的共鸣。灵婴虽然依旧沉睡,但周身流淌的道韵却变得更加平和、凝实,仿佛得到了滋养。而玉片本身,也在我掌心散发着微光,传递出一种亲切与依赖的意念。
内心:…这玉片…和宝宝是一体的?
“啧啧,运气不错嘛。”睡衣真君凑过来,睡眼惺忪地打量着玉片,“…‘秩序之钥’的碎片…虽然只是很小一块,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找到,也算你们狗屎运了。”
内心:…秩序之钥?
“真君,这是什么?”林惊蛰和紫灵儿也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玉片。
“字面意思咯。”睡衣真君打了个哈欠,“…打开某些被‘秩序’封印之地的钥匙。不过这块太小,屁用没有,顶多算个…指路明灯吧。”
他指了指玉片:“…你们感应一下,它是不是在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而且越靠近目的地,共鸣会越强。”
我们凝神感应,果然!玉片散发出的秩序波动,正清晰地指向归墟深处某个特定的方位,与灵婴之前传来的牵引感完全一致!而且,当我们静心体会时,还能从玉片的共鸣中,接收到一些极其模糊的、关于目的地的信息碎片:
一片沉浮于无尽死寂中的、恢弘而破败的古老殿堂影像…
一种万物归寂、时空凝滞的法则气息…
以及…一丝微不可察、却让我的心猛地揪紧的…熟悉而冰冷的剑意残留!
内心:…这剑意…是寒哥哥?!
我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向睡衣真君,声音都有些颤抖:“…师尊!那殿堂…是不是‘沉眠之殿’?那剑意…是…是叶寒吗?!”
林惊蛰和紫灵儿也瞬间屏住了呼吸,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睡衣真君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含糊道:“…嗯哼,大概吧。骨头架子的低语里不是提过么?‘钥匙’在‘沉眠之殿’。至于那小子的剑意嘛…”
他顿了顿,睡眼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归墟是万物的终点,也是…一些特殊存在的‘中转站’。那小子修炼的功法特殊,神魂又是在极致的不甘与守护执念中破碎的,有那么一丝残念被归墟深处的某种力量吸引、滞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内心:…寒哥哥的残念…真的还在?!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我们心中炸响!虽然只是“一丝残念”、“不是没可能”,但这已经是黑暗绝望中透出的第一缕曙光!
“我们必须去沉眠之殿!”我紧紧握住玉片,声音斩钉截铁。林惊蛰和紫灵儿也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去是肯定要去的。”睡衣真君懒洋洋地泼了盆冷水,“…不过别高兴太早。沉眠之殿是归墟核心区域之一,那地方…邪门得很。时间混乱,空间叠嶂,而且沉睡着一些连我都不太想招惹的老古董。你们这点修为,进去跟送菜差不多。”
内心:…化神中期进去都是送菜?!
“更何况,”他瞥了我一眼,“…这钥匙碎片就是个引子,能不能找到地方,进去了能不能找到那小子残念,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都是没谱的事。说不定那点残念早就被同化得只剩杀戮本能了,你们去了反而是送上门给他杀。”
内心:…师尊!您能不能说点好的!
尽管师尊的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但却让我们狂热的心冷静了下来。是啊,希望渺茫,前路更是九死一生。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林惊蛰沉声道,紫霄雷元在指尖跳跃,表明了他的决心。
“师尊,请您指点,我们该如何前往沉眠之殿?又该如何应对那里的危险?”我虚心请教。
睡衣真君掏了掏耳朵,似乎被我们吵得有点烦:“…怎么去?跟着钥匙感应走呗,还能怎么去?至于危险…见招拆招吧。记住几点:第一,在沉眠之殿,时间感会错乱,别相信你们的直觉。第二,不要轻易触碰任何看似沉睡的东西。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的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守住本心。那里的寂灭法则会无限放大你们内心的执念、恐惧和遗憾,一旦心神失守,就会永远沉沦在那里,成为殿堂的一部分。尤其是你,沈闲,”他看向我,“…你对叶寒那小子的执念最深,最容易中招。”
内心:…守住本心…
我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为了那一线可能存在的生机,再大的危险,我们也必须闯一闯!
休整片刻,待状态恢复一些后,我们再次出发。这一次,目标明确——循着“秩序之钥”碎片的指引,前往那传说中沉睡着无数古老存在、可能寄存着叶寒一丝残念的归墟核心禁地:沉眠之殿!
手中的玉片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仿佛在为我们这趟希望渺茫的旅程,点燃了一盏微弱的指路明灯。
深渊再暗,终有光。希望再渺茫,亦值得舍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