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闲动作未停,轻轻将东西包好,语气平淡:“回去看看。”
“回哪儿?”黄十七一愣。
“回山上。”张闲抬起头,望向南方,那是师门方向,“回……师父那儿。”
那里,只有一座衣冠冢。
没有使用神行符,也没有召唤任何交通工具,张闲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步行。黄十七虽心急如焚,却也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是蹲在他肩膀上,难得的安静。
一路上,昔日繁华的城镇显得有些萧条。虽是白天,街上行人却不多,且大多行色匆匆,面带忧色。天空是一种不正常的灰黄色,仿佛蒙着一层拭不去的尘埃。偶尔有鸟群惊飞,毫无规律地乱窜。
“啧,这鬼天气,憋屈死了。”黄十七忍不住抱怨,“感觉喘气都不顺畅。”
“混沌侵蚀现实,首先扰乱的是能量场和生灵的心绪。”张闲解释道,目光扫过路边一个对着空气哭泣的小孩,以及墙角一闪而过的扭曲黑影,“寻常的辟邪符效果越来越差了。”
“妈的,那帮鬼东西真是无孔不入!”黄十七啐了一口。
行至一处荒废的国道服务区,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废弃建筑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怪物的爪牙。服务区内空无一人,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睛,风吹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今晚在这歇脚吧。”张闲说着,推开一扇虚掩的铁门,灰尘簌簌落下。
服务区的主建筑内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大厅里桌椅东倒西歪,吧台后面积满了污垢。
张闲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刚放下包袱,黄十七的耳朵就竖了起来,警惕地望向通往后面厨房的通道:“有东西!”
“嗯,感觉到了。”张闲点头,语气却没什么紧张,“还是个‘熟人’。”
话音刚落,厨房通道的阴影里,缓缓“流”出来一团粘稠、漆黑的物体。它没有固定形态,像是一滩巨大的、活着的沥青,表面不断翻滚着气泡,发出“咕噜咕噜”令人作呕的声音。更诡异的是,这滩东西中央,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那张脸……赫然是张闲早年游历时,在一个村庄里超度过的、因矿难惨死而化作地缚灵的矿工老赵!
“老……赵?”张闲眉头微蹙。
“呜……道……长……”沥青怪物发出断断续续的、混合着痛苦与怨恨的声音,那张人脸扭曲着,“救……救我……好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回来了……还变成……这样……”
黄十七吓得窜到张闲头顶:“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老赵不是早被你送去投胎了吗?”
“是混沌污染。”张闲眼神沉了下来,“它不仅侵蚀活物和现实,连已入轮回,甚至存在于‘记忆’和‘因果’中的灵体痕迹都能扭曲、拉回并腐化。老赵……他曾经与我有过接触,这份‘缘’被混沌利用了。”
那滩“混沌老赵”开始向他们蠕动,所过之处,地面留下焦黑的腐蚀痕迹,空气中的腐臭味更加浓烈。它身上分裂出几条粘稠的触手,猛地向张闲卷来!
“小心!”黄十七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