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厉上前,对守卫武僧合十一礼:“贫僧寂灭,游历至此,久闻日照大师佛法精深,特来拜会烦请通传。”
片刻之后,一名中年知客僧快步走出,对韩厉合十道:“寂灭佛子,日照师祖正在虎啸崖静修,请您随我来。”
韩厉跟随知客僧穿过重重殿宇,来到禅院后山一处僻静的悬崖平台。
平台之上,一位身穿朴素灰色僧衣、面容清癯、双目微闭的老僧正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正是日照大师。
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法力波动,却仿佛与整座山崖、整片松林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
“师祖,寂灭佛子到了。”知客僧恭敬禀报后,便悄然退下。
日照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韩厉,微微颔首:“寂灭佛子,你来了。”
“晚辈冒昧来访,打扰大师清修了。”韩厉恭敬行礼。
日照大师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韩厉,那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带着一丝温和。
两人交流一盏茶后。
“寂灭佛子,你之来意,老衲已知晓。”日照大师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八宝功德池,乃我大日佛教至高圣地,非对佛门有绝大贡献或身具大机缘、大根器者,不可入内。”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韩厉周身那精纯而独特的寂灭佛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算计。
“佛子身负寂灭禅意,根基之雄厚,潜力之巨大,实乃老衲平生仅见。更难得的是,佛子虽非我大日佛教嫡传,却与佛门渊源极深,所修佛法亦是正宗。”
日照大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按理说,以佛子之才,若愿皈依我大日佛教,成为真传,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莫说进入八宝功德池,便是继承首座之位,执掌一郡,也非不可能。”
韩厉闻言,神色不变,心中却了然。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日照大师这是要他以皈依大日佛教为代价,换取进入八宝功德池的机会,甚至许以重位,意在将他彻底绑在大日佛教的战车上。
见韩厉沉默不语,日照大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自然看出韩厉并非甘于人下、受宗门束缚之人。
他话锋再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为难与推心置腹:“当然,老衲也知佛子乃自在之人,不喜约束。若不愿皈依,此事便极为难办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在为此事棘手而烦恼:“八宝功德池关乎我教根基,规矩森严,便是老衲,也无法轻易破例。”
日照大师目光灼灼地看向韩厉:“除非佛子能立下足以惊动整个大日佛教的大功!以此功勋,换取一次进入功德池的机会,如此,方能堵住悠悠众口,令各方心服口服!”
“大功?”韩厉眉头微挑,静待下文。
“不错!”日照大师神色一肃,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想必佛子也知晓,我大日佛教与天师府,关系日益紧张,边境摩擦不断,只要寂灭佛子镇守三年,就可以了!”
韩厉非常为难,要知道自己在迦叶洲名气也不小,不去替迦叶寺防守,反而去替大日洲防守,那肯定是可能的。
韩厉还是不死心道:“大师,镇守边境三年,时间太长,且晚辈身份特殊,恐有不便。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日照大师闻言,深深地看了韩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寂灭佛子,八宝功德池非比寻常,乃我教至高圣地,规矩便是规矩,除非皈依我教,成为真传,或立下泼天大功,否则绝无可能。”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却带着更深层的意味:“佛子,老衲观你与我佛有缘,根基之雄厚,世所罕见。
若能皈依我大日佛教,得佛法真传,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八宝功德池也可是你修行路上的一处助力罢了,何乐而不为呢?”
韩厉听出了对方话语中那不容转圜的坚决与隐隐的招揽之意。
他心中了然,日照大师这是铁了心要将他与大日佛教绑在一起,要么付出自由,要么付出时间与风险,绝无空手套白狼的可能。
韩厉沉默片刻,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大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关乎道途根本,请容晚辈慎重考虑一番。”
日照大师见状,也不强求,脸上恢复平和之色,颔首道:“善!寂灭佛子可在我伏虎禅院暂住些时日,仔细思量。若有决断,随时可来寻老衲。”
“多谢大师。”韩厉再次行礼,随后在知客僧的引领下,退出了虎啸崖。
离开伏虎禅院后,韩厉并未在禅院安排的客房停留,而是径直离开了伏虎郡。
他行走在繁华而庄严的佛道上,眉头微蹙,心中飞速盘算。
“皈依大日佛教,绝无可能。一旦皈依,便需受大日佛教戒律约束,日后行事束手束脚,并不适合。”
“镇守边境三年,时间太久,变数太多,且我身份敏感,若被龙虎山或迦叶寺察觉,后果不太理想。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放弃了,毕竟现在筹齐玄武重水珠太难了!”
至于硬闯大日佛教,韩厉从来没想过,就是化神期修士也不能全身而退,道门百万年出现过多少天骄,都没有打入大日佛教内部,可想而知大日佛教厉害之处。
韩厉行走在伏虎郡繁华而庄严的佛道之上,眉头微蹙,心中飞速盘算。
“不过,这趟也不能白来。”韩厉目光扫过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尤其是那些规模宏大、气息深沉的商会楼阁,心中微微一动。
“六道尸佛已成,十二地支阵的十二佛图也已收集九幅:黄狮菩萨图、药师琉璃图、金光菩萨图、菩萨观音图、大轮明王图、金蝉佛陀图、弥勒古佛图、地藏菩萨图、地莲菩萨图。”
“还差最后三幅极品佛图!大日府乃佛门圣地,商会汇聚天下奇珍,或许能在此地凑齐!”
想到此处,韩厉调整方向,朝着伏虎郡内最为繁华的商业区域走去。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至少也要将十二佛图凑齐。
伏虎郡的商业区远比外界任何一座城池都要繁华,街道宽阔,人流如织。
两侧店铺鳞次栉比,不仅有售卖佛宝、经卷、丹药、法器的专门店铺,更有许多跨洲商会开设的大型楼阁,气息恢宏,宝光隐隐。
韩厉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游方僧,信步走入一家名为万宝楼的大型商会。
此楼高达九层,雕梁画栋,宝光隐隐,进出者多为修为不俗的僧侣或居士,显然实力雄厚。
一名机灵的知客小沙弥迎了上来,合十道:“大师需要些什么!本楼各类佛宝、经卷、丹药、材料一应俱全。”
韩厉还礼,淡淡道:“贫僧欲寻几幅上古流传的极品佛宝阵图,不知贵楼可有珍藏?”
小沙弥介绍,画卷展开,乃是一幅骑象普贤图!
图中普贤菩萨端坐于六牙白象之上,面容慈悲,手持如意,散发出的佛光祥和却厚重,有镇压心魔、增幅愿力之效。
“此乃上古普贤寺遗宝,十八上品灵石”
另外一幅画卷展开,图中并非单一佛陀,而是一尊面容欢喜的罗汉,左臂伏虎,右臂笑狮,奇趣盎然,佛光中蕴含一种降服心猿意马、破除虚妄的奇特力量。
“笑狮伏虎图!上品灵宝,十万上品灵石!”
韩厉目光扫过那两幅画卷,心中迅速权衡。
“普贤菩萨图,极品灵宝,十八万上品灵石虽贵,但尚可接受。”
“至于这笑狮伏虎图!”韩厉微微摇头,“仅是上品灵宝,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性价比不高。”
心念既定,韩厉指向那幅普贤菩萨图,对知客沙弥道:“此图尚可,贫僧要了。”
说罢,他袖袍一挥,一个乾坤袋的灵石递给那沙弥。
那知客沙弥见到这十八枚极品灵石,眼睛顿时一亮,态度愈发恭敬,连忙将普贤菩萨图小心卷好,装入一个特制的玉盒中,双手奉上:“大师慧眼!此图定能助大师修行精进!”
韩厉收起玉盒,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贫僧游历四方,欲寻几幅真正上古流传的极品佛宝阵图,用以参悟无上佛法,不知贵楼可还有更高品阶的珍藏?或者,可知这大日府内,何处可能寻得?”
那知客沙弥闻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大师恕罪,极品佛宝阵图太过罕见,每一幅都堪称镇派之宝,等闲不会流出。本楼如今确实没有第二幅了。”
他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不过,大师若真有心寻觅,或可去城西的多宝阁碰碰运气。
多宝阁乃是大日府最大的商会,背景深厚,时常有些来历不明却威力巨大的奇珍异宝流出,只是价格也极其惊人,且需有缘方能得见。”
“多宝阁!”韩厉记下这个名字,点头道:“多谢小师傅指点。”
离开万宝楼后,韩厉依照指引,穿过数条繁华的街道,来到城西。
一座远比万宝楼更加宏伟、气息更加深沉的九层琉璃宝塔状建筑映入眼帘。
宝塔牌匾上,以佛文烙刻着多宝阁三个大字,金光流转,宝气冲天。
进出此地的修士,修为明显更高,金丹修士比比皆是,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元婴期的隐晦气息。
韩厉步入其中,立刻便有一名修为在筑基圆满、身着锦斓袈裟的知客僧迎上,其态度不卑不亢,眼神精明:“大师光临多宝阁,不知有何需求?”
韩厉直接道明来意:“贫僧欲求购极品佛宝阵图,听闻贵阁宝物最全,特来一试。”
那知客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仔细打量了韩厉一番,似乎在看其是否真有购买力,随即点头道:“大师请随我来。”
他引着韩厉并未在一二楼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三楼的一间雅室。
雅室布置清雅,有静心檀香缭绕。
知客僧请韩厉稍候,片刻后,一位面容清瘦目光如电、修为赫然达到金丹后期的老僧走了进来。
“老衲多宝阁执事慧明,听闻大师欲求极品阵图?”老僧开门见山。
韩厉点头:“正是,不知贵阁可有珍藏?”
慧明执事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道:“不瞒大师,极品佛宝阵图确实罕见,每一幅都价值连城,且多为各寺珍藏,轻易不会流出。”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我多宝阁近日确实收得一幅,只是此图颇为特殊,且价格非同小可。”
韩厉神色不变:“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