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发现了什么?”蜘蛛指尖轻触电脑屏幕:“老鸽子和他的同伙顺着网线飞进了我的观众席......不错的黑客技术,如果不是提前注意,我可能还发现不了。”
“不过......每个观众提交的记忆材料都是不同的,他们这么不讲道理的黑进来,可是会影响我的幻术效果的。”
蜘蛛玩味地勾起唇角:“哦,是这个人?”他点着赤井秀一的假名,扭头去看玩手指的拉莱耶:“你可没对我说过,你的‘道具’也是黑羽盗一的同伙。”
“怎么,对付基德父子的同时再多加一个对幻术有抗性的就没信心了?”拉莱耶将脖子上挂着的戒指摘下来戴到无名指上:“没信心的话求助我也没关系,谁叫我就是这样一个乐意为员工擦屁股的好领导呢?”
蜘蛛对他的动作表示好奇:“我可以探究一下,为什么你一提到这个‘道具’就做出戴戒指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动作吗?”
拉莱耶用戴戒指的手摸了摸鼻子:“嗯......提醒我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火?”
家室?蜘蛛眼皮微抬,有心八卦,但他更关心的还是怪盗基德:“离开场只剩一个小时,怪盗基德竟然真的没有来场地提前准备,这不合理。”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对拉莱耶道:“是你?是你做了什么,对不对?”
拉莱耶眼睛弯弯:“别瞪我啊,我只是想更契合主题一点。我知道你原本给黑羽快斗准备的是关于他父亲的幻术,可黑羽盗一又没真死,这算什么‘跨越冥河的相见’?事实上,如果黑羽盗一愿意,他们跨个马路就能相见了。”
蜘蛛明白了:“你认为用死在白鲨手上的那个老头来刺激黑羽快斗效果更好?”
“我可是在帮他纠正认知错误。”拉莱耶鼓了鼓脸颊:“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以为是小泉家抓走了寺井黄之助吗?”
拉莱耶自问自答:“因为他不知道,从新大谷酒店行动的前一天晚上开始,他所见到的寺井黄之助就是他寻找了多年的亲爹。而且在这之后,黑羽盗一因为小泉红子的死又多在儿子身边留了几天,但寺井黄之助早在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三天凌晨就死在了白鲨手上。”
“黑羽快斗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谬误,就是因为他父亲亲手打造的时间差。你猜,当他知道寺井黄之助的真正死亡时间,能不能猜到那几天里假扮寺井黄之助的人是谁?”
“猜到之后,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拉莱耶轻笑:“以一个名为仆人实为亲人的死为开头,这场父子相认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可太期待了。”
表演型人格和强控制欲的结合体,这是拉莱耶在观察后对黑羽盗一性格的总结,巧合的是,这两个词同样是拉莱耶对自己的评价。
赤井秀一不理解黑羽盗一对儿子的做法,拉莱耶可就太了解了——因为黑羽盗一做的事和拉莱耶自己对柯南和赤井秀一等人做的事如出一辙。
与其说是爱与传承,不如说是一场严峻的考察。需要被主动告知的是不合格的次品,通过考验的人必须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强烈的好奇心,能够主动看破伪装,追寻真相,历经再多打击磨难也不动摇。
悲剧淬炼心智,宿命感增强张力——黑羽盗一这个人,是拿自己的儿子当成人生作品来打造的,爱固然有,但这种极具个人色彩的爱同样将他那种近乎傲慢的自信和掌控欲暴露无遗。
“这么看来,他可比我还恶劣。”拉莱耶喃喃自语:“好歹我玩弄的是外人,他玩的可是自己亲儿子——也是个赌徒啊!”
是赌徒也好,敢玩,就不要怕翻车。
【八小时前】
“我对石川昭雄做的事你也看见了,就算不相信小泉家,我的魔法不会骗人,你的助手寺井黄之助真的不是小泉家绑的!”
穆斯塔法追着一脸怒容的黑羽快斗离开小泉家——其实黑羽快斗此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是个人就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生气了。
“寺井爷爷上周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当时动物园在日本的驻地根本就没有能抓到寺井爷爷的人,不然那伙人也不会被小泉家借着官方势力消灭的干干净净。”
黑羽快斗道:“寺井爷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不理我,他比老妈靠谱多了!”
关于寺井黄之助的下落,穆斯塔法也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等今晚抓到蜘蛛,我帮你用魔法问他你想找的那个人的下落。而且我已经拿到‘启示录(普罗米修斯柱)’的碎片,水晶球做好后......”
“两位,请等一下!”小泉红子的管家——这次是真管家匆匆向黑羽快斗跑来:“虽然你一会儿也能看到,不过既然在这里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黑羽快斗接过老人递来的平板,瞳孔猛地一缩。
“这封给你的邀请函凌晨的时候被钉在中森银三办公室外墙上,上面写着地点,像是在帮警方抓你,但上面的地址信息给的太隐晦,警方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怪盗基德様:
钟楼旁的废弃仓库,锈蚀齿轮转动着你第一次识破伪装的角落
孤影,暗门,弥漫的灰尘,还有你不敢轻信的答案在等你。
我将馈赠真相,在你今晚赴他人之约前
——你敢独自赴约吗?
——bat】
钟楼旁的废弃仓库,第一次识破伪装......
黑羽快斗心里发寒,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发现寺井爷爷假扮的怪盗基德的地点吗?还有这个bat,蝙蝠,应该也是动物园的一员?
“不能去。”穆斯法塔果断道:“以你和蜘蛛的旧怨,今晚一定会是一场硬仗,这个署名蝙蝠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告诉你什么‘真相’,还要你独自赴约,一看就是想在大战之前耗费你的精力,绝对不能去!”
“我要去。”黑羽快斗将胳膊从穆斯法塔手里抽出。
*
钟楼穹顶的彩色玻璃将正午阳光切割成破碎的光斑,在积灰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惨白的十字。
黑羽快斗踩过散落的鸽羽,空旷的钟楼里回荡着金属摩擦般的吱呀声。他抬手拨开垂落的蛛网,视线突然被角落的微光攫住——那是台新出现的老式放映机。
他皱眉走近,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机身,机器就自动运转起来,光束穿透尘埃在对面墙壁投下画面。
画面中暴雨如注,冰冷的雨线鞭打着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晕开一片片迷离的光怪陆离,将街道尽头那片墨色的荒原衬得愈发死寂,仿佛文明的烛火在原始的黑暗中摇摇欲坠。
泥泞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踉跄奔逃,标志性的高礼帽和单片眼镜沾满了泥水,显得狼狈不堪。他是“怪盗基德”——至少,他努力扮演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与几声沉闷的枪响撕破雨幕。
他慌不择路,试图翻越一道铁丝网,动作却远不如传说中那般轻盈。就在他攀上顶端,身体在空中短暂滞空的瞬间,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袭来。
“噗嗤——”
不是子弹入肉的声音,而是布料撕裂与气流摩擦的轻响。
象征着怪盗身份的高礼帽被一颗流弹的气浪掀飞,旋转着,像一只折翼的白鸟,坠入旁边的水洼。
随着帽子的坠落,逃亡者的步伐猛地一顿,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头顶,露出了藏在帽檐下的脸。
雨水冲刷着那张脸——沟壑纵横的皱纹,和几缕被雨水黏在额前的灰白头发。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写满疲惫与苍老的脸,眼神中最后一丝伪装的狡黠与从容,在帽子飞落的刹那,被彻骨的绝望与茫然彻底取代。
录像带里能听见追兵的脚步声,灯光将老人佝偻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荒凉的土地上,与这片被文明遗忘的黑暗融为一体。
然后,视频戛然而止。
放映机的嗡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黑羽快斗盯着墙上逐渐模糊的光斑,感觉血液正从指尖一点点抽离。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阳光从穹顶漏下,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只有颤抖的睫毛泄露了那瞬间崩塌的冷静。
老人的结局并没有播完,像是给人留了一点希望,又像是高高举起的铡刀,在最后一击前的蓄力。而更令黑羽快斗不敢置信的是录像带记录的时间。
——那是新大谷酒店抢劫案案发后的第三天凌晨,但当时,黑羽快斗身边明明还有一个“寺井黄之助”!
如果录像带里的人才是真的寺井爷爷,那之前的几天,那个假扮成寺井黄之助跟自己一起查探小泉红子案的人又是谁?伪装能让他毫无觉察,又对他没有恶意,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世界上寥寥无几。
录像带播放完毕后自动断电,里面发出“嘭”的一声,冒出白烟。
黑羽快斗眼尖的发现,放映器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mask hides the familiar shadow,(面具掩去熟悉的轮廓)
trick inherits the old echo.(诡计续着久响的余波)
he’s by your side, holding your coat,(他就在你身侧,替你拢着外套)
the one you seek—your old friend afloat.(你寻觅的人,是你的“故友”漂泊)
tonight, I’ll hand you the truth you’ve long sought.(今夜,我会将你苦寻已久的真相交付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