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的“四步走”战略一经提出,“行者道标”这台因为“蹭墙”成功而略显亢奋的机器,立刻开始了更加高速且目标明确的运转。
第一步“强化自身”由零和塔骨牵头。零将“蹭墙”带回的数据与之前的“规则死结”研究结合,开始设计第二代“bUG干扰\/能量转化一体化阵列”,目标是提高能源转化效率和干扰强度的同时,降低能耗和材料需求。塔骨则把“bUG修炼室”的经验推广,结合星尘氏辉提供的、关于在规则压力下稳定心神的技巧,搞出了一套更系统、也更危险的“抗压训练法”,自愿参加的战士们痛并快乐着。
第二步“主动探索”则谨慎得多。“蹭墙一号”需要时间检修和升级,短时间内无法进行第二次远航。但星尘氏辉带领的导航团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系统整理“漂泊之舟”漫长流浪岁月中记录下的星图碎片、规则异常点标记以及各种古老传闻,试图从中筛选出可能与“已净化区”、“摇篮”或“深锁坐标”相关的线索,为未来的探索规划潜在目标。
第三步“整合信息”落到了尘和零的头上。尘的广博见闻与零的强大信息处理能力相结合,开始在据点核心区域开辟出一个专门的“档案库”,将张元穿越以来的所有经历、发现、感悟,乃至战斗数据,分门别类进行归档和交叉分析。王五被安排负责打杂和看守,虽然他大部分时间看得头晕眼花,但好歹知道了哪些东西是“绝密”,不能随便往外说。
而张元自己,则重点关注第四步——“寻找盟友或同类”。这不是简单的对外联络,需要考虑太多:信任问题、信息交换的尺度、潜在的风险与收益。
就在他琢磨着是先通过“虚空商旅”千面这条线试探,还是尝试主动联系“知识追寻者”奥博伦进行更深入合作时,一个意外的“老朋友”,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天,负责监控外围“虚空蛛网”常规频道的零,收到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商人特有圆滑腔调的加密通讯请求。
“这里是‘行者道标’?张元首领在吗?老朋友‘千面’,携新货,路过贵宝地,不知方不方便……做个交易,顺便叙叙旧啊?”
千面?那个神出鬼没、情报灵通的虚空商旅?
张元眉毛一挑。上次这家伙来,透露了不少关于“清道夫”和“永恒净光”的信息,虽然收费不菲,但还算物有所值。他这时候出现,是巧合,还是嗅到了什么?
“让他进来,走标准商贸通道,注意检查。”张元下令。对于这种中立的情报贩子兼商人,保持警惕但不必拒之门外。
很快,千面那艘标志性的、如同彩色拼贴画般的星舟,再次停靠在了“行者道标”的商贸码头。他本人依旧是一身浮夸的镶嵌长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只是这次,张元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神深处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张元首领!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千面热情地打着招呼,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据点内部。当他看到那些摇曳的“bUG灯”和空气中隐隐弥漫的、与“净光潮汐”同源却性质迥异的规则扰动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千面老板才是,生意越做越大,都做到我这小庙门口了。”张元笑眯眯地回应,将他引到会客区(其实就是个稍微整洁点的洞穴,摆了张桌子和几个能量凝聚的墩子),“这次又有什么好货?先说好,太贵的我们可买不起,刚搞完基建,穷。”
“哎哟,张首领说笑了。”千面摆摆手,自己找了个墩子坐下,压低了些声音,“这次来,一是确实有些‘特殊渠道’弄来的小玩意儿,看看贵方感不感兴趣。这二嘛……也是给首领提个醒。”
“哦?提醒?”张元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千面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最近,‘上面’的动静不太对。‘净光潮汐’的活跃度和范围,都在以异常速度扩张,而且……‘清道夫’的出动频率和强度也提升了,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目的性极强的‘协同净化’迹象。不少偏远地区的流浪据点和小型幸存者聚落,悄无声息就没了。我的一些‘信息源’,也断了好几个。”
他顿了顿,看向张元,意有所指:“贵方这里……倒是稳如泰山,甚至……气象一新。看来张首领,是找到了对抗‘潮汐’的门道?”
张元呵呵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运气好,找了个角落躲着罢了。千面老板消息灵通,可知‘上面’为何突然加大力度?”
千面摇摇头:“具体原因不明。但有传言说,是‘系统’检测到了某些‘高危变量’的异常活跃,触发了更高级别的清除协议。还有更离谱的传闻,说‘摇篮’方向传来了异常波动,引起了‘观察者’的过度反应……” 他说到这里,仔细观察着张元的反应。
张元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平静:“‘摇篮’?又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千面老板还信这个?”
“做我们这行的,宁可信其有。”千面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些了,看看货吧。”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铭刻着空间扩展符文的金属箱,里面琳琅满目,多是些规则结晶、稀有金属、基础符文板等硬通货。但吸引张元目光的,是角落里几件不起眼的、看起来像是残破机械零件的东西。
那些零件造型古朴,材质非金非石,表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精细、但大半已磨损的纹路,隐约散发着一种与现行规则造物截然不同的、更加厚重古朴的气息,更重要的是,其中两件残破的齿轮状构件上,张元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他灵魂深处“钥匙碎片”和“星碑碎片”隐隐共鸣的波动!
“这些是……”张元拿起一个齿轮状零件,仔细端详。
“哦,这些啊,”千面随意地说道,“是从一个刚刚被‘潮汐’吞没的古代遗迹外围捡的破烂,应该是某个上古规则造物的碎片。没什么实用价值,就是材质特殊点,历史研究价值可能有点。张首领要是感兴趣,当添头送了也行。”
破烂?添头?
张元心脏砰砰跳。这玩意儿绝对不简单!很可能与“源初之门”、“钥匙”甚至“摇篮”有直接关联!
他强压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零件:“看着是有点意思,当个收藏品也行。不过千面老板,你刚才说‘特殊渠道’的货,不会就指这些吧?”
“当然不是。”千面神秘一笑,从箱子最底层取出一个用密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体,“这才是重头戏——一份残缺的、关于‘规则编织’基础原理的古代星图仪碎片。里面记录的信息可能不全,也可能有错漏,但据卖方说,涉及到一些……非正统的、甚至有点禁忌的规则应用思路。我想,张首领这里人才济济,或许能从中研究出点新东西?”
规则编织?!
张元和一旁的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很可能与“空间织法”同源,甚至更高级!是“织梦者”或者类似上古文明的技术!
“这东西……什么价?”张元沉声问。
千面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足以掏空“行者道标”目前大半的规则结晶储备。
张元眉头紧皱,开始讨价还价。最终,他以那些“破烂零件”必须全部作为添头、并且用一部分“bUG能量”特性数据(经过大幅删减和混淆的版本)作为技术抵偿为条件,咬牙拿下了那块星图仪碎片。
交易完成,千面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前,他再次提醒:“张首领,风声紧,多加小心。贵方这里……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低调’的名单上了。”
送走千面,张元立刻召集核心成员。
他先将千面关于“清道夫”活跃和“高危变量”的警告说了一遍,众人神色凝重。
然后,他拿出了那几件“破烂零件”和星图仪碎片。
“零,立刻分析这些零件的材质和纹路,尤其是共鸣反应!”
“老爷子,您见多识广,看看这星图仪碎片,是不是真货?里面有没有坑?”
“辉长老,麻烦你也看看,这些纹路和你们‘星尘共鸣’有没有相似之处?”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初步分析结果很快出来:
零件材质未知,极其坚韧,规则亲和度极高,纹路与已知任何体系都不同,但与“钥匙碎片”和星碑碎片的共鸣真实不虚。
星图仪碎片是真的,里面记录的“规则编织”原理基础虽然残缺,但深奥精妙,与“空间织法”有共通之处,更偏向于“概念”与“存在”层面的编织,价值无法估量。
张元看着这些收获,又想起千面的警告,心中既有获得关键线索的兴奋,也有被更危险存在盯上的紧迫感。
“看来,‘捡破烂’也是个技术活。”他摩挲着那冰冷的齿轮零件,眼神锐利,“咱们这‘废品回收站’的名头,看来是甩不掉了。”
“也好!”
“别人当垃圾,咱们当宝。”
“就用这些‘废品’和‘碎片’,拼出咱们活下去、乃至翻盘的路!”
“零,加大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力度!其他人,按照原计划,该干嘛干嘛!”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咱们的‘bUG发电站’和‘废品加工厂’,正好缺‘原材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