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被一份来自师部的加密电报打破。电报由沈棠例行外出时带回,内容让核心层的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电报大意是:为检验全军实战化训练成果,促进各战区交流,军委决定在三个月后,于西北某综合训练基地,举行代号“砺剑-年度”的四大战区陆军特种部队(含部分精锐野战部队)综合性军事比武。比武科目涵盖体能、技能、战术、指挥、心理、野外生存等数十个项目,规格极高,竞争将异常激烈。要求各战区、各集团军遴选最强单位参加。电报最后特意提到,鉴于“利刃”突击队过往的优异表现和近期“休整”后可能的状态回升,军区首长点名,希望他们能代表军区出战,至少要在部分优势科目上夺魁,为军区争光。
陆铮放下电报,手指敲着桌面,看向沈棠、高城、林虎、杨雪等人:“消息都看到了。‘砺剑’比武,全军瞩目,硬仗一场。首长点了我们的将,这是压力,也是信任。”
高城立刻站直身体,眼中战意燃烧:“副师长!沈工!利刃小队随时准备战斗!我们有信心……”
陆铮抬手打断他:“有信心是好事。但这次比武,没那么简单。”
沈棠接口道,语气冷静:“高队长,你们之前的瓶颈是真实存在的。常规训练下的极限,很难在短短三个月内有质的突破。即便有这里的条件,如果还是用外界那套训练思维去准备,最多是恢复巅峰,想力压群雄,不够。”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派出经过‘摇篮’秘密训练的队员,在比武中表现出远超常态的能力,比如体力恢复速度、极限耐力、环境适应性、或者某些技能的精准度异常突出……会不会引起其他战区,甚至更高层某些有心人的特别关注?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林虎眉头紧锁:“沈工的意思是,要藏拙?可首长那里点名要成绩……”
杨雪也担忧道:“而且,‘利刃’的队员憋着一股劲,如果让他们刻意压制,恐怕会影响士气,也容易露出不自然的破绽。”
陆铮沉吟片刻,看向沈棠:“棠棠,你的看法呢?参赛是必须的,这是政治任务。关键是怎么打?既要拿出过得去的成绩,给军区争光,堵住某些人的嘴;又要最大限度地守住我们的秘密。”
沈棠走到简陋的沙盘(用空间泥土和树枝制作)前,沉思良久,缓缓开口:
“参赛是必然的。这不仅是为军区争光,也是一次检验我们‘摇篮’初步成果的机会, albeit (尽管)是有限度的检验。”
她拿起几颗代表不同科目的小石子:
“我们不能完全藏拙,那样等于自废武功,也无法交代。但我们可以 ‘精准表演’ 。”
“第一,优势科目,正常发挥,甚至略有‘超常’。比如高队长你们的精准射击、小组战术协同、野外侦察这些传统强项。我们可以利用空间环境进行强化训练,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在比武中正常展现出来。这种‘超常’可以解释为休整后状态回升、憋着一股劲,属于情理之中,不会太扎眼。”
“第二,体能耐力科目,控制性表现。展示出强大的基础和意志力,但在极限点上要‘恰好’力竭,或者比最强对手‘稍胜一筹’,但绝不表现出匪夷所思的恢复力或续航能力。这需要极其精确的自我控制。”
“第三,引入‘新技术’或‘新战法’作为掩护。我们可以提前‘研发’并上报一两种看似新颖、但原理在现有科技理解范围内的单兵装备辅助技巧或小队战术动作。在比武中应用,将其作为成绩提升的‘合理解释’。比如,某种更科学的呼吸法辅助长途奔袭,或者一套优化的小队战场沟通手势。”
“第四,心理和意志科目,全力争胜。这方面的优势最难量化,也最能体现一支部队的魂魄,可以放手去拼。”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总之,我们要给外界看到一个‘经过休整和科学训练后,状态回升、斗志昂扬、略有新意’的‘利刃’,而不是一个‘脱胎换骨、非人类’的‘利刃’。分寸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
高城听完,眼睛亮了起来:“我明白了!沈工!就是要‘演’得像那么回事!既不让兄弟部队小瞧,又不让有心人盯上!这个尺度,我们会反复演练掌握!”
林虎和杨雪也点头表示赞同,这确实是在当前形势下最稳妥的策略。
陆铮一锤定音:“好!就按沈工的策略办!从明天起,‘摇篮’基地进入备战状态!训练计划全面调整,围绕‘砺剑’比武科目,进行针对性、限制性强化训练!高城,你负责根据队员特点,制定详细的‘表演’方案和应急预案!林虎、杨雪,你们协助高城,并重点负责反侦察、反试探训练,确保任何情况下不泄露核心秘密!”
“是!”众人齐声领命,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充满斗志。
接下来的日子,空间基地的训练重点发生了转变。训练场上不再是毫无顾忌的全力爆发,而是充满了“收放”的艺术。
体能训练时,队员们要在林虎的口令下,精确控制奔跑速度、负重重量,在达到某个预设的“优秀线”后便开始“合理”地表现出疲劳。耐力训练中,沈棠会亲自监测他们的生理指标,在临界点叫停,确保不暴露超常恢复能力。战术训练则更加注重细节和效率,追求在“合理”范围内达到最优效果。
高城和他的队员们最初很不适应这种“戴着镣铐跳舞”的感觉,但很快便领悟了其中的精妙。这反而让他们对自身力量的控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们学习沈棠传授的、经过“包装”的呼吸法和发力技巧,演练那些作为“幌子”的新战术,一切都为了在比武场上那短短几天内,演好一场“精彩的戏”。
沈棠和陆铮则密切关注着外部信息,通过有限的渠道了解其他战区参赛队伍的情况,不断微调备战策略。整个基地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弓,力量在积蓄,锋芒在收敛,只待那一刻,石破天惊……却又恰到好处。
基地之外,四大战区磨刀霍霍,“砺剑”风云渐起。而隐藏在秘密空间中的这支奇兵,正准备以一种精心计算的方式,踏入这场万众瞩目的擂台。
清晨,灵泉边的空地上飘着米粥和烙饼的香气。大家围坐在几张拼接起来的长条木桌旁吃早饭,碗筷叮当响。
炊事班长老周端着个大盆过来添粥,瞅着高城手下那几个埋头猛吃的队员,乐了:“嘿!慢点吃!这帮小子,自打来了这儿,饭量见涨啊!这烙饼管够!”
队员耿小山塞得一嘴鼓鼓囊囊,含糊道:“周、周班长……不能怪我们……这粥太香了,饼也忒实在了!感觉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高城瞪了他一眼:“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转头对老周抱歉地笑笑:“周班长,见笑了,这帮小子没规矩。”
老周哈哈一笑:“啥规矩不规矩,吃得香是给我老周面子!沈工说了,咱们这儿的东西养人!多吃点,才有力气跟副师长搞那个什么……哦对,‘控制力’训练!”
旁边桌的陆铮正和沈棠、林虎、杨雪一边吃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陆铮咬了口烙饼,对沈棠说:“棠棠,你那个‘心率呼吸协同法’,小山他们几个练得咋样了?别到时候跑着跑着,心率憋得跟打鼓似的,露馅了。”
沈棠小口喝着粥,点点头:“差不多了。关键是得形成肌肉记忆,不然一紧张容易忘。今天障碍跑的时候,让杨雪拿简易心率仪在旁边盯着点,超了红线就咳嗽一声提醒。”
杨雪咽下嘴里的咸菜,应道:“没问题,副师长。我眼神好使,保管他们超不过‘优秀线’上去。”
林虎插话:“还有个事,战术协同演练,那个新搞的‘交替掩护提速步法’,是不是得再简化点?我瞅着王铁锤那组做起来,咋看咋像顺拐。”
陆铮乐了:“像顺拐就对了!要的就是这效果!显得是新技术,还不熟练,正好解释为啥速度提升不明显但配合‘看起来’更流畅了。”
高城端着碗凑过来:“副师长,沈工,今天练野外潜伏,能不能让雷霆或者云朵远远地晃悠一圈?给那帮小子加点‘外部压力’,练练他们绷得住绷不住。”
沈棠想了想,笑了:“行,我跟云朵说,让它‘路过’一下。不过说好了,就晃一圈,别真吓着他们。”
上午的训练场,热闹非凡。
障碍场边,杨雪拿着个用空间材料捣鼓的、只能测个大概的心率仪,盯着正在攀爬的队员。
“小山!心率!超了超了!慢点!你是爬墙不是逃命!”杨雪喊了一嗓子。
耿小山正吭哧吭哧往上蹿,闻言赶紧放慢动作,嘴里嘀咕:“这比真拼命还累……”
旁边一起爬的王铁锤乐了:“废话,让你用七分力演出十分的效果,容易嘛!”
另一边,林虎正带着一组人练那个“交替掩护提速步法”。
“停!停!王铁锤!说你呢!你那是螃蟹横移吗?交替掩护!交替!懂不懂?掩护的侧身滑步,进攻的压低重心前冲!对!就这样,带点僵硬感,很好!保持!对!就这个顺拐的味儿!非常自然!”林虎一边示范一边喊,自己差点笑场。
高城在远处看着,对身边的陆铮苦笑:“副师长,我算看出来了,这收敛着打,比放开打难十倍。”
陆铮抱着胳膊,一脸高深莫测:“:“这才是真功夫。收放自如,才是高手。当年我跟老团长敌后侦察,那演技,奥斯卡都欠我俩小金人儿!”
正说着,远处草坡上,云朵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路过”了潜伏训练区。它那巨大的白色身影在绿草中格外显眼,金色的瞳孔随意地扫过地面。
正在练习潜伏的几个队员顿时浑身一紧,大气不敢出,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云朵似乎觉得无聊,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牙齿,甩甩尾巴走远了。
云朵一走,耿小山才长出一口气,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队友说:“妈呀……比真敌人还吓人……这‘外部压力’忒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