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人再一次踏进密室,那股钞票特有的油墨味就扑面而来,随后视线瞬间被堆在房间中央的钱山牢牢吸住。明明已经来过一次,但这第二次看见,还是忍不住差点就直接跪下,因为这不只是钱,这是真正可以让他彻底改写命运的筹码。
他赶紧扶住旁边的铁架子,深吸了好几口粗气,才把那股想放声尖叫的冲动压下去。摸着那最真实的触感,这才清醒过来,现在只需要想办法运走,这些钱就全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么多钱,他真是这辈子都没敢想过,到时候拿着这些钱,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一生都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干这种提心吊胆的事儿了。
但现在不是规划未来的时候,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把这些钱最快、最安全地运走。他绕着钱山转了三圈,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密室,他得抓紧时间,每多待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绿人踉跄着跑出密室,反手带上门,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路文傲三人面前,蹲下身确定了一下捆着他们的麻绳依旧勒得死紧,胶带也依旧牢牢粘在眼睛上,他这才勉强放心了点,转身冲出仓库,拉下卷帘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确保锁死,才撒腿就跑。
随即赶紧掏出手机,在网上找到个大货车租赁的电话,手指抖着按了号码,电话一通就急吼吼地说:“喂?租辆大货车,越大越好,我这边急!现在就能过去取车吧?”敲定了地址和车型,他挂了电话,跑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就果断前往。
不多时,开着大货车回程的路上,绿人脑门上的汗就没断过,顺着下巴往下滴,就跟洗了澡一样。他一边猛打方向盘超车,一边内心惶恐,一会儿怕路文傲那仨人挣开绳子跑了,一会儿又担心关铭的小弟万一突然折返回来,真要是撞上了,这钱哪还能落进自己口袋?
越想越慌,他深吸几口气,拿起手机给关铭的小弟打过去,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喂?兄弟…咋样了?我这心里老惦记着你们。”
电话那头挺吵,小弟的声音也带着些沙哑:“情况不太好……不过……也算完成任务了吧……现在在医院,绿人哥,回头具体情况跟你见面再说吧,我现在得在这儿呆着,走不开。对了,你仓库那边没事吧?”
绿人听后,心里那块石头暂时算落了地,但嘴上却装得更关切了:“放心!有我在呢,苍蝇都飞不出去!这边掉不了链子。”紧接着他又假模假样地问了几句大概情况,才匆匆挂了电话。
这让绿人心里踏实了不少,随后脚下油门直接踩到了底,至于他们交易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此刻他根本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那笔钱。
到了仓库门口,他拿着两个巨大的蛇皮袋迅速跳下车,开锁后一把拽开卷帘门,只见路文傲听见动静,又开始疯狂挣扎,喉咙里“呜呜”的,像是在骂人。绿人心里一紧,怕他真把绳子挣开,几步冲过去,抬脚狠狠就往路文傲头上踹了一下,一声闷响过后,路文傲脑袋一歪,嘴角渗出点血,便没动静了。
绿人不再理会,转身就钻进密室,扯开蛇皮袋就往里塞钱,成捆的钞票啪啪往袋里砸,没一会儿工夫,就装满两大袋。蛇皮袋鼓得跟小山似的,提起来压得他走不稳,换平时,他这身板估计连半袋都拎不动,可这会儿已经彻底疯狂,愣是爆发出潜能,连拖带拽竟到了门口。随后使劲往货车车厢里一扔,顾不上擦汗,转身又冲回密室,装袋、拖拽、扛上车,一趟又一趟,跟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完全不知疲倦。
夕阳西下,仓库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绿人这才发现,钱才装了差不多一半,可货车车厢已经堆得满满当当,再塞不下了。他甩了甩自己那小细胳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贪,得先把这一部分找地方安置好再来。
可藏哪儿呢?租仓库太惹眼,找别人帮忙绝对是更不可能。他坐在车里琢磨了一会儿,看来只能回自己五城区,肥马家对面的老房子了!那房子是个一楼的老破小,不过虽说面积不大,但堆放这些钱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况且短时间内,也只有自己家才相对安全了。
说干就干,他再一次锁了仓库门,开着货车往五城区赶去。到了老房子门口那条巷子,他把车停在暗处,自己扛着蛇皮袋往巷子里钻。幸好是一楼,要不得累死。打开门后,开始把钱袋一个个拖进屋,堆在墙角,还在上面盖了块破布。
就这么来来回回跑了不知多少趟,直到货车空了,绿人瘫坐在地上,可他看着屋里那堆鼓囊囊的蛇皮袋,不知是震撼还是喜悦,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不过还没两分钟,他就又猛地站起来,擦了擦脸:“不行,得回去运剩下的!”说着立马锁上门,再次发动大货车往仓库的方向赶去。
往仓库赶的路上,绿人整个人都在发飘,已经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疯魔了,肾上腺素在血管里极速飙升。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回去,哪怕死在那儿,也得把剩下的钱弄到手。虽说这一半钱,可能都已经够他潇洒几辈子了,但只要想到另一半如果被别人拿走,或者还留在路文傲手里,他就无比难受,凭什么?这钱就得全是属于他绿人的!
货车碾过夜色里的马路,绿人攥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再一次到了仓库门口,这次他连车钥匙都没拔,就抓起车里的蛇皮袋,打开卷帘门疯狂冲进密室。
这一次往袋子里塞钱的时候,比刚才还要激动,直到几滴血落在钱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估计是累狠了,又或是急火攻心。可他哪顾得上这些,胡乱用袖子抹了把鼻子,继续往袋里塞钱,动作还是那么疯狂,像是怕慢一秒钱都能自己长腿跑了似的。
再次拖着钱袋往外走的时候,经过路文傲他们身边,绿人实在撑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地上的路文傲浑身一僵。这咳嗽声……怎么这么耳熟?他使劲竖起耳朵,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但他敢肯定,这百分百是个熟人!但这密码,除了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实在是想不通,一股寒意再一次席卷全身。
绿人咳够了,直起身瞥了地上的路文傲一眼,也没理会,只是扛着袋子继续往货车上堆。一趟,两趟……直到密室里终于空空荡荡,他才躺在了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整整一夜过去了,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三点半。绿人喘了足足十分钟,才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艰难爬起来,得赶紧撤!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拉下卷帘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锁得死死的。
然后他转身扑向货车,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好几次差点滑下来,最后凭着一股狠劲翻进了驾驶室。发动引擎的瞬间,他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仓库,露出了一个无法言说的表情。
“回…回家…”他嗓子已经累的发不出声音,随后货车仿佛像给他发来贺电一样,轰地一声,载着满车厢的钱,也载着他改写命运的钥匙,一头扎进了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