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o基地最深处的特殊训练场内,高强度能量屏障将内部与外界彻底隔绝。沐云逸穿着被汗水浸透的黑色作训服,胸口仍在隐隐作痛,但他亮黄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前方不断移动、变换形态的全息战术靶标,周身赤红色的泰斯光能如同躁动的火焰般明灭不定。
“左侧第三靶标,高速移动,模拟诺姆触须攻击模式!”晏星澜清冷的声音通过训练场内置扬声器响起,他站在控制台前,银蓝色的制服一丝不苟,眼瞳中数据流平静流淌,精准操控着训练程序。
“用你说!”沐云逸低吼一声,身形猛地窜出,一记重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靶标!然而,那靶标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突然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扭曲滑开,同时模拟出精神干扰波纹扩散开来!
沐云逸只觉得头脑微微一晕,动作慢了半拍,拳头擦着靶标边缘掠过,只激起一圈能量涟漪。他踉跄一步,胸口伤处传来刺痛,让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干扰波纹生效前有0.3秒的能量凝聚征兆,靶标底部光线会短暂泛蓝。”晏星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只是陈述事实,“你的攻击缺乏变化,容易被预判。”
“预判?那就让它预判不了!”沐云逸火气上涌,根本不去细想那0.3秒的征兆,反而更加疯狂地催动光能,整个人化作一道赤色旋风,以更快的速度、更猛的力量扑向场内同时出现的五个靶标!拳脚相加,能量爆炸声不绝于耳,大部分攻击都落了空,少数命中也无法彻底击溃靶标的模拟防御,反而因为能量分配不均,导致自身空门大开。
“能量效率低于百分之三十五,无效攻击占比过高。”晏星澜看着控制台上跳动的数据,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他指尖轻点,调出了一个新的训练模块。“切换模式:协同防御突破。需要同时命中位于不同象限的两个核心靶标,间隔时间不得超过零点五秒。”
训练场中央,升起两个散发着坚固能量屏障的巨型靶标,一个在左上角,一个在右下角,距离极远。
“一个人怎么同时打两个?!”沐云逸喘着粗气,亮黄色的眼瞳瞪向控制室。
“所以是‘协同’。”晏星澜从控制室走出,身上银蓝色的光芒微微亮起,赛诺奥特曼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我计算轨迹和时机,你负责主攻。或者,你更擅长计算?”
沐云逸被这话一噎,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看着那两个遥相呼应的靶标,又看了看晏星澜那副冷静的样子,把冲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他想起深海中那次险象环生的配合,想起那扭转战局的白金螺旋光柱。虽然极其不愿承认,但单靠他一个人,确实无法完成这种任务。
(……麻烦!)
(试试就试试!)
他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开口:“少废话!怎么打?”
晏星澜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直接开始部署:“左上角靶标,屏障频率波动周期为一点二秒,每次波动中有零点一秒的衰减间隙。右下角靶标,衰减间隙出现在波动周期开始后零点七秒。我会用赛诺定位光梭标记衰减瞬间,你需要在我的光梭命中靶标的同时,分别向两个靶标发射泰斯贯穿射线。时间差,我能弥补。”
命令清晰,逻辑严密。沐云逸听完,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需要他完全信任晏星澜的时机把握,并且精准控制自己的能量输出,不能早也不能晚。
“开始!”晏星澜没有给他太多思考时间,赛诺虚影抬手,两道纤细却极其凝练的银蓝色光梭无声无息地射出,划出两道优雅的弧线,分别飞向两个靶标!
沐云逸屏住呼吸,亮黄色的眼瞳紧紧追随着那两道银蓝轨迹,体内泰斯光能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凝聚于双臂。他第一次不是凭本能狂轰滥炸,而是努力去“感受”那种节奏。
“就是现在!左上!”晏星澜低喝。
沐云逸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右手并指如刀,一道赤红色的贯穿射线精准射出!几乎在同一时刻,银蓝光梭命中靶标,屏障果然泛起涟漪、微微黯淡!赤红射线如同毒蛇般钻入那稍纵即逝的缝隙,砰地一声击碎了靶标核心!
“右下!零点四秒后!”晏星澜的指令毫不停歇。
沐云逸身体顺势扭转,左臂闪电般抬起,第二道射线随之激发!然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成功带来的细微松懈,或许是节奏尚未完全掌握,他的射线快了零点一秒!银蓝光梭还未完全命中,赤红射线就已经撞在了坚实的屏障上,爆开一团耀眼的火花,靶标毫发无伤!
“失败。”晏星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沐云逸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再来!”沐云逸低吼一声,不服输的劲头完全被激发起来。他不再抱怨,而是死死盯着靶标,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第二次尝试,右下靶标成功击破,左上靶标却因他犹豫了刹那而错过时机。
第三次,两个靶标都命中了,但时间间隔超过了零点五秒,被判为无效。
汗水顺着沐云逸的下巴滴落,训练服紧紧贴在身上。他喘着粗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躁地指责设备或者抱怨规则,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努力平复着呼吸,亮黄色的眼瞳中不再是纯粹的怒火,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思考。
晏星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再给出分析。他银蓝色的眼瞳中,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掠过。他看到了沐云逸的改变,那种从纯粹抗拒到开始尝试接受和适应的微妙转变。
第四次协同攻击准备开始。
沐云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晏星澜所说的“波动周期”、“衰减间隙”这些他平时不屑一顾的概念在脑中模拟。他不再仅仅关注自己的力量,而是开始感知整个训练场的能量流动,感知那银蓝色光梭的轨迹和节奏。
银蓝光梭再次射出!
沐云逸亮黄色的眼瞳猛然睁开,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如同潜伏的猎豹,全身肌肉紧绷,能量在双臂间流转,却引而不发。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着飞向靶标的光梭,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远去,只剩下那两道轨迹和心中默数的节拍。
“左上……就是现在!”
赤红射线精准迸发!与银蓝光梭几乎完美同步,钻入屏障间隙,一击粉碎!
没有丝毫停顿,沐云逸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右臂划出半圆,第二道射线在旋转中顺势激发!这一次,他刻意压制了那急于求成的本能,将发射时机延迟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右下!”
赤红射线后发先至,在银蓝光梭命中靶标、屏障衰减的同一刹那,悍然穿透!
砰!砰!
两声清脆的爆裂声几乎重叠在一起!两个远程靶标的核心同时被击碎,化为光点消散。
训练场内,只剩下沐云逸剧烈的喘息声,以及计时器上显示的“协同攻击成功,间隔:0.02秒”的绿色字样。
成功了!
沐云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向控制台方向的晏星澜。晏星澜也正看着他,银蓝色的眼瞳中,那惯常的平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认可?
没有欢呼,没有击掌。沐云逸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别过头去,闷声说:“看来也没那么难。”
晏星澜推了推眼镜,转身走向控制台,开始调取下一组训练数据,语气平淡地回应:“基础同步率提升至百分之四十一点七。勉强及格。接下来进行动态环境下的移动靶标协同拦截训练,难度提升百分之五十。”
“放马过来!”沐云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尽管身体疲惫,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成功后的畅快感却涌上心头。他再次摆出战斗姿态,亮黄色的眼瞳中,战意混合着一丝新生的专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
训练场的灯光下,赤红与银蓝的光芒再次亮起,碰撞、交织。依旧有磕绊,有失误,但这一次,那尖锐的对抗棱角,似乎正在一次次磨合中,被悄然磨去些许。一种基于实力认可和共同目标而产生的、极其脆弱的默契,正在汗水与疲惫中,悄然滋生。
远处的警报声似乎都变得遥远了。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曾经格格不入的战士,为了应对迫在眉睫的毁灭危机,进行着一场沉默却至关重要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