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戎消失的第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线染着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空气中还带着夜露的微凉,黏在皮肤上,透着一股沁人的寒意。蒋欲川站在吕莫言家楼下,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拉链拉得严丝合缝——里面装着手绘地图、防水笔记本、高倍放大镜、充电宝、折叠工兵铲,甚至还有几副防滑橡胶手套和一小卷警戒带,都是他连夜翻箱倒柜整理的寻找装备,分类摆放得条理清晰,丝毫不像个十六岁少年的手笔,尽显“智囊”本色。
楼道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吕莫言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夜更明显,眼窝微微凹陷,显然一夜未眠。但他的步伐依旧稳健,脸上没有过多的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像是在执行一项必须完成的生死任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那里装着结义时三人各分一块的鹅卵石,棱角硌着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也时刻提醒着他“生死与共”的誓言。
“都准备好了?”蒋欲川迎上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刻意压制的沉稳。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二哥看似冷静,实则心里比谁都煎熬,他必须撑起主心骨的样子。说话间,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清沅发来的消息:“听说子戎今天没上学,他昨天下午就没回家,是不是出事了?我这里有坡地附近的路线图,需要帮忙一起找吗?”蒋欲川指尖一顿,快速回复“没事,他有点急性肠胃炎请假了,谢谢关心”,便将手机揣回口袋——他和吕莫言昨夜已经默契地达成一致,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子戎失踪的事,一来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来也担心被当成“少年人胡思乱想”,影响寻找的专注度,苏清沅的细心让他心头一暖,却也更不敢轻易透露,怕辜负她的牵挂。
吕莫言点点头,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依旧沉稳如钟,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昨晚想了一夜,子戎性子虽野,但重诺守信,从不无故失联。他消失的那片坡地,周围都是乡村土路,监控覆盖率不足10%,警方那边备案后短期内难有进展,我们得先从地面线索入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用黑笔精准标注了坡地的范围、小溪的走向,还有周边三户人家的位置,甚至用红笔圈出了老槐树的具体方位和子戎消失时的大致落点,“这是我凭着记忆和手机卫星图核对后画的,比例基本准确。我们先从子戎消失的中心区域开始,一寸寸搜查,泥土、草丛、树干,都不能放过任何痕迹。”
蒋欲川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吕莫言的细心和冷静总是让他放心,哪怕在这样的时刻,他依旧能保持清晰的思路,梳理出可行的方案。“我补充三点分析,”蒋欲川从包里拿出防水笔记本,翻开递到吕莫言面前,字迹工整利落,“第一,子戎的书包还在,里面的课本、笔记本、那块结义的鹅卵石,甚至那枝干枯的梨花都没动,说明他不是主动离开,排除离家出走或被胁迫带走(若被胁迫,必然会有挣扎痕迹);第二,他消失时草地上的压痕很自然,呈平躺状,没有拖拽、挣扎的凌乱痕迹,更像是……瞬间转移或凭空消失;第三,周边三户人家必须逐一询问,重点问昨天下午3点到5点之间,有没有听到异常声响(比如异响、呼救)、看到陌生人,或者注意到子戎的具体行踪,尤其是孩子和老人,他们的观察力往往更敏锐。”
两人一拍即合,沿着晨雾未散的乡村小路往坡地方向走去。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沾湿了他们的裤脚,微凉的触感让两人都清醒了几分。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小路上回荡,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得周围空旷而寂寥。吕莫言的目光不时扫过路边的梨树,枝头还挂着零星的残花,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让他想起结义那日漫天飞雪般的梨花,还有子戎插在书包上的那枝盛花期的梨枝,心头一阵酸涩,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到达坡地时,天已经亮透了。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昨天那个燥热的午后截然不同,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溪水的湿润,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阴霾。吕子戎消失的地方,青草已经微微挺直了腰杆,只有那只蓝色的书包还静静地躺在原地,上面沾着几根草叶。蒋欲川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书包收起来,拉上拉链——这是子戎留下的唯一信物,里面或许藏着被忽略的线索,他必须妥善保管。
“我们分开搜,”蒋欲川指着地图,语气严肃,“你搜东边区域,重点排查老槐树周围和子戎消失的中心落点;我搜西边,沿着小溪岸线排查。以小溪为界,每走一步都用树枝拨开草丛,仔细看地面有没有脚印、衣物纤维、毛发,或者任何不寻常的痕迹(比如灼烧痕、奇异泥土)。半小时后在这里汇合,交换线索。”
吕莫言没有异议,转身走向东边的区域。他蹲下身,戴上橡胶手套,手指轻轻拂过草地上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他记得子戎喜欢在这片坡地打滚,喜欢对着小溪练武侠小说里的招式,甚至会捡起光滑的石子打水漂,还总说“这里的风水适合练剑”。每一处熟悉的场景,都让他心头一紧,那些打打闹闹的过往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子戎抢他的早餐牛奶,子戎在他背书时用梨花瓣挠他痒痒,子戎结义时意气风发地喊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子戎收到苏清沅递来的酸梅汤时,脸上偷偷泛起的红晕。
忽然,他的手指顿住了。在那棵老槐树下,离子戎躺过的地方不远,泥土里嵌着半块被踩碎的巧克力饼干包装袋。那是子戎最喜欢吃的牌子,昨天早上苏清沅还在教室里给过子戎一块,当时子戎还笑着说“没想到苏大学习委员也爱吃这种‘垃圾食品’”,苏清沅当时脸颊微红,小声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吕莫言心头一动,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包装袋捡起,放进提前准备的证物袋里,然后沿着饼干碎屑的方向往前找。碎屑断断续续,像一条微弱的线索,一直延伸到坡边的小溪旁,最后消失在溪岸的湿泥里。
小溪的水依旧清澈,潺潺地流淌着,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和零星的梨花残瓣。吕莫言沿着溪岸往下游走去,目光紧紧盯着岸边的湿泥——这里的泥土松软,最容易留下脚印。忽然,他看到一处浅浅的脚印,尺码和子戎常穿的42码运动鞋完全吻合,鞋底的纹路虽然模糊,但能隐约辨认出是他常穿的那款篮球鞋的纹路。只是这脚印有些奇怪,只有前半掌清晰,后半掌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平了,边缘还带着一丝不规则的湿润痕迹,像是被水流冲刷过,又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抹去。
“欲川!”吕莫言回头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是他们目前找到的唯一实质性线索。
蒋欲川立刻跑了过来,顺着吕莫言指的方向看去。他蹲下身,拿出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脚印的纹路和周围的泥土:“看起来确实是子戎的,但很奇怪——正常行走的脚印应该是完整的,前掌、足弓、后跟都有痕迹,可这个只有前半掌,而且边缘过于平滑,不像是自然冲刷的痕迹,更像是被某种能量场瞬间覆盖过。”他抬头看向吕莫言,眼神凝重,“结合我们看到的白光,这可能和他消失的原因有关。”
“应该是昨天下午留下的,”吕莫言指着脚印周围的泥土,“这几天没下雨,泥土的湿度刚好能保留脚印,且没有新的踩踏痕迹,说明留下的时间不算太久,和子戎消失的时间线吻合。而且这脚印的方向,是朝着小溪下游去的。”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但子戎水性很好,就算掉进小溪也能自己上来,而且他消失的地方离小溪还有十几米,不可能平白无故走到这里来,还只留下这么一个残缺的脚印。”
蒋欲川收起放大镜,若有所思:“你是说,这脚印是故意留下的?或者是他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比如,他当时可能正朝着小溪的方向移动,然后突然被白光带走,只留下了半个脚印?”
“有这种可能。”吕莫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们先去周边的人家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昨天下午子戎往小溪方向走,或者有没有看到那道白光,这或许能印证我们的猜测。”
两人沿着溪岸往坡上的三户人家走去。第一户是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咚咚”作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老奶奶在门口择菜,看到两人走来,热情地打招呼:“是莫言和欲川啊,怎么这么早来这里?子戎那孩子没跟你们一起?”
听说吕子戎失踪了,老夫妻都很着急:“子戎这孩子我们认识,经常来坡上玩,嘴甜得很,还帮我们捡过柴。昨天下午太阳毒得很,我一直在屋里乘凉,没看到他啊,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老奶奶放下手中的菜,仔细回忆着,“不过昨天傍晚我去溪边洗菜,好像看到水面上飘着一片白色的东西,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有点像你们说的梨花枝,上面还绑着一小块碎布。”
吕莫言心头一紧:“那梨花枝和碎布在哪里?”
“水流得快,飘下游去了,估计早就冲没了。”老奶奶叹了口气,“那碎布好像是蓝色的,和子戎书包的颜色有点像。”
第二户人家是个年轻的农妇,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农妇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听说子戎失踪了,脸上满是担忧:“子戎这孩子挺乖的,上次我家孩子掉进小溪,还是他帮忙救上来的。昨天下午我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大概4点多的时候,好像听到坡上有说话声,以为是你们几个孩子在打闹,就没多想。后来听到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像是蜜蜂飞过,又像是变压器发出的声响,持续了没几秒就没了。”
孩子突然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剑,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妈,我看到光了!白色的,一闪一闪的,在大树后面!像仙女的魔法!”
农妇连忙呵斥:“小孩子别乱说话!哪有什么魔法!”
但吕莫言和蒋欲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孩子的话,印证了他们昨晚看到的“白光”,也和农妇听到的“嗡嗡”声对应上了,这绝不是巧合。蒋欲川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温和地问:“小朋友,你看到的白光是什么样子的?是很大一片,还是很小一点?”
孩子歪着头想了想:“很大一片,像云朵一样,把大树都盖住了!然后就不见了!”
第三户人家是空的,主人外出打工,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院墙都塌了一半,显然很久没人住了。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有墙角的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曳,显得格外荒凉。
询问完三户人家,两人回到小溪边,蒋欲川将线索逐一记在防水笔记本上,字迹工整:“目前有四个关键信息:一是溪面上漂浮过带蓝色碎布的梨花枝,碎布颜色与子戎的书包吻合,梨花枝可能是他结义时插在书包上的那枝;二是农妇听到的‘嗡嗡’声,持续时间短,疑似能量波动或某种未知设备的声响;三是孩子和我们都看到了白光,范围大,能覆盖树木,与子戎消失的时间、地点完全吻合;四是子戎的残缺脚印,指向小溪下游,可能是他消失前的最后移动方向。”
“还有这半块饼干包装袋,”吕莫言拿出证物袋,语气坚定,“子戎昨天早上从苏清沅那里拿过一块这种饼干,他大概率是在这里吃的时候掉了半块,然后被人踩碎了——这说明他消失前确实在这附近活动,不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他抬头望向小溪下游,目光锐利,“不管脚印是不是他消失前的最后痕迹,我们都得去下游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那枝带碎布的梨花枝,或者更多线索。”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变得灼热起来,像昨天那个午后一样,烤得皮肤发疼。两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喉咙也变得干涩沙哑。蒋欲川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吕莫言一瓶:“二哥,先喝点水歇会儿吧,我们已经搜了一上午了,再找下去也会体力不支,反而容易忽略线索。”他看了一眼手机,苏清沅又发来消息:“子戎好点了吗?我给他整理了今天的课堂笔记,还有他爱吃的饼干,要是他下午来学校,记得让他找我拿;要是还不舒服,我可以帮他送到家里。”蒋欲川叹了口气,回复“谢谢,他还在休息,笔记我晚点帮他拿”,心里越发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苏清沅,子戎可能永远回不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
吕莫言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几分疲惫,但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小溪下游的方向。“再搜一会儿,”他说,“我们去小溪下游的树林看看,那里人迹罕至,线索不容易被破坏,说不定能找到那枝梨花枝,或者其他痕迹。”他想起苏清沅昨天放学时还问过他,子戎是不是总去坡地玩,当时他还笑着说“那小子就喜欢往野地里跑,下次我们一起叫上他去别处”,现在想来,满心都是懊悔——如果昨天他没有同意在坡地歇脚,如果他早点发现子戎中暑的严重性,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蒋欲川知道吕莫言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会轻易放弃。他点了点头,收起笔记本和放大镜:“好,我陪你去。但我们得注意安全,树林里路不好走,而且可能有蛇虫,我走前面开路。”
两人沿着小溪下游往树林走去。树林里枝繁叶茂,阳光很难穿透,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腐烂树叶的味道,比外面凉爽了许多。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蒋欲川用工兵铲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吕莫言跟在后面,目光在周围扫视着,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脚印、衣物碎片、梨花枝,甚至是任何不寻常的痕迹。
然而,树林里空荡荡的,除了偶尔飞过的小鸟和穿梭的昆虫,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他们顺着小溪在树林里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小溪在树林深处汇入一片小水潭,水潭周围长满了芦苇,风吹过,芦苇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寂静。水潭的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漫天的晚霞,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空旷。
“子戎……真的会在这里吗?”蒋欲川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茫然。他看着眼前空旷的水潭,想起子戎平日里爽朗的笑容、意气风发的模样,想起三人一起在梨花林结义的场景,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吕莫言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水潭边,蹲下身观察着水面。水潭的水很清澈,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偶尔游过的小鱼,却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更没有那枝带碎布的梨花枝。他站起身,望向树林深处,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单。他知道,自己心里比蒋欲川更着急,更煎熬,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二哥,是蒋欲川的依靠,也是子戎回家的唯一希望。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寂静的小路上。吕莫言走在前面,步伐依旧沉稳,但背影却显得有些佝偻,一夜未眠加上一整天的搜寻,让他身心俱疲。蒋欲川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二哥表面上冷静,心里比谁都难受,子戎的消失,像一块巨石压在两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二哥,”蒋欲川轻声说,“我们明天再扩大一点范围,去坡地周边一公里内的几个村落问问,再仔细搜搜那片树林,总会找到线索的。”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苏清沅那边,我们要不要……稍微透露一点情况?她很担心子戎,而且她心思细腻,观察力比我们都敏锐,说不定能想到我们忽略的线索,或者帮我们一起分析。”
吕莫言停下脚步,转过头,眼底的红血丝在暮色中格外明显。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再等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现在我们什么实质性线索都没有,告诉她只会让她跟着担心,甚至可能让她陷入危险——子戎的消失太诡异了,我们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力量,不能把她牵扯进来。等我们有了眉目,再跟她说吧。”他知道苏清沅对子戎的特殊心意,也知道子戎提起苏清沅时眼底的光亮,这种青涩而纯粹的情愫,是少年人最珍贵的美好,他不想让这份美好被“失踪”的阴影过早笼罩,更不想让她面临未知的危险。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带着一丝最后的温暖,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阴霾。远处的坡地在暮色中渐渐模糊,那片梨花林的轮廓隐约可见,枝头的残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失踪的少年叹息。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身影渐渐融入暮色,身后的坡地、小溪、树林,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而他们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不能放弃——为了结义时的誓言,为了兄弟间的生死情谊,也为了那个还在默默等待消息的青涩身影。
夜色渐浓,星星点点的灯火在乡村的土屋里亮起,温柔却微弱。吕莫言和蒋欲川回到镇上时,苏清沅又发来一条消息:“笔记我放在教室抽屉里了,饼干我用保鲜盒装着,明天早上我带到学校,你要是有空,记得帮子戎拿一下。如果他还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请我当医生的姑姑帮忙看看。”吕莫言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颤抖,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揣回口袋,抬头望向天空——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黑暗中闪烁,像极了他们此刻渺茫的希望。他握紧口袋里的鹅卵石,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几分,心中暗暗发誓:子戎,无论你在哪里,大哥和二哥都会找到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