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那个可怕的猜想，秦磊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调动舰队。那样只会触发更大规模的系统修正，搞不好直接把整个自由港给“回档”了。
他只带了神话小队的核心成员：冷月、叶凡，还有作为“人质”兼“奶妈”的苏烟。至于皮埃尔那个老油条，秦磊不敢带，那家伙现在的状态太诡异，说不定已经是系统安插在身边的“监视探头”了。
他们驾驶着一艘经过改装的小型穿梭机“流浪者号”，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星港的泊位，驶入了那片看似璀璨的星空。
“目标：第三扇区的小行星带。”秦磊坐在驾驶位上，手动关闭了所有的自动导航系统，“那里是以前宇宙海盗经常出没的地方。如果这世界是假的，那里应该会有一场‘遭遇战’等着我们。”
“遭遇战？”叶凡正趴在副驾驶位上调试武器系统，“老秦，你咋知道会有怪刷出来？你开挂了？”
“因为这才是剧情。”秦磊冷冷地盯着前方的虚空，“我们是英雄，英雄出巡怎么能没有反派垫脚石？系统肯定给我们安排好了。”
果然。
流浪者号刚飞出安全区不到十分钟，雷达屏幕上就突然跳出了十几个红点。
“滴滴滴！检测到不明敌意目标！正在高速接近！”
“你看，来了。”秦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这刷新速度，比外卖还快。”
前方的小行星带阴影中，冲出了十几艘造型夸张、涂装得花花绿绿的海盗船。它们的引擎喷射着紫色的火焰，像是一群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公共频道里传来了一阵充满了电流杂音的咆哮：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叶凡愣住了。
苏烟愣住了。
连一向面瘫的冷月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这台词……”叶凡捂着脸，简直没眼看，“能不能有点新意？这特么是哪个三流编剧写的？都星际时代了还‘此山是我开’？大哥，这是真空啊！哪来的树？”
“别吐槽了，那是系统的默认文本。”秦磊叹了口气，“准备战斗吧。记住，别用全力，逗逗他们，看看这帮Npc到底有多智障。”
“收到！看我的！”叶凡来了兴致，这货最喜欢这种虐菜局了。
海盗船逼近了。领头的那艘旗舰上，站着一个戴着眼罩、满脸横肉的大汉全息投影。他挥舞着一把大砍刀，继续吼着尴尬的台词：
“颤抖吧！蝼蚁们！我是这片星空的霸主——独眼龙杰克！不想死的就乖乖投降！”
“独眼龙杰克？”叶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了吧？我就不能叫‘双眼皮张三’吗？”
他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武器发射键。
流浪者号的侧舷炮火轰鸣，两道激光束精准地擦着海盗旗舰的头皮飞了过去。
按照正常的战斗逻辑，海盗这时候应该立刻进行规避机动，开启护盾，或者反击。
但是——
那个“独眼龙杰克”竟然完全无视了那两道差点要了他命的激光，依然站在那里，保持着挥刀的姿势，继续把刚才那句台词念了一遍：
“颤抖吧！蝼蚁们！我是这片星空的霸主……”
甚至连语气、停顿都一模一样！
“卡了？”叶凡又是一发激光打过去，这次直接打中了旗舰的护盾。
蓝色的护盾荡起一圈涟漪。
独眼龙杰克被震得晃了一下，但他还没站稳，嘴里就又蹦出来那句话：
“颤抖吧！蝼蚁们……”
“我靠！这货是个复读机啊！”叶凡笑得肚子疼，“皮埃尔那家伙要是来了，能跟这货聊上一整天！”
“这就是‘脚本死循环’。”秦磊冷静地分析道，“他的触发条件是‘遭遇玩家’，行动逻辑是‘念台词-攻击-被击败’。只要我们不按照剧本走，不让他把台词念完，他就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要是咱们不按套路出牌呢？”冷月突然问道。
“试试。”秦磊把飞船的控制权交给了叶凡，“凡子，给他整点花活。别用激光炮了，用你的骰子。”
“好嘞！看我的‘命运大转盘’！”
叶凡从怀里掏出一枚混沌骰子——这是他的本命神器，也是这帮Npc的噩梦。他嘿嘿一笑，将骰子通过飞船的发射管弹射了出去。
骰子在太空中滴溜溜地转着，最后停在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上：【天降正义】。
下一秒。
原本空荡荡的太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那不是陨石，也不是飞船，而是一座……
巨大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全息马桶？
是的，叶凡的骰子摇出了一个搞笑类的惩罚技能。
那座足有护卫舰大小的马桶，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海盗舰队砸了下去。
面对这种完全超纲的攻击，那群海盗彻底傻眼了。
他们的数据库里只有“躲避激光”、“躲避导弹”、“开启护盾”这几个选项，根本没有“躲避马桶”这一条！
于是，十几艘海盗船就那么傻愣愣地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座巨大的马桶砸在自己头顶。
“轰——”
没有爆炸的火光，没有惨烈的叫喊。
当马桶接触到海盗船的一瞬间，那些飞船并没有被砸碎，而是……穿模了。
海盗船的模型直接穿进了马桶的模型里，两者重叠在了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
那个还在念台词的独眼龙杰克，半个身子卡在马桶圈里，嘴里还在喊着：“颤抖吧！蝼……咕噜咕噜……”
他的声音变成了溺水般的气泡音，然后整个人的模型开始剧烈抖动，拉伸，最后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面条状物体，嗖的一下飞进了虚空深处。
“噗哈哈哈！我不行了！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叶凡在驾驶舱里笑得满地打滚，“这系统也太不经逗了！给它个马桶它就死机了？”
秦磊却没有笑。
他看着窗外那片混乱的景象——那些海盗船在穿模后并没有爆炸，而是直接“刷新”没了。
就像是有人在后台按下了【delete】键。
几秒钟前还热闹非凡的战场，瞬间变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残骸碎片都没留下。
宇宙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整洁。
“看清楚了吗？”秦磊的声音有些发涩，“只要剧情无法继续，系统就会直接抹除错误源。哪怕是一整支舰队，在它眼里也不过是一行可以随时删除的代码。”
“那我们呢？”苏烟紧紧抱着孩子，看着窗外那片虚假的星空，“如果有一天我们也成了错误源……”
“那就让它删！”秦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在它删掉我们之前，我要先把它的键盘给砸了！”
“滴滴滴——”
雷达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搞笑的海盗红点，而是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屏幕的金色警告框。
【警告：检测到严重逻辑违规行为。玩家“秦磊”及其小队，已被标记为“高危病毒”。修正者正在赶来。倒计时：10……9……】
“修正者？”冷月眉头一挑，手中的虚空之刃嗡嗡作响，“听起来比刚才那个复读机强点？”
“强很多。”秦磊猛地拉起操纵杆，流浪者号在太空中做了一个极限的眼镜蛇机动，“坐稳了！这次不是演习！真正的杀毒软件来了！”
远处，原本平静的星空突然像是一块幕布被撕裂开来。
一只巨大的、由无数几何体构成的机械手掌，从裂缝中缓缓伸出。那手掌表面流动着令人心悸的数据流，每一个指尖都像是一座山峰那么巨大。
它没有去抓飞船，而是直接对着这片空间——
按下了“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