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放下笔,指尖在案上轻轻敲了一下。那名主事被带进来时低着头,双手被缚在身后,脸色发白。她没有立刻说话,只盯着他看了几息。
“你说你不知情。”她开口,“可你昨夜去了城南码头,见了谁?”
主事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她闭眼。心镜系统启动。
【是否启用能力?】
是。
三秒静止。
【他们让我把账本交给接头人,说只要我不提船行名字,就能活命】
她睁眼,看向门外守卫:“去查城南陈记船行,所有人即刻拘押。”
命令传下去后,她起身走到窗边。天色已亮,宫道上有脚步声来回走动。裴砚的亲卫刚回禀,说沿海渔民近日见到黑帆船出没,航线直指东海三沙岛。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密信——正是从主事身上搜出的那封。信纸泛黄,字迹潦草,写着“东家每月初七换船补给”。
日期正好是今日。
她将信折好,放入袖中,走出凤仪殿。
半个时辰后,她登上御舰。裴砚已在甲板上等她。他穿着玄色战袍,腰间佩剑未出鞘,目光落在远处海面。
“你来了。”他说。
“线索对上了。”她站到他身旁,“裴昭就在岛上。”
裴砚没回头,只点了点头。“对外说是押送死囚,实则埋伏水师。他若现身,必是在祭拜之时。”
船队启航,破浪前行。
三日后,舰队抵达三沙岛外围。一艘运尸船缓缓驶入浅湾,由几名老仆模样的人抬着棺木上岸。岸上早有小船等候,船上人影一闪而过,迅速退入林中。
沈知微站在舰楼高处,望远镜对准岛内。她看见一道锦袍身影立于石台前,背对着海面,手中香火明灭。
“是他。”她低声说。
裴砚下令合围。精锐水师分三路登岛,悄无声息地切断所有退路。
战斗在半个时辰后爆发。叛军从山洞冲出,手持火铳弓箭,试图突围。帝军早有准备,箭雨压制之下,对方节节败退。
沈知微随裴砚率亲卫突入主寨。寨中空无一人,唯有堂前香案未撤,供着一块牌位,上书“先王嗣子之灵位”。
她皱眉。这称呼不对。
她闭眼,启动系统。
【是否启用能力?】
是。
三秒静止。
【王爷说子时炸药一响,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她猛地睁眼:“火药库!有人要引爆炸药!”
裴砚立即分兵。一队直扑后山,另一队封锁出口。
她跟着裴砚冲向侧门,刚踏出寨门,就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裴昭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停靠的小舟,海风掀起他的衣角。
“兄长。”他笑了一声,“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裴砚握紧剑柄:“你勾结外敌,谋逆多年,还有脸提兄弟之情?”
“我比你强。”裴昭声音冷了下来,“母妃曾说,大周该由我来治。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你的野心,早就毁了你自己。”裴砚一步步逼近。
裴昭突然抬手,点燃手中火绳。远处山腹传来轰鸣,火光冲天。
沈知微抽出短匕,疾步上前。铁索网早已布下,小舟被牢牢锁住。裴昭转身欲逃,被亲卫拦腰扑倒。
火势蔓延,浓烟滚滚。
裴昭被押到空地中央,双膝跪地,却仍仰头冷笑:“你们杀不了我。我的遗诏已送出,天下迟早会知道真相。”
沈知微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
闭眼。
【是否启用能力?】
是。
三秒静止。
【遗诏是假的,没人知道藏在哪,我只是想让他们犹豫】
她站起身,对裴砚点头。
裴砚拔剑出鞘,寒光一闪。
剑落头断。
沈知微上前一步,将短匕刺入其心口。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滴在白沙上。
海风卷着硝烟吹过,岸边礁石染红一片。
她退后两步,摘下发间铜钗,在地上划了个圈。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烧焦的纸片——那是前世她被处死时,夹在衣领里的血书残页。
她将它放进火堆。
火焰腾起,照亮她的脸。
裴砚站在她身边,看着火光映照下的海面。“结束了。”
“结束了。”她说。
快马加鞭,首级送入京城。礼部当众验明正身,百官列席。午门外鼓声三响,宣告奸王伏法。
百姓闻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有人燃灯祭天,有人焚香叩拜。茶馆酒肆都在说:“帝妃联手,斩佞定乾坤。”
五日后,帝妃乘舰返京。
夜航海上,星火点点。沈知微倚栏而立,望着远处灯火。裴砚站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剑柄。
船行至深水区,忽然一阵剧烈晃动。甲板上传来急促脚步。
“报!”一名水师校尉奔来,“海底铁索断裂,疑似遭人破坏!”
沈知微眼神一凛。
她快步走向船舷,俯身查看。断裂的铁索垂在水中,切口平整,显然是利器所断。
她抬头望向船队后方。
最后一艘补给船上,一名船工正悄悄收起钢锯,袖口露出半截刺青——是一条盘龙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