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的晚风卷着雨后未散的湿冷气息灌进来,像无数根细冰针,扎得人皮肤发紧。金秀惠的笑声凄厉得刺耳,被风撕成一片一片,飘在空气里,带着怨毒的黏腻感,听得人耳膜发疼。我和肖阳并肩站在原地,脚下的地毯吸走了刚才打斗的声响,却吸不走胸腔里翻涌的震惊——她刚才那番疯癫的咒骂里,藏着对肖阳身份的执念,像毒藤一样缠得人喘不过气。
“不能在这里久留。”我压低声音,目光飞快地扫过走廊的方向,壁灯的昏黄光影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大概率是听到动静的守卫,“再待下去,肖云海的人来了,更难解释。”
肖阳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底的愤怒被一层决绝压下去,他死死盯着金秀惠,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皮肤,把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都剜出来:“这个女人,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金秀惠还在低声咒骂,日语混着中文,含糊不清却字字带刺,眼神怨毒地黏在我们身上,像沾了毒的蚂蟥。可当她迎上肖阳那淬了冰的目光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垮下来——她再嚣张,也怕我们真的当场杀了她,毕竟她还没查清肖阳的底细,还没拿到她想要的筹码。我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散落的钢笔,笔身是冷硬的金属质感,被刚才的打斗蹭掉了些许漆皮,我捏着笔杆,将冰凉的笔尖精准地抵在她的脖颈处,刚好是动脉跳动的位置,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她瞬间噤声。
“敢乱说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我的声音冷得像露台外的夜风,没有一丝温度,“现在,自己站起来,从侧门离开,不准惊动任何人。一步错,你知道后果。”
金秀惠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脖子上被肖阳掐出的红痕还泛着狰狞的粉色,此刻被钢笔抵住,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咬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点了点头,眼底翻涌着不甘和执拗——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停止过对肖阳的试探。从第一次在会议室故意打翻咖啡,看他下意识护住文件而非自己的反应;到借着讨论茶道,旁敲侧击问他童年往事,可肖阳总能对答如流,那些被“编造”的成长细节毫无破绽;她甚至悄悄让人去查肖阳的dNA报告,结果显示匹配度百分百,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对劲。肖阳的眼神里没有认祖归宗的狂喜,没有对权力的渴望,反而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锐利和沉稳,这绝不是一个从小被遗弃、在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人该有的模样。怀疑的种子早就埋在她心里,只是还没往“卧底”那层想,仅仅笃定肖阳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肖云海的亲生儿子。
我缓缓松开手,钢笔依旧捏在掌心,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手的姿态。她立刻挣扎着站起来,手指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丝绸料子被揉得满是褶皱,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轮廓。她没敢再看我们一眼,低着头,脚步踉跄地从露台侧门溜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渐行渐远,那背影狼狈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我知道,她绝不会就此罢休,对肖阳身份的猜测,只会愈发疯狂。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肖阳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复,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费解:“她到底在怀疑什么?这些日子明里暗里试探了我不下十次,从童年爱好问到人际关系,恨不得把我扒个底朝天。”
“她没猜到你是卧底。”我摇了摇头,收回钢笔,指尖还残留着笔尖的凉意,“但她觉得你不对劲,大概率是怀疑你不是肖云海的亲生儿子——毕竟你刚回来就卷入孙慈的命案,行事又太过沉稳,不像个长期游离在集团之外、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的‘少东家’。”
肖阳皱了皱眉,指节轻轻敲击着旁边的栏杆,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因为这个?她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绑着我?深夜闯房间,故意闹绯闻,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对她来说,足够了。”我叹了口气,晚风卷着远处草坪的湿土味飘过来,混杂着别墅里飘出的香水味,格外刺鼻,“你别忘了,金秀惠是青姑会的核心人物,而青姑会是丽丽姐直接掌控的势力,丽丽姐可是青姑本人。她在雷朵集团的地位,全靠丽丽姐撑腰,现在孙慈死了,集团内部动荡,各派系都在抢地盘,她必须抓住一个足够分量的‘筹码’。如果你真的是肖云海的儿子,绑住你就能巩固她的地位,甚至借着你的身份扩大青姑会的影响力;如果你不是,揭穿你就能在肖云海面前立功,同时扫清她夺权路上的障碍,一举两得。”
肖阳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指尖的动作停住:“你的意思是,她的动作,可能是丽丽姐默许的?甚至是丽丽姐指使的?”
“不好说。”我沉吟道,目光落在远处别墅亮着灯的窗户上,那里面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算计,“丽丽姐的心思太深,深到让人看不透。青姑会是她最得力的臂膀,金秀惠的试探,或许只是她的个人行为,想为自己谋利;但也可能……是丽丽姐也对你产生了怀疑,毕竟你这个‘儿子’回来得太是时候,又恰巧赶上孙慈出事,换谁都会多留个心眼,所以让金秀惠借机查清你的底细。”
当晚,我借着去后山“散心”的名义,避开别墅墙角的监控探头——那些摄像头藏在灌木丛里,红外灯一闪一闪,像野兽的眼睛。我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山林深处走,脚下的落叶被雨水泡得发软,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四周静得能听到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远处别墅的灯光像鬼火一样闪烁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在一棵老槐树下,我蹲下身,拨开厚厚的落叶和泥土,露出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面藏着我和杨杰约定的加密通讯设备。设备被防水袋裹着,干燥无虞,开机的指示灯亮起微弱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我快速输入六位数密码,屏幕亮起,拨通了杨杰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杨杰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也是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情况怎么样?”
我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从金秀惠的刻意勾引、深夜闯房设局,到绯闻在集团内部发酵、她当众默认“恋情”,再到露台对峙时她流露出的、对肖阳身份的偏执怀疑,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杨杰,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包括金秀惠那些看似无意的试探和眼神里的算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轻微的电流声传来,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杨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青姑会是丽丽姐的嫡系,这一点我们早有耳闻,但没想到金秀惠的动作这么急。她怀疑肖阳的身份,未必是坏事——至少她还没往‘卧底’上想,这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心里有些急切,“她对肖阳的试探越来越频繁,现在整个集团都在传他们的绯闻,我们很难再低调行事,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危险,也意味着机会。”杨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想利用绯闻绑住肖阳,试探你的身份,你们就顺水推舟,把这场戏演得更真,把绯闻炒得更大。”
“炒大?”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样不会更引人注意吗?”
“对,炒大。”杨杰肯定地说,“现在肖云海多疑,对谁都不信任;丽丽姐对肖阳的怀疑也只是‘可能’,没有实据。你们把绯闻推到风口浪尖,让所有人都聚焦在肖阳和金秀惠身上,反而能麻痹他们的警惕心。金秀惠以为自己掌控了局面,会放松对肖阳身份的深层探究;而丽丽姐如果真的在暗中观察,看到肖阳‘沉浸’在恋情里,或许也会暂时放下疑虑,觉得你只是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普通年轻人。更重要的是,绯闻越大,越能掩护你暗中调查青姑会和丽丽姐的真实目的,她们的注意力会放在‘怎么绑住肖阳’上,而不是‘肖阳到底是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有一个前提,你们必须注意人身安全。肖阳要继续扮演好‘被金秀惠吸引、但又带着疏离’的角色,既让金秀惠觉得有希望绑住你,又不让她抓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比如集团的核心机密、你的真实背景。你则要借着‘照顾肖阳’的名义,多留意青姑会的动向,尤其是金秀惠的行踪,看看她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丽丽姐的指示,青姑会最近有没有异常动作。”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我们会小心行事。”
“记住,卧底之路,步步为营。”杨杰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丽丽姐这个女人不简单,青姑会能在她手下发展得这么壮大,甚至渗透到日本、金三角一带,绝不是靠运气。不要轻易揣测她的意图,更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任何时候都要留后手。”
“明白。”
挂了电话,我关掉通讯设备,重新用落叶和泥土将树洞掩盖好,确保看不出任何痕迹。夜色更浓了,山风卷着寒意吹来,我裹紧了外套,转身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既然决定顺水推舟,那接下来的戏,就必须演得滴水不漏,不能有丝毫破绽。
回到别墅时,肖阳还坐在房间里等我,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格外冷硬。桌上的烟蒂堆了小半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他刚才处理脖子上抓痕时留下的。看到我回来,他立刻站起身,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眼底的红血丝:“怎么样?杨杰怎么说?”
我把杨杰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让他继续和金秀惠“发展”、炒大绯闻,以及金秀惠和丽丽姐之间的潜在联系,还有我们需要暗中调查的事情。
肖阳听完,愣了几秒,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一种被激起的狠劲,他抬手拍了拍桌子,咬牙道:“真踏马刺激!不就是演戏吗?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想查出来什么!”
我看着他眼底燃起的火苗,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肖阳虽然年轻冲动,但骨子里的韧性和狠劲,足以支撑他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记住,演戏要演全套。”我提醒道,走到桌边按下开灯的按钮,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房间,“表面上对她温和些,偶尔回应她的示好,比如她给你递咖啡时说声谢谢,她帮你解围时点头示意,让她觉得你对她不是毫无感觉,甚至有点动心。但暗地里一定要守住底线,不能让她套走任何有用的信息,比如你以前的生活细节、你对集团事务的真实看法,更不能让她抓到你身份的破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肖阳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猎手,“她想试探我,我正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她和丽丽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青姑会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从那天起,肖阳彻底改变了对金秀惠的态度。
在集团的会议上,他不再对金秀惠的示好视而不见。有一次,生产部门的董事故意刁难金秀惠,说青姑会负责的物流渠道出了问题,导致货物滞留,金秀惠脸色发白,正要辩解,肖阳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物流滞留的问题,我已经让助理查过了,是港口海关临时抽查导致的,和青姑会无关。”一句话,瞬间解了金秀惠的围,她看向肖阳的眼神里,除了算计,多了几分自以为是的得意——她觉得肖阳已经渐渐落入她的圈套,只要再加点力,就能彻底摸清他的底细。
在员工餐厅里,他也不再拒绝金秀惠坐在对面。她会特意给他点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声音柔得像水:“肖阳先生,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特意让厨房留的。”肖阳不会说太多话,只会微微点头,拿起咖啡抿一口,那副“默认关系”的模样,让周围的议论声愈发暧昧,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他们身上。
金秀惠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肖阳身边,甚至会跟着他一起参加一些集团的外部活动。她会精心挑选礼服,妆容精致,挽着肖阳的胳膊,以“肖阳先生的女伴”自居,接受着旁人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而肖阳,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让她抓不住把柄,却又舍不得放手。
而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借着“照顾肖阳”的名义,也经常出现在他们身边——肖阳参加活动,我会以“助理”的身份跟在身后;他们在餐厅吃饭,我会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假装处理文件。一方面,我观察着金秀惠的言行,她每次和肖阳说话时,眼神都会不自觉地瞟向他的领口,像是在确认什么;另一方面,我暗中收集青姑会的信息,我发现,金秀惠借着和肖阳的“关系”,已经开始暗中接触雷朵集团的财务和物流部门,每次接触后,她都会在下午三点左右,去丽丽姐的书房汇报,有时是十分钟,有时是半小时,两人关着门,没人知道在说什么,但金秀惠出来时,脸上的表情总会轻松几分——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每一步动作,大概率都得到了丽丽姐的默许。
同时,我也没有放弃追查那个神秘狙击手。根据丽丽姐之前的暗示,狙击手必然是熟悉别墅和后山地形的人,而青姑会作为丽丽姐的嫡系,手下不乏从特种部队退役的高手,这个狙击手,会不会也是青姑会的人?他那晚出手救下我们,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丽丽姐的安排?毕竟,孙慈一死,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想趁机上位的金秀惠,还有想收拢权力的丽丽姐——孙慈一直是肖云海最信任的人,手握集团大半的实权,她一死,丽丽姐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她的部分势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肖阳和金秀惠的“恋情”在雷朵集团内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甚至有媒体开始报道这件事,报纸上配着他们一起参加活动的照片,标题赫然写着“雷朵集团少东家与青姑会核心人物强强联合,或将重塑东南亚地下势力格局”。绯闻的热度,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他们的议论,连别墅里的佣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暧昧。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闯入了这场精心上演的戏码中。
她叫山口美智子,对外的身份是雷朵集团在日本的合作方代表,据说背后牵扯着日本的黑社会组织,实力不容小觑。她之前一直在日本处理事务,直到一周前才来到国内,住进了雷朵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身边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气场十足。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她的表面身份。在她抵达别墅的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我就借着晨跑的名义,在别墅花园的拐角处看到她——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和服,没有带保镖,独自一人悄悄走进了丽丽姐的书房,两人密谈了足足四十分钟。更让我确认的是,当天下午,我在花园里撞见她和金秀惠说话,两人坐在凉亭里,看似在讨论日本的茶道,金秀惠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茶盏,山口美智子笑着说了句日语:「この茶器は本物の古物ですね,金さんは眼识があります」(这茶器是真正的古物呢,金小姐真有眼光),金秀惠笑着回应,眼底却没有丝毫放松。当金秀惠提到肖阳的名字时,山口美智子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算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根本不是什么合作方代表,而是青姑会的人,和金秀惠一样,都是丽丽姐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次来,显然是带着任务的。
山口美智子和金秀惠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如果说金秀惠是带着伪装的温婉和算计,像一朵带刺的白玫瑰,那山口美智子就是毫不掩饰的妩媚和张扬,像一朵开得热烈的红罂粟。她有着典型的日本女人的精致五官,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媚态,眼尾扫过之处,都像是带着钩子;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发丝柔软顺滑,带着自然的弧度,衬得肌肤白皙如雪,几乎看不到毛孔;她总是穿着剪裁大胆的和服或西式礼服,和服的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腰间的腰带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走动时裙摆摇曳,风情万种;身上喷着浓郁的东方香水,前调是甜甜的樱花味,后调是醇厚的木质香,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
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接近肖阳,是在肖云海举办的一场私人酒会上。这场酒会是为了招待东南亚的合作方,别墅的宴会厅被布置得奢华而隆重,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虚伪笑容,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气泡味、高级香水味和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窒息。
那天,金秀惠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挽着肖阳的胳膊,正和几位集团的老董事寒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婉,恰到好处地附和着董事们的话。
山口美智子就是在这时走过来的。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和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色的凤凰图案,踩着十公分的木屐,步态妖娆,每走一步,裙摆都轻轻晃动,木屐敲击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径直走到肖阳面前,看似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金秀惠,用带着一丝日语口音的中文,笑着对肖阳说:“肖阳先生,久仰大名。私は山口美智子です,はじめまして(我是山口美智子,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声音软糯,像一样,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肖阳,毫不掩饰其中的兴趣,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猎物。而我站在不远处的角落,清晰地注意到,她说话时,金秀惠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眼神里没有丝毫愤怒,反而带着点看戏的意味——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她们俩根本就是一条战线的,这场“偶遇”,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金秀惠立刻配合着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悦,握着肖阳胳膊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刻意加重了语气:“山口小姐,这位是我的朋友,肖阳先生。”她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带着明显的宣示主权的意味,演得十足逼真。
山口美智子像是才看到金秀惠一样,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用中文说道:“哦?朋友?我怎么听说,肖阳先生和金小姐是恋人关系呢?”她的目光在肖阳和金秀惠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丝刻意的嘲讽,随即又切换成日语,轻声对金秀惠说:「金さん,恋爱は自由なものです,强引に缚るのは良くないですよ」(金小姐,爱情是自由的,强行捆绑可不好哦),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旁边的几个人听到。
金秀惠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眉头微微蹙起,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山口美智子打断了。
山口美智子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了肖阳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香槟的酒精气息,让人有些不适。她抬起手,白皙的手指带着透明的护甲油,想要触碰肖阳的脸颊,却被肖阳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不算太大,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肖阳先生,”山口美智子并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媚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用中文说道,“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和金小姐在一起,有些可惜了。”她转头看向金秀惠,眼神里带着挑衅,又用日语补充了一句:「金さん,肖阳さんのような男は、あなただけのものにはならないでしょう」(金小姐,像肖阳先生这样的男人,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吧)。
金秀惠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没有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山口小姐刚到中国,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情况。我和肖阳先生的感情很好,就不劳山口小姐费心了。”
“是吗?”山口美智子轻笑一声,笑声像羽毛一样搔在人心上,眼神又落回肖阳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赤裸的欲望,用中文问道,“肖阳先生,你觉得呢?你真的甘心只和金小姐在一起吗?”她的日语口音越来越淡,中文说得越来越流利,眼神里的蛊惑却越来越浓。
肖阳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争风吃醋”感到厌烦,但碍于场合,又不好发作——周围的合作方和集团董事都在看着,他不能失了风度。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带着一丝疏离:“山口小姐,我和金小姐的事情,是我们的私事,就不劳你过问了。”
说完,他拉着金秀惠的手,转身想要离开。
可山口美智子却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里的媚态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执着,声音也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诱惑,用中文说道:“肖阳先生,别急着走啊。我觉得,感情不一定非要一对一。”
她顿了顿,目光在肖阳和金秀惠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大胆而暧昧的笑容,用日语轻声说道:「三人でもいいじゃないですか?肖阳さん,私たちと一绪になりませんか」(三个人不是也很好吗?肖阳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肖阳和金秀惠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金秀惠“惊呼”一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着山口美智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演得十足逼真。
山口美智子没有理会金秀惠的“愤怒”,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肖阳,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在期待他的反应。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她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动作。
她缓缓抬起手,抓住了自己和服的衣襟,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她轻轻一扯,系在腰间的腰带瞬间松开,宽大的红色和服顺着她的身体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那内衣设计大胆,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前的蕾丝花边精致繁复,腰肢纤细,臀部线条圆润饱满,双腿修长笔直,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精心保养的细腻光泽,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她没有丝毫羞涩,反而微微挺起胸膛,眼神更加大胆地看着肖阳,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肖阳先生,”她的声音软糯又带着一丝蛊惑,用中文说道,“我是认真的。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金小姐能给你的,我能给你;金小姐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她顿了顿,切换成日语,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和诱惑:「雷朵グループを掌握し、日本と东南アジアのルートを开ければ、地下世界は全部仆たちのものになります。肖阳さん,一绪になりませんか?」(只要掌控雷朵集团,打通日本和东南亚的通道,整个地下世界就都是我们的了。肖阳先生,不一起吗?)
周围的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停下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有震惊的,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有好奇的,眼神里满是探究;还有暧昧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混杂着抽气声和低低的议论声,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金秀惠“气得”浑身发抖,身体微微晃动,像是快要站不稳,手指着山口美智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挑衅的“正牌女友”。
而肖阳,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山口美智子赤裸的肩膀和大胆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心动,反而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这一切太反常了。山口美智子刚到国内不久,就算对他有兴趣,也不至于如此不顾体面,在这么重要的酒会上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更何况,他能察觉到金秀惠的“愤怒”里掺着太多演戏的成分,她的身体虽然在抖,眼神却很平静,甚至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肖阳脑海里闪过:山口美智子和金秀惠是一伙的!她们这场“争风吃醋”的戏码,根本就是演给所有人看的,目的还是为了试探他!她们想看看,在这样的诱惑和挑衅下,他会不会失态,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本性!
她们到底想试探什么?仅仅是确认他是不是肖云海的儿子,还是有更深的图谋?如果只是确认身份,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肖阳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冰凉地贴在衣服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山口美智子的距离,眼神警惕地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眼底的锐利几乎要溢出来。
金秀惠也“反应”了过来,她虽然“愤怒”,但也配合着露出一丝疑惑,看向山口美智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像是在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场戏,她们演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山口美智子看着肖阳警惕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媚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随即又被笑容掩盖。她没有再上前,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和服,慢条斯理地穿好,动作优雅,手指灵巧地系着腰带,仿佛刚才那个大胆赤裸的女人不是她。
“看来,肖阳先生还是不够信任我。”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用中文说道,“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她顿了顿,用日语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私は辛抱强い人です,肖阳さんが変心するまで待っています」(我是个有耐心的人,会等到肖阳先生回心转意的)。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肖阳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瞟了金秀惠一眼——那眼神里的默契,像电流一样,被我精准捕捉到了——然后转身,踩着木屐,摇曳着裙摆,一步步走出了宴会厅,留下满场的哗然和探究的目光。
她走后,酒会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宾客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那些探究、暧昧、好奇的目光,却像针一样扎在肖阳和金秀惠身上,让他们浑身不自在。金秀惠的脸色“难看”至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对着周围的宾客勉强笑了笑,低声对肖阳说:“我们先走吧。”肖阳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匆匆离开了宴会厅,身后的议论声和目光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们。
回到别墅,肖阳一把推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胸口依旧剧烈起伏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和愤怒中平复过来。
“这个山口美智子,和金秀惠是一伙的!”肖阳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愤怒,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她们刚才根本就是在演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点了点头,心里也满是疑虑,指尖冰凉:“不仅是一伙的,她们应该都是青姑会的人,而且都听丽丽姐的调遣。山口美智子这次来,肯定是丽丽姐的安排,要么是协助金秀惠查清你的身份,要么是有其他更深的任务。”
“青姑会?丽丽姐?”肖阳猛地抬头,眼神一凛,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这场戏是丽丽姐让她们演的?她也在怀疑我?”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我沉声道,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青姑会是丽丽姐直接掌控的组织,金秀惠是核心成员,山口美智子显然也是她的心腹。金秀惠一直怀疑你不是肖云海的儿子,现在山口美智子来插一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试探你,大概率是丽丽姐也对你产生了怀疑,觉得金秀惠的手段不够狠,所以派了山口美智子来加一把火,想尽快查清你的底细。”
肖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丽丽姐为什么会怀疑我?我一直做得很小心,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从小到大的经历、喜好、甚至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习惯,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她怎么还会怀疑?”
“或许是你的‘太小心’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我分析道,“你刚回来就卷入孙慈的命案,不仅没受到牵连,反而和金秀惠闹得沸沸扬扬,看似融入了集团,却始终和肖云海保持着距离,也不急于争夺权力,对集团的核心事务总是表现得漠不关心。这对于一个‘认祖归宗’、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儿子来说,太反常了。丽丽姐心思深沉,最擅长从这些细节里找问题,自然会多想。”
“可她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试探?”肖阳不解,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直接调查我不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在酒会上闹这么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看笑话?”
“直接调查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我摇了摇头,解释道,“而且,肖云海对你的身份是认可的,她们如果直接调查你,就是在质疑肖云海的判断,容易引起肖云海的不满。用这种绯闻纠缠、公开挑衅的方式,既能麻痹所有人,让大家以为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又能让你在应对她们的时候,更容易暴露破绽——人在被激怒、被诱惑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而且,她们这么一闹,整个集团的人都知道你和青姑会的人牵扯不清,就算你以后想和她们划清界限,也难了,相当于变相把你绑在了青姑会的战车上。”
肖阳的眼神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那丽丽姐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怀疑我的身份,查清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让两个青姑会的核心成员都来针对我?”
这也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丽丽姐作为雷朵集团的元老,又是青姑会的掌控者,手握实权,地位稳固,就算肖阳真的不是肖云海的儿子,揭穿他对丽丽姐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好处。除非,她的目的不仅仅是查清身份,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将肖阳绑在青姑会的战车上,利用他“肖云海儿子”的身份,扩大青姑会的势力,甚至……架空肖云海,掌控整个雷朵集团。
还有山口美智子提出的“三人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是演戏的一部分,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她脱衣服的举动,是为了逼肖阳失态,还是有其他更深层的含义?比如,是在向肖阳展示她的“诚意”,还是在暗示青姑会的势力足够强大,能给她这样的底气?
金秀惠和山口美智子的配合天衣无缝,显然是早有预谋,她们背后的丽丽姐,到底是真的怀疑肖阳的身份,还是借“怀疑”之名,行“掌控”之实?她对肖阳的怀疑,到底是基于事实的猜测,还是为了实现自己野心的借口?
那个神秘狙击手,会不会也是青姑会的人?他那晚出手救下我们,是不是也是丽丽姐的安排?如果是,她为什么要救我们?是想让我们和孙慈两败俱伤,还是想留着我们,作为她后续计划的棋子,利用肖阳的身份达成她的目的?
一个个疑问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我们心头,让我们喘不过气。原本以为顺水推舟炒大绯闻,能麻痹她们的警惕心,为我们的调查争取时间,可没想到,反而引来了更直接、更极端的试探,还牵扯出了丽丽姐背后的青姑会势力,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山口美智子的加入,到底是丽丽姐怀疑的开始,还是她更大阴谋的第一步?金秀惠对肖阳身份的猜测,会不会在丽丽姐的推动下,逐渐朝着“卧底”的方向靠拢?如果她们真的查到了肖阳的真实身份,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夜色越来越浓,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这场围绕着雷朵集团的博弈,因为山口美智子的加入,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们紧紧缠绕。丽丽姐的态度暧昧不明,金秀惠和山口美智子的试探步步紧逼,而我们,似乎正一步步走进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猜不透人心的险恶。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丽丽姐的怀疑,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危机?我们的卧底任务,又该如何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