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黑色石板台阶碎裂的声音响起,让站在第二台阶的荒千川有不好的预感,他迅速低头看去,脚下无事,但第一阶出现巨大的裂纹,这个裂纹最后布满整个台阶,然后当着他的面掉落下去。
“我在空中?”荒千川豁然转身,他亲眼看着台阶碎开然后向下掉落下去,一直目送其消失在远处的迷雾之中。
“还来?”荒千川心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己的体能怎么分配?
似乎是听到了荒千川的声音,第二台阶立刻作出了回应,瑰丽的印纹自台阶之上闪烁,便直接消失,甚至省去了落入云端的步骤。
荒千川哪见过这种阵仗,直到最后一刻才用手抓住第三台阶,好在,平时的体力活做得很多,根本就不用在意手臂是否有力量支撑自己起来,也不用在意手臂是否会在这一刻用力过猛而出现肌肉损伤。
他双手向下借势,腾空而起,脚底堪堪高过第三层台阶一拳之高,就踩落了下去。只是这一次,荒千川不再犹豫,也不需要时间观察了,他的身体在摇晃,容不得他再慢悠悠地看下去。
整个台阶都在摇晃,似乎随时坠落下去,这感觉,就像是地震。他立刻狂奔而去,不再计较体能精细的消耗与分配,弯曲身子奔踏而去。
这一去,让他得到了新的感受,像是挣脱了束缚,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不少。他心下暗喜,若是这般简单,似乎又能够将体力分配这件事宜放到明面上来思考。
不过,下一秒,他的脸就黑了起来,一股狂风肆虐而来,天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烟囱,里面冒着无尽的黑烟,直灌穹顶而去。
天色骤变,不只是整个天空黯淡了下来,大风也越发地猖狂,像是绳索捆在荒千川的身上,前方时不时吹来碎石还有大块大块的石头,更让他恼火的是,甚至有细碎的石沙闯进了他的眼珠子里。
他不敢再看,也不敢久留,那个黑色的大烟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他一手护在身前,打开心眼,释放出强大的感知,然后便开始前进。
心眼状态下,荒千川的体能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挥,看清了前面的路与障碍,自然更容易作出相对应的方法来应对,行进的速率也就得到了提高。
此前,荒千川开眼查看情况,并没有施展这份独特的能力,现在,看到那个令他感到不祥的大烟囱,再加上这不断坠落的台阶,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存在,他便开始施展隐藏着的能力了。
这能力,是长久以来淘沙的结果,先是发现完美三行砂,然后便是开天眼,最终发掘出的在漫天风沙行进的能力——游尘探砂。
天眼开,便可游尘探砂,他行进在风沙之中,尽管眼睛看不到,却不妨碍荒千川保持一种高速的行动。
一切都是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的阻碍都被他轻松躲过,他如鱼得水,仿佛蛟龙入海,什么都拦不住他,若要认真地讲,能够拦住他的,只有第一个考官——体能。
这台阶仿若无穷尽,甚至非常棘手,有时会提前掉落一个台阶,有时会直接掉落一段台阶,每一次越过,荒千川背后都是冷汗,尤其是刚落下无力可借的时候,最为担心的便是脚下的台阶会立刻化作粉末。
风刮得很猛,台阶消失得比之前更快。荒千川能够感受到明显的区别,之前是绳子勒肉,现在便是铁索缚身,台阶的消失更是无法掌控节奏,之前是两三秒里会消失身前第十个台阶,现在是没有任何节奏,完全是看心情来消失的一样,最终目的就是不让荒千川好好地行进到终点。
砰隆!
黑色的大烟囱发出了沉闷的巨响,烟囱口不再冒着黑色的烟,而是发出一个巨大的火光,火光冲入了穹顶,冲破了最上方的迷雾,然后便消失不见。
荒千川看到这一幕,心下一紧,他完全没有任何感知,那个火光的踪迹在步入烟囱口上方的迷雾之后,便再也无法感知。
越是这样,荒千川越是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他驱使自己再次克服风沙的阻碍进行观察,可无论如何,回应他的,让他感知到的只有远方的狂风和破碎的石块与漫天起舞的风沙。
“这种危机感是怎么回事?”荒千川的眼皮一直在跳,心脏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这种只有直面真正的危机才会拥有的感觉,此刻却出现了。
他明确了一件事,黑烟囱是敌非友,绝对是来阻碍自己前进的存在。可是,荒千川不明白的是,它的目的是什么,它究竟为何阻拦自己。它是怎么出现的,又如何能够在这方世界施展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这里可是摄心障,是精神力作为所有力量本源的世界,而自己现在只能用原始的体术和少许的术印,对方却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
快逃!
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两个字,立刻爆发体能,施展小丘山的身法,速度立刻超越从前,两者区别就像落叶无风自落与落叶被轻风吹动那般。
“范围怎么这么大?”身后强大的冲击波将荒千川向前推去,他回头一瞥,直接开始擦拭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若不是施展了游尘探砂找到阻力最小的路线,以及施展出小丘山身法瞬间踏上了之前三倍远的路程,现在自己就要跟随着那些连尘埃都不剩的石阶一起消失远去。
砰隆!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荒千川连忙加快身法,他感觉这一次的威力比之前还要巨大,方才似乎只是试探,现在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毁灭力量了。
危机感不仅始终萦绕在荒千川的心头,甚至还在无限放大,他感到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他不再隐藏,连忙爆发体能,配合之前运用的多种能力,三息之间便达到了目之所及。
这是最后一个台阶,荒千川松了一口气,正要抬脚走上去,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砸了下来,仿若上宇巨人的灭世一拳,澎湃的力量瞬间追上了荒千川,并将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在追赶荒千川的瞬息之间,它无与伦比的力量摧毁了一切,不论是沿途跨过的黑色石阶,还是目之所及的终点,还是天边遮住一切的迷雾,全都在这一拳之威下灰飞烟灭。
整个世界寂静了下来,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下来,仿若进入了传说之中的人人都畏惧的大黯黑天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一个人类躺在了黑暗的地面上。
看不见他的瞳孔,望不到他的动作,也听不到他的心脏作何跳动。他孤立在这寂静黑暗的角落之中,不知何时才能发出令外界感应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