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淡淡的、奇异的甜香,一名女子袅娜现身。她身着靛蓝色异域服饰,银铃缀边,行走间环佩轻响,容颜妖娆,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勾魂摄魄的媚意。她笑吟吟地走下楼梯,目光大胆地在程青怀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赫连晓之身上,语气亲昵又带着敬畏。
“楼主,您吩咐的事,阿茕办得可还妥当?”她巧笑倩兮,“这些宫里来的娘们儿,骨头硬得很,寻常手段可不好撬开嘴呢。只好请她们尝尝南疆新来的‘应声虫’喽,放心,剂量控制得刚好,随着蛊虫慢慢啃食掉那些不听话的念头,她们会变得越来越‘懂事’,最后嘛,就成了只会听母蛊命令行事的乖傀儡啦。”
她仿佛才想起要跟程青怀解释,转向他,笑容甜美却让人无端发冷:“郎君不用害怕,从现在起,她们就是最普通的仆人了,绝对伤不到您一根头发。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楼主的人呀。”
楼主?程青怀心中一震,瞬间明了这些突然出现的魑魅魍魉是何方神圣——金风晓月楼!
就在这时,程青怀忽然感到颈侧一凉,似乎有什么细滑冰冷的东西正沿着他的衣领悄然探出。他身体瞬间紧绷,瞳孔微缩,但极强的自制力让他克制住了所有下意识的动作,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
那竟是一条通体银白、鳞片细腻的小蛇!它只有手指粗细,此刻正好奇地昂着小脑袋,猩红的信子几乎要触到程青怀的下颌,冰凉的蛇身缓慢地缠绕上他的脖颈。
阿茕见状,掩唇轻笑,眼中看好戏的意味更浓:“啧啧,残月看来也很喜欢郎君呢。郎君真是好胆色,寻常人早该跳起来啦。”她语气带着一丝夸张的遗憾,“果然,能拿下我们楼主的,就不是寻常善茬呢。”
银色小蛇——残月?后来程青怀才知道阿茕和残月都是八月相之一。
赫连晓之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残月,别调皮,回来。”她伸出两根手指。
那银色小蛇似有些不情愿,小脑袋又在程青怀颊边蹭了蹭,才倏地一下窜回,乖巧地盘绕在赫连晓之的指尖,甚至还昂起头,冲着程青怀的方向微微晃动,仿佛在委屈地控诉他的“冷漠”。
程青怀面无表情,抬手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领,冷声道:“物似主人形。”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赫连晓之低笑一声,并不介意,指尖轻轻抚摸着残月的小脑袋。
程青怀环视四周,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从阴影中传来,那里似乎还藏着一个人,气息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阿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兴致更高了,声音压低,带着一种阴森森的调子:“郎君感觉真敏锐,没错,还有一位也来了。亏月姐姐,还不出来见见楼主的心上人?平日里可是请都请不动你呢。”
阴影处没有任何回应,但那窥视感并未消失。
阿茕自顾自地继续说,语气诡秘:“不过呀,见过亏月真面目的人,除了楼主,大概都成了死人。连我都没福分见过呢,郎君,说不定你能让我们沾沾光?”
程青怀懒得理会她的煽风点火,只是看向赫连晓之。赫连晓之支着侧脸,一副悠然看戏的模样,似乎对下属的言行并无约束之意。
残月似乎又不安分,从赫连晓之手上溜下来,还想往程青怀那边游去。程青怀这次没客气,眼疾手快地捏住它的七寸,将其拎起,直接扔回赫连晓之怀里。
小蛇在空中灵活一扭,轻巧地落在赫连晓之膝上,盘成一团,小脑袋耷拉着,竟真显出几分被嫌弃的委屈。
赫连晓之终于低低笑出声,将残月揽入袖中。
金风晓月楼的妖魔鬼怪已然出动。尚未踏入南疆,赫连晓之便以雷霆手段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女皇的眼线。程青怀看着她那双深琥珀色眼眸中流转的冰冷与亢奋,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