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龙渊盖着厚厚的被子，在沙发上睡得正沉，呼吸均匀而绵长，对黑暗中正悄然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从卧室方向摸黑走来。
与卧室的温暖舒适截然不同，深夜的客厅空气带着寒意，苏砚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睡衣，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刺骨的冷意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不过短短一会儿，她就冷得牙齿都有些打颤，身子几乎要僵硬了。
但即便冷得厉害，她想要靠近的念头却无比坚定，丝毫没有返回温暖卧室的打算。
她屏住呼吸，凭借着对客厅布局的熟悉和对沙发上那一团模糊轮廓的辨认，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到了沙发旁，在龙渊身边停了下来。
黑暗中，苏砚看不清龙渊具体的睡颜，只能隐约看到他侧卧的轮廓，以及耳边传来那令人安心的、平稳的呼吸声。
龙渊睡得很熟，很沉，这要多亏于她在睡前给龙渊接的水里放了一点药！
苏砚微微颤抖的嘴唇，在黑暗中悄悄扬起了一抹得逞的、带着点狡黠的弧度。
对于接下来想要做的事，她当然祈祷龙渊睡得越熟越好，最好雷打不动！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那双已经冻得冰凉的小手，凭着感觉，一点点摸索着被子的边缘，然后像做贼一样，慢慢地、轻轻地探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好暖和！被子里仿佛一个小暖炉，龙渊的体温将这片空间烘得暖洋洋的，苏砚冰冷的手指一触碰到这份温暖，几乎舒服得想要叹息。
但苏砚强忍住了，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动作。
因为害怕副作用的缘故，苏砚放的剂量很少，因此她也不知道龙渊现在睡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她怕自己这双“冰爪”突然贴上去，会把龙渊直接冻醒，那计划就全泡汤了。
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让双手在温暖的被窝里慢慢回温，直到指尖不再那么冰凉刺骨。
然后，她才开始用最小的力道，一点一点地掀开被子，直到掀开一个足够她侧身钻进去的缝隙，她才停了下来。
此刻，苏砚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狂跳，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觉得震耳欲聋。
她不停地侧耳倾听龙渊的呼吸，确认他是否依旧沉睡，生怕下一秒他就会突然睁开眼，惊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这种偷偷摸摸的场面，让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在某些日本小电影里看过的情节，好像叫什么……“夜袭”？
应该是这个吧？她也有些记不清了。
苏砚脸上有些发烫，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对龙渊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
虽然心里害怕得要命，生怕被发现，但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刺激感，却也让她的神经莫名地兴奋起来。
确认龙渊依旧毫无反应，呼吸平稳如初后，苏砚咬了咬牙，开始实施最关键的一步。
她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一点一点地挪动，最终成功地将自己整个人都钻进了那个温暖的被窝里。
幸好被子足够宽大，沙发展开后也足够宽敞，苏砚躺进去后，空间并不显得拥挤。
一钻进被窝，被龙渊体温烘烤出的暖意瞬间包裹了她冰冷的身体，那种从寒冷到温暖的极致舒适感，让她一时没忍住，几乎是本能地，就伸出手臂，轻轻环抱住了近在咫尺的龙渊的腰身，将脸贴在了他温暖的身上。
“嗯……”
龙渊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动了动。
苏砚吓得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药效还是太小了吗？
幸运的是，龙渊并没有醒来，他只是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睡姿，从原本的平躺变成了面向她的侧躺。
他的手臂甚至无意识地搭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侧。
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龙渊的呼吸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稳悠长，再次沉沉睡去。
黑暗中，苏砚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拂过额发，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确认他真的没醒，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落回原位。
很快，苏砚便发现，龙渊无意识翻身变成面向她侧躺后，这个姿势对自己来说简直得天独厚！
至少……如果她想偷偷亲他一下，似乎不怎么费劲，角度刚刚好？
脑海中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苏砚顿时就按耐不住了，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似的，痒痒得很！
终于，欲望战胜了谨慎！
苏砚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头朝着龙渊的脸庞探去。
距离越来越近，龙渊均匀温热的呼吸便更加清晰地拂在她的脸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苏砚的心跳飞快，大脑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而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的指令在盘旋：亲上去！只要亲上去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在极度的战战兢兢下，她屏住呼吸，终于将自己的樱唇轻轻地、试探性地贴上了龙渊温软的嘴唇。
成功了！亲上了！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罪恶感和极致刺激的电流瞬间窜遍苏砚全身。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偷来的亲吻，龙渊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的触感，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脑袋下意识地往后微微仰了仰，抿了抿嘴唇，甚至还无意识地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
苏砚吓坏了，以至于还保持着亲龙渊的姿势没有撤回。
万幸，龙渊只是无意识的睡眠动作，片刻之后，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绵长，再次沉入梦乡。
苏砚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紧张惶恐的心情。
这种事她从来没做过，可一旦开了头，就好像沾染了某种令人上瘾的毒药！
此刻，就算拿棍子赶她，她也绝对舍不得回冰冷的卧室去了！
只要龙渊不醒，她就要赖在这个温暖的被窝里，继续她的“探索”大业！
苏砚心里当然清楚，这么做风险极大，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
但机会实在太难得了，那种隐秘的刺激感和亲近他的渴望，让她根本无法收手，理智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经过短暂休息后的她，又将身子慢慢往龙渊身上贴，手臂也尽可能地伸直，将龙渊胸膛搂住。
这一次，她的目标就不是龙渊的嘴了，而是额头、脸、脖子、胸口……一直往下！
因为药效的缘故，龙渊这次睡得异常得香，也很死，一直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梦里，他好像结婚了，西装革履的正站在婚礼台上，身旁，站着他的新娘，一袭圣洁的白色婚纱曳地，头上披着的朦胧白纱如同云雾，将她面容遮掩，让龙渊看不清她究竟是谁。
台下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众多，他看到了自己满脸欣慰的父母，看到了苏砚的父母也笑容满面，甚至看到了顾启强坐在前排，神情复杂。
但其他人的面孔却模糊不清，如同笼罩在迷雾里。
龙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新娘，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谁?\"
“阿渊，你怎么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白纱下，传出的竟然是苏砚那熟悉又带着点娇嗔的声音！
“苏砚？怎么是你？！”龙渊愣住了，心中惊愕不已。
只听“苏砚”用义正辞严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彼此最了解、最亲近的人！我们结婚，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龙渊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些什么，却猛然发现，眼前的新娘身材高挑，竟和他一样高！
这不对劲！就算苏砚穿上最高的高跟鞋，也绝达不到这个高度！
一股诡异感涌上心头，龙渊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猛地伸出手，一把掀开了那层碍事的白纱！
然而，白纱下露出的，根本不是苏砚那张娇俏的脸蛋，而是顾清辞那张清冷绝艳、此刻却带着一丝浅笑的面容！
“是我，开心吗？“顾清辞冲他微微一笑，洁白的婚纱让她显得格外高洁、优雅，散发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但让龙渊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张属于顾清辞的脸，发出的声音却依然是苏砚的！
这极度违和的错位感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还没等龙渊从这惊愕中回过神来，新娘突然朝他轻轻吹了一口气。
龙渊顿时感到浑身瘫软，失去了所有力气。
之后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暧昧，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龙渊只依稀记得，自己和这个拥有顾清辞面容、苏砚声音的新娘，度过了极为荒唐又极致欢愉的一晚。
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迷离中一一上演。
起初他是被动承受，但渐渐地，一种陌生的感觉支配了他，让他变得极为主动。
虽然具体的画面模糊不清，但那一声声缠绕在耳边的、呼唤他“阿渊”的嗓音，却清晰地烙印在梦境深处......
第二天，当龙渊被窗外过于明亮的阳光刺醒时，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眯着眼瞥了一眼屏幕——
上午十点零三分！
“我靠！”龙渊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彻底清醒，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点！今天上午他可是有两节课啊！
就在他因睡过头而懊恼不已时，身体一动，下腹部却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些许粘腻和隐约不适的异样感。
他整个人懵了几秒，昨晚那个旖旎模糊、令人面红耳赤的梦境碎片猛地涌入脑海……梦里那些温热柔软的触感、紧密的拥抱……现在这感觉，怎么真实得让人心惊肉跳？
“苏砚？苏砚！”龙渊心头莫名一紧，也顾不上多想，连忙朝着卧室方向大喊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才被慢吞吞地拉开一条缝，苏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睡眼惺忪地探出半个身子，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应道：
“怎么了……一大早吵什么呀……”
“你也没起？！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今天上午我俩可都有课的啊！”
龙渊看着苏砚这副明显也是刚被吵醒、困得不行模样，惊愕更甚。
这太反常了！
他们两个平时的生物钟都准得像闹钟，尤其是苏砚，几乎雷打不动七点起床，今天怎么会双双睡过头？
“不去了……太困了，浑身都没力气……我要继续睡觉……”
苏砚揉了揉眼睛，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她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阿渊……你如果饿了的话，就……就去厨房柜子里拿点我之前囤的面包吃吧……你应该知道放在哪……”
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房门再次紧闭。
龙渊独自一人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依旧是一副呆滞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即使现在醒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完全不似平日醒来后的清明。
下身那明显不对劲的感觉……真的仅仅是因为昨晚那个过于逼真的“春梦”吗？可是那种残留的触感……未免也太真实了……
还有苏砚，她刚才说什么？太困了？现在可是上午十点！
对于习惯早起的她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她昨晚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会累成这样？
龙渊直到走回自己家后，都没想明白这些问题。
可当他到卫生间准备洗漱时，无意间抬眸一瞥，竟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个乌黑发红的印记！
龙渊起初还以为是蚊子咬的，便用手挠了两下，却发现不痛不痒的，一点感觉都有。
“这又是哪儿来的？！”龙渊一脸懵逼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