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安的右手刚伸出去,便被张启山擒住,反拧至腰后牢牢压住。
“别动!”
张启山的发丘指极具压迫感地掐在木七安腰侧,连带着他的手腕一同禁锢在手掌下。
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烙在木七安后腰处,本就敏感的腰腹肌肉下意识紧绷。
“军爷,”木七安吃痛,不再挣扎,“你硌到我了!我只是不舒服,没想偷袭你!”
张启山的手劲极大,木七安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的腰肯定会留下青紫的指痕。
张启山瞥见自己腰间的手枪,明白是他误会了木七安。
“抱歉。”
他十分干脆地卸了力道,然而下一秒,那只温热的大手重新覆在木七安的后腰,缓缓按压着紧绷的肌肉。
“放松。”
张启山低沉的嗓音震得木七安后背发麻,“肌肉别总绷着,会受伤。”
一股被戏耍的愤怒蹭一下冲到头顶,木七安偏过头,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冷冷道:
“军爷,犯贱也要看场合。你大约也不愿意让亲兵看到,他们顶天立地的佛爷,正在马上欺凌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吧?”
“百姓?呵……”
张启山低笑一声,凑到木七安耳边,意有所指,“张家人纵使手无寸铁,也能杀人。”
木七安垂眸笑了笑,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弧形阴影,侧脸的柔和冲淡了心底悄然升起的一丝杀意,“军爷,我说了,我姓‘木’。”
【七安,张启山他他他不是好人呐!他对自家人下手更黑!咱们……要不要先发制人?】
天喵精灵的爪子悬在开挂键上方,只要木七安一声令下,高级挂即刻就位。
【不是好人么……】
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总有人愿意持枪守河山。
至少,在日寇兵临城下时,是张启山带领着老九门的人,死战不退。
张启山是长沙城爱民如子的布防官,是保家卫国的一方军阀。
他对得起这国家,对得起这民族。
仅凭书中寥寥数语的既定命运,木七安不能随意评判张启山的功过是非。
这世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人,不过是角度不同,认知不同,利益不同。
【天喵精灵,现在的张启山,是抗日英雄,我不能杀他。】
在大是大非面前,木七安的个人喜恶变得微不足道。
哪怕他知晓剧情走向,作为外来者,他又岂能真正扭转所有人的命运?
时代的洪流终将使每个自命不凡的穿书者认清现实。
更何况,灵魂的欲望是命运的先知。
木七安不是悲天悯人的菩萨,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砖一瓦,砌好自己回家的路。
至于途中随意种下的因,在未来会结出什么样的果,他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去关注。
就像天喵精灵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他是来玩的。
接下来的路程,木七安异常沉默,乖巧得像个精致的小手办。
张启山也没有继续盘问。
其实早在木七安从蛇窟里爬出来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当然,木七安也没想藏着。
张启山这个人很矛盾,他既反抗张家的森严桎梏,却又不可避免地利用家族带来的诸多便利。
他麾下亲兵,全是从东北逃散而来、对本家心存怨怼的张家人。
木七安凭借张家人的身份,反而能在张启山掌控的长沙城待下去。
毕竟,木七安可惦记着矿山里的陨铜,那可值天价小钱钱。
部队在一处河流附近扎营。
经历了一场火拼,士兵们几乎个个灰头土脸。
也不怕河水冰冷,就这么脱干净下水冲洗。
木七安也不矫情,利索地脱光上衣,手帕沾水开始擦拭自己。
白皙无瑕的肉体与周围古铜色、布满伤疤的躯体形成鲜明对比,瞬间吸引了不少直白或者隐晦的目光。
水珠沿着木七安流畅的身体线条滚落,划过精致的锁骨、胸膛、人鱼线,最后没入裤腰之下,留下一片湿痕。
张日山正擦拭着佩枪,一抬头便撞见这一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回神,一巴掌拍在最近那个看得发愣的士兵后脑勺上,厉声呵斥:“看什么看!低头洗你的!”
他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吞咽声,一时竟分不清,这些人究竟是馋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烤鸡,还是别的什么……
“木先生,水里凉,你还是快些上来吧。”
张日山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挡在木七安身前,隔断了那些视线。
【这人逼逼叨叨的好烦!天喵精灵,你说我现在问他‘你瞅啥?’顺便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理由是不是不太充分?】
木七安手心有点痒,自己不敢扇张启山,扇他这位忠心耿耿的副官泄泄愤总行吧?
天喵精灵抱着比脸还大的冰激凌舔得正欢,【你瞅啥不就是理由吗?张日山瞅你就是不服,不服等于挑衅,四舍五入,他都要揍你了,宿主你不应该先下手为强?干就完了!大不了被子弹打成马蜂窝,咪再给你拼起来!】
木七安蠢蠢欲动的手在听到最后一句,又活生生忍住了。
他也不是怕挨枪子,主要开挂还得费钱!
他可是勤俭持家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你担心我?”
木七安的眼底瞬间荡漾出细碎星光,演技浑然天成。
张日山望着那双盛满笑意的桃花眼,几乎要沉溺其中。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却见眼前美人嫣然一笑,将湿漉漉的手帕递到他面前。
张日山短暂一怔,“什么意思?”
“后背我够不着,你帮我好不好?”
木七安不等对方回应,已主动转身。
漂亮的蝴蝶骨全然展现在张日山眼前。
张日山浑身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接过手帕,动作略显笨拙地擦拭那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视线所及,木七安腰侧被佛爷掐出的青紫指痕,在冷白肤色上显得尤为刺眼。
“佛爷他……并非有意为难你。”
张日山强迫自己找些话题,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张启山,“木先生,只要你将身份来历交代清楚,佛爷自然会放你走。”
木七安微微偏头,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火堆。
张启山正坐在光影交界处,跳跃的火光将他冷峻的侧脸映得明暗不定,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副官以为我交代清楚,你家佛爷就肯放过我了?”
木七安冷笑一声,转身抽回手帕,指尖不轻不重地戳在张日山胸口,“你当真不清楚,我究竟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