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像融化的金箔,一点点漫过云栖村的天际线,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从浅橙到深金的渐变色,连脚下的稻田都被裹进这片暖意里——稻穗沉甸甸地垂着,每一粒谷粒都泛着光,风一吹,金色的浪就顺着田埂往远处淌,“沙沙”的声响混着孩子们的笛声,温柔得能把人的心都揉软。
陆砚辞独自坐在田埂上,手里攥着根刚摘的狗尾巴草,指尖轻轻捻着草穗。不远处的晒谷场上,几个孩子围坐在陈爷爷身边,手里拿着陈爷爷送的竹笛,正生涩地吹奏《麦浪》。有的孩子皱着眉,手指在笛孔上反复挪位置,总也找不准调子;有的则跟着笛声轻轻哼唱,跑了音也不在意;陈爷爷坐在中间,手里拿着自己的旧竹笛,时不时示范一下,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笑意。陆砚辞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眼神里的平静像被夕阳晒暖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坐这儿多久了?”身后传来黄垒的声音,伴随着茶杯的温热触感。陆砚辞回头,就看见黄垒端着两杯热茶,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握着,在他身边的田埂上坐下。田埂上的草还带着点夕阳的温度,坐上去不凉,反而很舒服。黄垒喝了口茶,看着远处的孩子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林舟早上跟我通电话,说《射雕》的最终选角定在下礼拜,投资方那边好像有点意见,想塞人;还有《星辰小友》的动画改编,版权方突然提了不少额外要求,说是要加些‘符合市场’的元素;最麻烦的是……他说你最近挡了不少人的路,那些靠流量吃饭的团队,可能要暗中使绊子。这一堆事凑在一起,你就不觉得累?”
陆砚辞接过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却没挡住眼底的坚定。他望着天际那轮巨大的落日,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稻田里。“累肯定是有的,”他的声音轻缓,却很清晰,“有时候改《星辰小友》的动画脚本到半夜,也会觉得眼皮沉。但一想到,这动画做好了,能让城里的孩子看到‘故乡的星星’,能让像云栖村这样的孩子,在屏幕上找到自己的影子——看到竹筒乐器,看到稻田,看到爷爷讲的故事,说不定还能帮到那些想家的孩子,就觉得这点累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黄垒,眼神里多了些温度:“《射雕》也是一样,选角严格点,把‘侠义’的根留住,能让更多年轻人不只是看个热闹,而是懂郭靖的‘为国为民’,懂杨过的‘至情至性’,让武侠不只是老故事,能传下去。至于那些刁难和风波……既然做的是想做的事,总得扛点东西。”
“而且,”他的声音变得更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目光扫过晒谷场上的孩子和陈爷爷,又落回黄垒身上,“有你帮着打理院子里的事,有林舟盯着版权和项目,有村里乡亲们的支持——陈爷爷送笛子,孩子们盼着上课,这些都在身边,我没什么好怕的。做好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就够了。”
黄垒看着他平静的侧脸,没再说话,只是陪着他一起望着落日。镜头缓缓拉远,把这片金色的稻田、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村民家的烟囱里飘出浅灰色的烟,在夕阳下像淡淡的纱)、晒谷场上嬉戏吹笛的孩子,还有田埂上并肩而坐的两个身影,全部收纳其中。孩子们的笛声虽然生涩,却带着股认真的劲儿,随着晚风飘向稻田深处,和虫鸣、稻浪声混在一起,构成一幅能让人静下心来的画卷,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可没人知道,就在这看似岁月静好的日常之下,暗流早已在城市的另一端涌动。
市中心某栋豪华写字楼的会议室里,冷白的灯光照亮墙上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是近期的音乐和影视数据榜单——《麦浪》的播放量遥遥领先,《星辰小友》的原着销量稳居儿童文学榜第一,《射雕》选角的话题度压过了同期所有综艺。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经纪人,猛地将手里的打印榜单拍在桌上,纸张边缘被拍得褶皱,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里满是戾气:“看看!这都第几周了?陆砚辞还在霸榜!他那套‘内容至上’的破玩法,把市场全搅乱了——我们之前靠流量明星赚快钱的路子,现在根本走不通!投资方那边也开始质疑,说为什么我们的项目不如他的有口碑!”
会议室里的团队成员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经纪人走了两步,手指重重敲着桌子:“不能再让他这么顺风顺水下去!必须想办法——要么从《星辰小友》的版权下手,找些‘漏洞’;要么在《射雕》选角上做文章,散布点他‘打压新人’的谣言;实在不行,就把他之前的作品扒出来,找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炒作!总之,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推进项目!”
他的声音带着狠劲,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团队里一个年轻的助理悄悄抬头,看着屏幕上陆砚辞在云栖村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坐在田埂上,手里拿着竹笛,背景是金色的稻田,眼神平静得像水。助理的手指攥紧了笔记本,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的人,或许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云栖村的夕阳还在慢慢下沉,最后一缕余晖落在晒谷场的竹笛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孩子们的笛声还在继续,陆砚辞和黄垒依旧坐在田埂上,聊着晚上要做的菜。没人知道城市里的阴谋,也没人察觉平静下的风暴。
但这份温馨的日常,已经悄悄进入了倒计时。一场围绕着版权、口碑,甚至人身攻击的“反击战”,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