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城中村的天刚蒙蒙亮,陈凡就被隔壁夫妻的争吵声吵醒。
他租住的这间十平米出租屋,墙皮早就发潮剥落,昨晚下过小雨,墙角还洇着一片深色的水渍。陈凡坐起身,没伸懒腰,也没抱怨,只是面无表情地摸过枕边的旧手机——屏幕裂了道缝,还是去年打零工时捡的二手货。
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熟悉的机械音准时在脑海里响起:
【全球神豪签到系统提示:今日签到地点已更新,当前可签到地点——城中村出租屋。是否立即签到?】
陈凡手指顿了顿,指尖还残留着昨天搬砖磨出的茧子。他没犹豫,在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奖励:粮油大礼包(含50斤东北大米x2袋、5L非转基因食用油x4桶、优质面粉x2袋、挂面x10把、全套厨房调料包x1组)。奖励将在30分钟内通过快递送达,请保持电话畅通。】
系统提示音消失,陈凡脸上没任何波动,既没兴奋,也没惊讶。就像昨天签到拿十万现金时一样,他只是平静地把手机揣进裤兜,起身叠被子——被子是洗得发白的单人被,边角都起了球,但他叠得方方正正,没有一丝褶皱。
简单洗漱后,陈凡从抽屉里翻出最后一包泡面。这是他昨天没吃完的,调料包只放了一半,省着用。刚烧好水,手机就响了,是快递员的电话,说他的大件包裹到了,让去楼下取。
陈凡把泡面碗往桌上一放,没管冒热气的水,拿起钥匙就往外走。
楼下已经围了几个早起的邻居,都是租住在这栋楼里的打工人。快递员正蹲在一个半人高的纸箱旁抽烟,见陈凡过来,指了指箱子:“陈凡是吧?签个字,这箱子沉得很,要不要帮你搬上去?”
“不用。”陈凡接过笔,在快递单上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却透着股利落劲儿。
旁边的张阿姨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纸箱:“小陈啊,你这买的啥啊?这么大箱子,不便宜吧?你昨天不是还跟王房东吵架,说交不起房租吗?”
这话一出,其他邻居也跟着附和,眼神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陈凡没接话,弯腰单手拎起纸箱——箱子确实沉,他手臂肌肉绷紧,指节泛白,但脸上依旧没表情,脚步平稳地往楼上走。
背后传来窃窃私语:“估计是借了钱买的吧,这孩子也不容易,就是太闷了,跟个哑巴似的。”
陈凡充耳不闻,回到出租屋,把纸箱往地上一放,拆开胶带。里面的粮油整齐地码着,大米袋上印着“东北五常”的字样,油桶是深蓝色的高端款,连调料包都是超市里卖的牌子货——这些东西,他以前只在超市货架上看过,从来没舍得买过。
他把大米倒进墙角的旧米缸,倒了两袋才把米缸填满。食用油和面粉放进柜子,挂面和调料摆在灶台上。原本空荡荡的厨房角落,瞬间被这些东西填满,竟有了点生活的样子。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力道又重又急,不用想也知道是房东王翠兰。
陈凡皱了下眉——这是他搬来这里半年,第一次对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冷淡。他走过去开门,果然看到王翠兰叉着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惯有的刻薄。
“陈凡,你昨天不是挺能耐吗?拿十万块甩我脸上,怎么着?今天就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那钱来路不正啊?”王翠兰一边说,一边探头往屋里看,看到灶台上的粮油,眼睛都亮了,“哟,还买这么好的米和油,你一个打零工的,配吃这个?我看你就是故意装有钱,想糊弄我!”
陈凡靠在门框上,没让她进来,声音没起伏:“房租已经交了,你还有事?”
“有事!”王翠兰提高了音量,“我这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让你藏赃款的!你昨天那十万块,我看就是你偷的!今天必须跟我去派出所说清楚,不然我就报警!”
她这话是故意找茬——昨天被陈凡用现金甩脸,她心里一直憋着气,今天听说陈凡买了大件,就想来找茬,要么逼陈凡再交一笔“押金”,要么就把事情闹大,让陈凡在这栋楼里待不下去。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又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张阿姨拉了拉王翠兰的胳膊:“王姐,别这么说,小陈看着不像坏人……”
“你懂什么!”王翠兰甩开张阿姨的手,瞪着陈凡,“你今天必须跟我去派出所,不然我就不走了!”
陈凡看着她撒泼的样子,眼底没任何情绪。他转身回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昨天剩下的现金,大概还有八万多,用橡皮筋捆着。他走回门口,把塑料袋往王翠兰面前一递:“这里还有八万,你要是觉得我钱来路不正,现在就拿去报警。要是没事,就别再来烦我。”
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露出的边角能看到红色的钞票。王翠兰的眼睛瞬间直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灭了大半。她吞了口唾沫,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她就是想找茬,真要拿了钱报警,万一钱是正经来路,她反而讨不到好。
“你……你这钱真是你自己的?”王翠兰的声音弱了下来,语气也软了,“小陈啊,不是阿姨针对你,主要是你以前太穷了,突然拿出这么多钱,阿姨担心你走歪路……”
“我的钱,与你无关。”陈凡收回塑料袋,语气依旧冷淡,“以后没事,别再来敲门。”
说完,他不等王翠兰反应,直接关上了门。
门外,王翠兰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周围的邻居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刚才还说人家钱来路不正,现在看到人家还有八万现金,立马就变了态度,也太势利了。
王翠兰尴尬地咳了两声,嘴里嘟囔着“我这是为他好”,灰溜溜地走了。
屋里,陈凡把塑料袋放回抽屉,锁好。他走到灶台前,看着那包还没泡好的泡面,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泡面倒进了垃圾桶——现在有了大米和油,他不用再吃泡面了。
他舀了半碗米,淘洗干净,放进电饭煲。又从冰箱里找出昨天买的鸡蛋和青菜——昨天签到拿了十万块后,他去超市买了点新鲜食材,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买肉和菜。
电饭煲开始工作,发出嗡嗡的声响。陈凡坐在桌边,拿出手机,点开中介发来的消息——昨天过户的城中村商铺,中介说今天就能拿到房产证,已经帮他挂出去出租了,有几个租客有意向,让他有空去看看。
他回复了一个“好”,然后放下手机,看着窗外。
城中村的早晨很吵,有卖早点的吆喝声,有自行车的铃铛声,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以前他觉得这些声音很烦躁,让他静不下心,但今天看着灶台上的粮油,闻着电饭煲里飘出的米香,他突然觉得这些声音没那么讨厌了。
【系统提示:明日可签到地点已更新,预计地点——城中村商铺。】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陈凡抬了抬眼。商铺,租金,还有明天的签到奖励……他的生活,好像真的要开始不一样了。
他没笑,也没激动,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热水。水是温的,刚好入口,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没有大起大落,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也不需要社交。只要每天按时签到,他想要的一切,都会慢慢得到。
就像现在,他不用再吃泡面,不用再被房东刁难,不用再为了几块钱的工资跟工头争执。
这就够了。
电饭煲“叮”的一声,米饭熟了。陈凡站起身,去厨房盛饭。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里,那个曾经在底层挣扎的孤儿,正一步一步,朝着不一样的人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