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水珠顺着出租屋破旧的窗台往下淌,在墙根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陈凡刚把漏雨的天花板用塑料布暂时盖住,指尖还沾着墙皮的碎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把黑塑料袋里的十万现金放在褪色的木桌上,一沓沓崭新的百元钞用橡皮筋捆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系统提示音还在脑海里隐约回响,可陈凡脸上没半点波澜,只是指尖轻轻碰了碰最上面那沓钱——这是他两年来打零工都攒不到的数目,现在却成了摆脱困境的钥匙。
“咚咚咚!”
急促的拍门声突然响起,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那扇本就松动的木门拍散,伴随着女人尖酸的叫喊:“陈凡!开门!别装死!房租再不交,我直接把你东西扔出去!”
是王翠兰。
陈凡眉头没皱一下,起身走到门边,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门把,门外的骂声又接着传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个孤儿我就不敢怎么样!这片区谁不知道我王翠兰的规矩?欠租三天,立马滚蛋!”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王翠兰叉着腰站在门口,身上穿的花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脸上的肉随着呼吸一颠一颠的。她看见陈凡,眼神先扫过他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又往屋里瞟了一眼,嘴角撇得更厉害:“怎么?终于舍得开门了?钱呢?这个月房租加滞纳金,一共一千八,少一分都不行!”
陈凡没说话,侧身让她进来,转身走到桌前,拎起那个黑塑料袋,直接往王翠兰面前一递。
“什么东西?”王翠兰下意识后退半步,以为是陈凡拿什么脏东西糊弄她,直到塑料袋口松开一点,露出里面捆得整齐的现金,她的眼睛瞬间直了,声音都变尖了:“这……这是啥?”
“十万。”陈凡的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房租一千五,剩下的算违约金。明天我搬离,以后别再敲门。”
“十、十万?”王翠兰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塑料袋,手指碰到钱的瞬间,整个人都激动得发抖。她这辈子收租,最多一次也就收到过几千块,哪里见过这么多现金堆在眼前?
她慌忙把塑料袋抱在怀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嘴角快咧到耳根,之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语气瞬间软下来:“陈凡啊,你看你这孩子,有这么多钱怎么不早说?害我刚才跟你急眼……其实房租晚几天也没事,你要是想接着住,我给你算便宜点,每个月再降两百怎么样?”
陈凡抬眼看向她,眼神冷得像窗外的雨水:“不用。”
就两个字,没多余的解释,却让王翠兰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看着陈凡那张没任何表情的脸,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以前这小子总是低着头,话少得像个闷葫芦,就算被她刁难也只会默默忍受,可现在站在眼前的陈凡,明明穿着旧衣服,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王翠兰怀里的现金还热乎着,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十万块已经远超房租,就算陈凡要搬走,这笔“违约金”也够她乐好一阵子了。她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那、那行,你想搬就搬,要是需要帮忙找车,跟我说一声,我认识附近的搬家师傅,给你算便宜点……”
“不用。”陈凡又打断她,语气依旧冷淡,“钱你点清楚,没问题就走。”
王翠兰哪还敢点,抱着塑料袋就往门口挪,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叮嘱:“那我先走了啊,你明天搬的时候小心点,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门已经在她身后“砰”地关上,把她剩下的话全挡在了门外。
王翠兰愣了愣,低头看着怀里的现金,又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撇了撇嘴,却没敢再多说什么,抱着钱快步往自己家走——她得赶紧把这十万块存银行,晚一秒都不放心。
屋里,陈凡重新走回桌前,目光落在空了的塑料袋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解决了房租和王翠兰的麻烦,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但他很清楚,这十万块和城中村的商铺,只是暂时的安稳,想要彻底摆脱底层的生活,还需要更长远的规划。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巷子。远处传来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还有房东王翠兰跟邻居炫耀的声音,隐约能听到“十万块”“陈凡那小子”之类的字眼。
陈凡面无表情地关上窗,转身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旧笔记本,上面记着他这两年打零工攒下的零碎信息——哪家工厂招人,哪个中介靠谱,甚至包括菜市场蔬菜的批发价。以前记这些是为了能活下去,现在却有了新的用途。
他翻开笔记本,笔尖停在“中介”那一页。之前系统签到给了“轻资产创业”的指引,中介门槛低,不需要太多本金,刚好适合现在的他。而且他之前帮工友找过租房,对流程也算有点了解。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工头赵虎发来的微信:“明天早上六点准时上工,迟到扣半天工资,别跟上次似的磨磨蹭蹭!”
陈凡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然后直接把赵虎的微信拉黑。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用靠卖力气赚那点被克扣的工资了。
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枕头底下,然后走到桌前,打开手机银行App——刚才去银行取现的时候,他顺便查了下账户,除了系统给的十万,自己还有之前攒下的两千三百块。
这点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支撑他接下来找工位、注册工作室的初期开销。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光开始微微亮。陈凡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清晰的规划:明天先去办商铺的过户手续,然后找写字楼租工位,尽快把中介工作室开起来。
至于赵虎那边可能有的报复,他并不担心。系统每天都会有新的签到奖励,就算真遇到麻烦,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他睁开眼,看向桌上的空塑料袋,眼神依旧冷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这摊浑浑噩噩的日子,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