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午后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陈凡坐在出租屋的旧木桌前,指尖划过刚办好的商铺产权证明。红色封皮上的烫金字有点扎眼,和他身上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格格不入——这是他昨天刚从不动产登记中心领回来的,系统奖励的“城中村商铺”,终于彻底落进了他名下。
手机在桌角震了两下,是中介小李发来的微信:“陈哥,租客约好了,两点半到商铺门口见,夫妻俩想做早餐生意,挺靠谱的。”
陈凡回了个“嗯”,把产权证明塞进帆布包,起身出门。出租屋到商铺不过五百米,沿途全是低矮的握手楼,晾衣绳在头顶织成密网,沾着水珠的内裤时不时晃到眼前。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蹲在路边打牌,看到陈凡路过,有人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天天去工地搬砖那小子吗?今天不干活了?”
陈凡没理,脚步没停。这种嘲讽他听了太多年,从孤儿院到城中村,早就练出了“自动屏蔽”的本事——反正再过不久,他就不会再待在这种地方了。
商铺在菜市场入口的第二间,二十来平,之前是个卖水果的,现在空着,玻璃门上还贴着泛黄的“旺铺转让”。陈凡到的时候,中介小李已经在门口等了,身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女的攥着个布包,男的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装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应该是生意计划。
“陈哥,这是王哥和刘姐,想租您这铺子做包子豆浆。”小李热情地迎上来,又转向夫妻俩,“王哥刘姐,这就是商铺的房东,陈凡陈老板。”
“老板?”王哥愣了一下,眼神在陈凡身上扫了圈,明显带着怀疑——眼前这年轻人穿得比他还朴素,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菜市场入口有商铺的房东。刘姐也跟着皱了皱眉,拉了拉王哥的袖子,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陈凡没在意他们的打量,从帆布包里掏出产权证明,递过去:“先看这个。”
王哥接过,翻开看了眼,又凑到阳光下确认了半天,脸色才变了变,把证明还给陈凡时,语气明显客气了:“真是陈老板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进去说。”陈凡推开玻璃门,率先走了进去。商铺里没开灯,光线有点暗,地面上还留着之前水果摊的污渍。刘姐进去后,下意识地掏出纸巾擦了擦墙角的灰,王哥则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人流量,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这位置确实好,菜市场早上人挤人,做早餐肯定不愁客源。
“陈老板,”王哥转过身,搓了搓手,“我们夫妻俩之前在别的菜市场做过五年早餐,手艺没问题,就是那边租金涨得太厉害,才想换地方。您这铺子,我们想租三年,租金方面……小李说您要五千一个月?能不能少点?四千五,我们立马签合同。”
刘姐也赶紧附和:“是啊陈老板,我们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四千五真的是顶破天了,您看这铺子也得简单装修下,我们自己掏钱弄,您就少涨点呗。”
小李在旁边想打圆场,刚开口“陈哥,其实……”就被陈凡打断了。
“五千,不议。”陈凡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声音没什么起伏,“合同三年,押二付一,装修你们自己弄,不能破坏主体结构。要是能接受,现在就能签;不能接受,你们再找别的铺子。”
他话说得太直接,没一点商量的余地。王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点尴尬:“陈老板,您这也太硬了吧?周边的铺子最多也就四千八,您这……”
“周边的铺子没我这位置好。”陈凡打断他,目光扫过门口,“从菜市场出来,第一家是五金店,我这是第二家,正好对着小区出口,早上上班上学的人都会从这过。你们做早餐,这个位置值五千。”
他说的是实话。之前中介小李跟他报过价,说这位置最少能租四千八,陈凡定五千,其实也就多了两百。但他不想磨嘴皮子——以前在工地,跟工头讨价还价要被克扣的工资,磨了半天也只拿回一半,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没实力的时候,妥协换不来尊重;有实力的时候,没必要妥协。
王哥还想再说什么,刘姐拉了拉他,又朝窗外使了个眼色。王哥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正好看到几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从门口经过,嘴里还念叨着“早上想买包子都没地方买”。他心里算了笔账,这位置要是真能抓住早高峰的客源,一个月多赚的肯定不止五百,咬了咬牙:“行,五千就五千!不过陈老板,我们今天没带那么多现金,能不能先交两千定金,明天把剩下的押金和第一个月租金带来,再签合同?”
“可以。”陈凡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定金收条——是他昨天在打印店打的,上面已经写好了商铺地址、租金和定金金额,就等着租客来。
王哥接过收条,看了眼,确认没问题,从布包里掏出两千块现金,递到陈凡手里:“那我们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还在这,我们带钱来签合同。”
“嗯。”陈凡接过钱,数都没数,直接塞进帆布包。现金的触感有点硬,和他之前打零工赚的皱巴巴的零钱不一样,这是他靠系统奖励,第一次“不费力”拿到的钱——不用搬砖,不用被工头骂,不用看别人脸色。
送走王哥夫妻和小李,陈凡关了商铺门,往出租屋走。路过之前蹲在路边打牌的那群人时,有人又喊他:“小子,刚跟人在商铺门口嘀咕啥呢?不会是想租铺子做乞丐吧?”
这次陈凡没走,停下脚步,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掏出刚才王哥给的两千块现金,抽了两张出来,递给旁边卖矿泉水的大爷:“买两瓶矿泉水。”
大爷愣了一下,接过钱,找了他一块五。陈凡拿着矿泉水,没喝,转身走了。
身后的牌局停了,刚才嘲讽他的人小声嘀咕:“卧槽,这小子哪来的钱?”
陈凡没回头。他不需要向这些人证明什么,钱在手里,比什么都实在。
回到出租屋,他把两千块定金放在桌上,又拿出产权证明,放在旁边。红色的产权证明和绿色的现金,在昏暗的出租屋里,像是两簇小火苗,照亮了他之前一片漆黑的生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今日签到地点:城中村商铺门口,奖励:商铺基础装修基金5000元,已自动转入宿主银行卡。】
陈凡拿起手机,打开银行App,余额里果然多了5000块。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手机放回桌上,然后拿起桌上的现金,一张张叠好,放进了抽屉里——这是他的第一笔租金定金,加上系统给的装修基金,还有之前签到的十万现金,他现在手里有将近十一万了。
足够他搬离城中村,找个好点的房子,也足够他不用再去打零工。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城中村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陈凡的脸上。他坐在桌前,没开灯,就那么坐着,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起身,从之前签到奖励的“全年零食储备”里拿了包面包,撕开包装,慢慢吃起来。
面包是奶油味的,有点甜。以前他舍不得买这种面包,最多买一块五的馒头。现在吃着,也没觉得多好吃,只是觉得踏实——不用再担心明天没饭吃,不用再担心房东上门催租,不用再担心工头克扣工资。
他吃完面包,把包装扔进垃圾桶,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租房App,开始看市中心的公寓。之前他不敢看,觉得那些一个月几千块租金的房子离自己太远,现在不一样了。
手指划过屏幕,停在一个月租三千五的一居室上,装修很简单,但干净,有阳台,能晒到太阳。陈凡看了会儿,点了“收藏”——等明天和王哥签了合同,拿到押金和第一个月租金,他就去看房。
做完这些,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像以前那样焦虑得睡不着,只是很平静。脑海里又响起系统的提示音,但不是签到奖励,而是他昨天绑定系统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全球神豪签到系统,致力于帮助宿主逆转人生。”
逆转人生。
陈凡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松了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签到奖励,更多的改变,但他不会变——还是那个寡言的陈凡,只是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底层挣扎的孤儿了。
明天还要和王哥签合同,还要去看房。陈凡想着,慢慢睡着了。出租屋外面依旧很吵,有夫妻吵架的声音,有孩子哭闹的声音,有摩托车开过的声音,但这些都没再吵醒他。
他睡得很沉,像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