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最近总觉得眼皮直跳,右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妈的,这封建迷信不会是真的吧?”他揉着右眼皮,内心有些莫名的烦躁。修为依旧平稳+1,庄园建设进度喜人,丐帮运转良好,徐明德彻底消停,连黑风寨的探子似乎也因为之前的误导而暂时失去了明确方向,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
但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却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这是一种经过修为强化后带来的、超越常人的直觉,一种对危险的模糊预警?
“是我想多了?还是苟得太久,有点被害妄想症了?”季言甩甩头,试图驱散这种不安。他决定去西南角工地转转,看看实实在在的工程进度,或许能带来些安全感。
工地上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高墙已然耸立,灰扑扑的墙体厚重结实,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内部的主宅框架巍然,可以看到工人们正在铺设屋顶。规划的仓库区、生活区、甚至那个小小的“教学区”都已初具规模。地下储藏室的入口处,工匠们正在仔细地做着防水处理。
石猛正拿着图纸,和一个老师傅大声讨论着什么,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却精神奕奕。
看到季言过来,石猛赶紧迎了上来:“大哥,您来了!”
“嗯,来看看。进度不错。”季言点点头,目光扫过繁忙的工地,心中的不安似乎被这蓬勃的朝气驱散了一些。
“都是按照大哥您的吩咐做的!保证坚固耐用!”石猛憨厚地笑道,随即又压低声音,“大哥,就是最近…好像府衙工房和户房来查验的次数多了点,问得也比以前细了。不过咱们手续齐全,该打点的也没少,他们倒也没为难。”
府衙?查验次数增多?
季言的心微微一提。那种不安感又回来了。
“知道是为什么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不清楚,就说是例行公事。带队的还是个生面孔,不像以前那几个熟脸吏员。”石猛摇摇头。
季言沉吟片刻,道:“一切按规矩办,他们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多说。打点方面,可以再宽松些,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
“明白!”石猛重重点头。
离开工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更清晰了些。季言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几条街,刻意放慢脚步,借助街边店铺的橱窗和转角,仔细观察身后。
没有发现明显的跟踪者。
“难道真是我神经过敏?”他皱了皱眉,决定去找张万财聊聊。这位富商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
张府书房。张万财一如既往的热情,但季言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季先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又有什么新奇的点子?”张万财笑着奉上香茗。
“随便走走。”季言品了口茶,看似随意地问道:“张老板,最近城里…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我总觉得,好像比平时热闹些。”
张万财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小眼睛闪烁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季先生果然敏锐。不瞒您说,老张我也正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府衙那边,最近似乎在暗中查些什么。户房、刑房、甚至知府大人的亲随,都动了起来。打听的不是什么案子,倒像是…在查人。”
“查人?”季言心中一动,“查谁?”
“范围好像挺广。”张万财捋着胡须,“像是在摸城里一些新近崛起人物的底细。不巧,老张我…好像也在被查之列。还有南城那位‘石爷’…似乎也被关注了。”
季言端着茶杯的手稳如泰山,但心脏却猛地漏跳了一拍!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真的有人在查!而且目标直指张万财和石猛!
“知道是谁主导的吗?目的何在?”季言声音平稳。
“像是…知府大人亲自下的令。”张万财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和困惑,“秦知府此人,背景深厚,心思缜密,寻常不理会俗务,一旦出手,必有所图。只是不知这次…意欲何为?按理说,我等皆是合法经商、安分守己的良民啊…”
知府秦牧之!
季言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童生试拜见时,那个高坐堂上、目光看似温和却隐含锐利的中年官员。
他竟然亲自下令在查?!
为什么?
一个知府,怎么会突然对城里的商人和一个“乞丐头子”感兴趣?除非…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是丐帮扩张太快?还是活字印刷和《西游记》的暴利引起了注意?或者是…自己之前对付徐明德的手段,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无数个念头在季言脑中飞速闪过。他迅速冷静下来,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不对,如果只是寻常的调查,张万财不会如此凝重。秦牧之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张万财和石猛那么简单…他很可能已经怀疑到,这两人背后还站着别人!他甚至可能…已经隐约注意到我了!”
想到自己与张家父子的交情,与石猛隐秘的联系,以及童生试上并不算特别低调的表现,毕竟十岁女童生还是很显眼的…季言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失策了!还是不够苟!以为躲在幕后就万无一失,却低估了这个时代上位者的洞察力和掌控欲!
“季先生?你怎么了?”张万财见季言久久不语,不由问道。
季言回过神来,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竟是知府大人?这…老张,你可知我们是否有什么地方行事不妥,冲撞了官府?”
他迅速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受惊的合作者”位置上。
张万财摇摇头:“应该没有。所有生意往来、田地购置、甚至工地建设,手续都合法合规,该交的税赋一文不少,打点也从未短缺…正是因为这查得莫名其妙,才让人心不安啊。”
他叹了口气:“或许是树大招风吧。老张我如今这身家,还有石爷的势力,被人盯着也属正常。只是…怕是要暴露出您了。”
季言沉默片刻,道:“既然合法合规,那便不必过于担忧。或许只是知府大人新官上任…呃,秦大人似乎任职有些年头了?”他适时露出疑惑表情。
“快三年了。”张万财道。
“那就是例行核查吧。”季言强行安慰道,也是安慰自己,“我们静观其变即可。近期或许都该更…低调些。”
“季先生所言极是。”张万财深以为然,“我已经吩咐下去,所有生意往来更要谨守规矩,切勿张扬。”
从张府出来,季言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之前的什么黑风寨、徐明德,跟眼前这位知府大人的关注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一府之尊,手握实权,背后还可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被他盯上,麻烦大了!
“苟道大危机啊!”季言内心哀嚎,“这简直就是新手村还没出,就被满级大boSS雷达扫到了的感觉!我还怎么苟?!”
他迅速开动大脑,思考对策。
第一, 绝对不能让秦牧之抓住任何实质性的把柄。所有明面上的产业、手续必须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好在之前为了低调,他早就让张万财和石猛把各项事务都合规化了。
第二,切断或淡化自己与张万财、石猛之间的明显联系。近期减少甚至暂停直接会面,一切指令通过更隐秘的渠道传递。
第三,自身更要低调!彻底回归一个“普通勤奋有点小才的童生”人设。除了书院和家,尽量减少外出。功课要做好,态度要谦逊。
第四,加快情报收集!必须尽快弄清楚秦牧之的真实目的和调查进度!这事光靠丐帮的信息组可能不够了,得让张万财动用他的高层人脉,不惜代价打听消息!
回到家中,季言立刻以“潜心备考院试”为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同时,他通过只有石猛知道的紧急联系方式,发出了“蛰伏”和“深度调查知府”的指令。
接下来的几天,季言表现得如同一个最标准的寒窗学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连妹妹知雅都觉得哥哥突然变得好用功。
但他内心的警报却一直拉到了最高级别。他就像一只感受到了鹰隼注视的兔子,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直到第三天夜里,石猛通过隐秘渠道传来了一个消息,让季言的心沉到了谷底。
消息很简单:知府的心腹师爷,今日下午,以“了解童生学业”为由,悄然去了一趟丛竹书院,调阅了今年新科童生,特别是其中几名“颇有特点”的学子的档案。其中,就包括季言、周知雅、李修文…甚至还有张文柏。
调阅档案!目标直接指向了书院!这是明牌了啊喂!
季言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脸色在烛光下明暗不定。
“看来…这位知府大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得多啊。”
“他已经锁定我了,还释放了信号。”
“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了…”
季言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苟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既然躲不过…那就好好想想,怎么跟这位父母官…‘聊一聊’了。”
但绝不能就这么去找他,现在这样去,就太被动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慢慢勾勒。风险极大,但或许可以争取到更大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