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要重振一个没落了二十年的品牌还要在一个全国性的博览会上正面硬刚一个根基深厚的行业巨头。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但姜糯决定赌一把。
“你想怎么做?”秦屿问她。
“我要成立新的苏绣工作室。”
姜糯的思路很清晰。
“然后找到当年苏家的那些老师傅们。”
“最后在博览会上推出我们的新产品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苏绣。”
“好。”秦屿只说了一个字。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
第二天。
京市最繁华的cbd一间视野绝佳的顶层办公室就交到了姜糯的手里。
整整一层楼被改造成了集设计制作展示于一体的顶级工作室。
里面摆放着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和最顶级的原材料。
“钱不是问题。”秦屿将门禁卡放到她的手心“你只需要专心做你想做的事。”
硬件解决了。
接下来是软件。
也就是人。
陈默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三天他就整理出了一份厚厚的名单。
上面是所有当年从苏家绣坊里走出去的绣工们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在苏家败落后都转了行。
有的开了家小卖部。
有的在菜市场卖菜。
还有的已经赋闲在家颐养天年。
姜糯没有让任何人代劳。
她拿着那份名单带着秦屿一家一家地亲自上门拜访。
第一个是当年苏家绣坊的首席绣娘张兰。
她如今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开了个小小的裁缝铺帮邻里街坊缝缝补补。
当姜糯说明来意时。
张兰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小小姐算了吧。”
她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沧桑。
“都过去二十年了。”
“我们这些老骨头早就拿不起绣花针了。”
“而且斗不过的。”
“林家现在家大业大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
她的脸上写满了认命和无奈。
姜糯没有说话。
她只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幅她在疗养院里绣的《凤朝阳图》。
缓缓地在张兰面前展开。
当那只栩栩如生光华万丈的凤凰出现在眼前时。
张兰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她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针孔的手颤抖着抚上那细腻的绣面。
“浮金渡影……”
“沥血点睛……”
她喃喃自语眼眶渐渐红了。
“是苏家的针法……”
“是只有我们苏家才会的针法!”
“小小姐”她抬起头激动地看着姜糯“您……您都想起来了?”
“没有完全想起来。”姜糯诚实地回答“但我相信只要大家都在苏绣就一定能回来。”
她看着张兰眼神真挚而热切。
“兰姨我需要你。”
“苏家需要你。”
“你愿意回来帮我吗?”
张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幅绣品。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裁缝铺的里面。
从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套被白布包裹得整整齐齐的工具。
她解开白布。
里面是一套保养得极好依旧闪着寒光的绣花针。
她将那套工具放到姜糯面前。
“我这条老命是老爷救的。”
“这条手艺是夫人教的。”
“现在小小姐回来了。”
“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您了。”
有了张兰的带头剩下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那些散落在城市各个角落的老师傅们在看到姜糯和她那身炉火纯青的技艺后。
纷纷选择了回归。
短短一个星期。
那个空旷的工作室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几十位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奶奶级绣娘重新拿起了她们放下了二十年的绣花针。
工作室里每天都弥A着一股让人心安的丝线和布料的香气。
姜糯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产品的设计中。
她将自己从现代审美中汲取的灵感和苏家最传统的技法相结合。
设计出了一系列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时尚感的新中式作品。
从旗袍到礼服再到小巧的配饰。
每一件都精美绝伦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事情并不总是一帆风顺。
苏明那个在疗养院里丢尽了脸面的旁支子弟。
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姜糯的动静。
他开始在网上匿名散布谣言。
说姜糯是个骗子打着苏家的旗号招摇撞骗。
还说她请了一帮老太太在搞什么封建复辟。
一时间网上议论纷纷。
就在这天下午。
工作室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婉婉。
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
在一群穿着朴素的奶奶级绣娘中显得格格不入。
“糯糯听说你在这里开了个工作室我特意来看看你。”
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无害。
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都从未发生过。
她走到一张设计台前拿起了上面的一张设计稿。
“哇好漂亮的设计。”
她由衷地赞叹。
然后就在她假装要放下设计稿时。
手一抖。
一杯滚烫的咖啡“不小心”尽数泼在了那张设计稿和旁边的几张成品图上。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
她惊呼着连忙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去擦拭。
但为时已晚。
那些凝聚了姜糯无数心血的设计稿瞬间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污渍。
工作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怒视着她。
林婉婉却像是没看见一样。
她一边“帮忙”一边用藏在胸针里的微型摄像头。
将设计台上那些还未被污染的核心设计图一张一张地尽收眼底。
她嘴上说着抱歉。
心里却在冷笑。
姜糯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