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集结点在风暴边缘的空旷区域。
总计209艘舰船排列成五个方阵。最前方是归墟级“守望者号”，其后是两艘创星工坊级工业舰。然后是三个文明的舰船组成第一梯队。以及最后是由家园各型护卫舰组成的护航编队。
雷战站在归墟级的舰桥上，最后一次核对编队序列。“所有舰船，确认就位。”
通讯频道里依次传来回应：
“引航舰归墟就位。”
“创星工坊工业舰编队就位。”
“混合编队就位。”
“护航编队就位。”
林辰坐在指挥席上，看着主屏幕上整齐的舰队阵列：“出发。”
命令通过通讯系统瞬间传遍全舰队。引擎的嗡鸣在真空中无声传播，但每一艘舰船的传感器都能捕捉到那规律的能量波动。
舰队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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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风暴区的过程并不平缓。前一刻还是相对稳定的空间，下一刻就撞入了翻腾的能量乱流。
三大文明舰船上，许多舰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的景象。
奥米联合体的一艘科研舰内，年轻的技术员盯着舷窗外，声音发颤：“好恐怖的空间裂缝……”
工程师看着传感器数据：“我们周围的空间结构在扭曲。你看那些能量流随便一道都能击穿我们之前的旧舰船”他指向一处。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能量束擦着护盾掠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舰体轻微摇晃。
“别担心。”工程师拍了拍他的肩，“我们现在有观察者给的护盾。刚才那种级别的冲击，以前可以击穿我们的护盾能量，现在你看这个......”
技术员看向仪表板。护盾能量条只下降了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一小格。
“这个观察者文明真不可思议。”他喃喃道
盖亚联邦的舰桥上，艾兰正听着各系统的汇报。
“舰长，现在外面的能量乱流密度是风暴边缘的八十倍。”
艾兰看向侧面的观测屏。那里显示着未经处理的原始光学影像——空间本身像被揉皱的纸，星光被拉成诡异的弧线，不时有小型物质团块被裂缝吞噬，消失前发出最后的辐射闪光。
“知道了，继续保持阵型，跟紧点。”她说，“跟着引导编队的航迹。他们的导航系统能找出最稳定的路径。”
尼尔文明的舰队中，索拉正进行着另一类观察。她的生物大脑直接连接着舰船传感器网络，以远超人脑的速度处理着数据流。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引导编队——尤其是那艘归墟级——所经过的路径上，空间乱流会暂时平复。不是被护盾推开，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影响，仿佛那艘船所到之处，空间结构会暂时恢复稳定。
“他们在干扰周围的空间。”她对副官贝尔说，“嗯，他们不只是在航行，是在修复路径上的空间。”
贝尔的机械眼闪烁着：“技术差距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记住这种感觉。”索拉说，“记住当我们还是‘高等文明’时，第一次意识到宇宙中还有更高层次存在时的感觉。这能让我们保持清醒。”
舰队继续深入。风暴的强度逐渐增加，但改装后的护盾系统表现稳定。银白色的护盾光芒在五彩斑斓的能量乱流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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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舰队抵达光壁前。
那面七色屏障依然横亘在虚空中，安静地流转着光芒。但近距离观察时，能看出它并非平面，而是有细微的起伏，如同缓慢呼吸的胸膛。
“全体停止前进。”雷战下令，“引导编队调整阵型，准备穿越壁垒。”
归墟级缓缓前移，直到舰首几乎触碰光壁。创星工坊分散到两侧，随后同时开始释放源点能量。
光壁对这能量产生反应。接触点开始变得透明，波纹从中心扩散开来。
“工业舰抓紧跟进。”雷战继续指挥，“保持十公里间距。混合编队按顺序，保持队形。”
两艘创星工坊级紧随归墟级之后。当它们接近光壁时，舰体表面的源点模拟装置同时启动，散发出与源律级相似的能量特征。
光壁对它们同样开放。
接下来是第一混合编队。索拉亲自带领尼尔文明的旗舰作为首舰。当“洞察者号”的舰首没入光壁时，她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仿佛穿过一层粘稠的液体。
然后，景象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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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宇宙的第一印象是——更暗。
不是光线的暗，而是空间背景的深邃。这里的星空布局陌生，恒星密度似乎更低，而空间本身的“底色”带有一种暗沉的基调。
第二印象是——更乱。
即使还没完全穿过光壁，已经能感受到另一侧传来的狂暴波动。空间裂缝不再是细密的纹路，而是如同大地裂谷般的鸿沟。能量乱流不是“流”，而是咆哮的瀑布。
“全体舰船，保持护盾最大输出！”雷战的声音在全频道响起，“重复，最大输出！这里是九级空间震荡环境！”
最后一艘舰船穿过光壁。209艘舰船全部进入了对面宇宙。
而此刻，它们正位于这片宇宙的风暴区内。
“护盾压力急剧上升！”盖亚联邦的一艘科研舰上，系统监控员喊道，“能量乱流密度是对侧的……一点五倍！不，两倍！”
舰体开始抖动。不是轻微的震颤，而是明显的摇晃，仿佛航行在惊涛骇浪中的海船。
奥米联合体的舰船状况更糟。虽然护盾强度足够，但船体结构在持续的压力下发出呻吟。德拉肯盯着结构完整性读数，那数字正缓慢但坚定地下降。
“调整姿态！顺着乱流方向，不要硬抗！”他下令。
但乱流没有固定方向。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相互撞击，产生更混乱的次级漩涡。
只有引导编队的舰船保持稳定。归墟级的护盾几乎看不出波动，创星工坊则在舰体周围维持着一个近乎完美的球形稳定区。
林辰看着传感器传回的环境数据。“零，分析灾害等级。”
“正在分析……确认九级空间震荡。风暴区域厚度为三光年。我们目前处于扩散波的前缘区域。”
“风暴边缘就这么强？”
“指挥官，是的。根据模型推算，该宇宙泡的灾害强度可能达到理论上的九级峰值。”
雷战走了过来：“指挥官，三大文明的部分舰船的结构压力接近临界值。需要减速或调整航线吗？”
林辰看向舰队状态图。三大文明的舰船普遍亮起了黄色警告，少数几艘已经是橙色。只有引导编队和工业舰保持绿色。
“不能减速。”他说，“在风暴区停留时间越长，累积损伤越大。通知所有舰船，跟紧引导编队，我们会选择震荡波谷的路径。”
所谓“波谷”，是冲击波扩散过程中相对平缓的相位区间。就像海啸波之间的短暂平静。
但找到这些波谷需要精准的预测和实时的路径调整。这只有归墟级的导航系统能做到。
舰队开始加速。归墟级如同领航的旗舰，在狂暴的能量海洋中穿梭，时而急转，时而俯冲，避开最强烈的乱流核心。
“跟上！都跟上！”各编队指挥官在频道里呼喊。
这是一场与空间本身的赛跑。舰船在裂缝间穿行，在能量瀑流边缘擦过。
有一次，一道突然扩大的裂缝几乎吞没了一艘奥米联合体的舰船，是相邻的尼尔文明战舰用牵引光束及时将其拉回航线。
“谢谢。”德拉肯发来简短通讯。
“保持队形。”索拉回应。
四小时后，传感器显示前方乱流密度开始下降。
“即将抵达风暴边缘。”雷战报告，“所有舰船，准备减速。”
舰队缓缓驶出最后一片高强度乱流区。当最后一艘护航舰脱离风暴影响范围时，许多舰员都松了口气——或者说，如果他们还保留着呼吸系统的话。
修整区域是一片相对平静的星空。远处，风暴区像一道无边无际的暗红色幕墙，缓缓翻涌。而近处，恒星稀疏分布，空间结构基本稳定。
“全体舰船，停泊修整。”林辰下令，“检查损伤，汇报状态。”
损伤报告陆续传来。大多数舰船护盾能量消耗过半，船体结构有轻微疲劳，但无重大损伤。只有三艘奥米联合体的老旧舰船出现了局部装甲裂缝，需要工业舰紧急维修。
“维修作业预计需要六小时。”工业舰报告。
“批准。”林辰说，“其余舰船，利用这段时间进行系统校准和环境扫描。我们需要了解这个宇宙的详细状况。”
舰队的灯光在陌生宇宙的星光下闪烁。而在更深的黑暗中，那两个残存的文明，终于探测到了这支突然出现的舰队。
跨宇宙的第一次接触，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