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天道。”
巨眼语气毫无波澜,
“已违规,警告,离开!”
“违规?我看你是想私吞我的雷凿!你他娘的……”
大鸟脑袋上的羽毛都炸了起来,话还没骂完,就被巨眼那没有感情的声音打断。
“已违规,警告,离开!”
大眼珠子根本不理会鸟头,依旧发出警告。
“3!”
“2!”
第二声倒计时落下的瞬间,大鸟终于慌了,再也不敢逞凶,只狠狠瞪了一眼巨眼,咬牙怒喝:
“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
话音未落,它的脑袋就猛地缩回劫云残片里,下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那只巨手和雷锤,也消失不见,只余下那道淡金色的巨眼,静静悬浮在峡谷上空。
金色巨眼居高临下,目光落在下方正缓缓聚拢的碎肉与鲜血上,语气依旧冰冷无波,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天道公平,是他先坏了飞升劫的规矩,这份因果,便由吾来补偿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突然炸开漫天霞光,天降福泽,像流淌的星河般,带着温润的生机,缓缓飘向齐忌散落的血肉。
每一缕福泽触碰到碎肉,都能看到新的肌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鲜血则化作细密的血线,缠绕着碎肉编织成完整的躯体,连受损的经脉都在霞光的滋养下,重新重组成银白色的脉络。
它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无视重力般向着中央聚拢:
先是骨骼拼接成完整的骨架,再是肌肉与皮肤层层覆盖,最后连发丝都一根根长出。
短短片刻,一道模糊的人影就在淡金色的血雾中凝聚成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生机光晕,丹田处甚至隐隐透出灵根树与魔根树的虚影——正是本该粉身碎骨的齐忌!
与此同时,剩余的福泽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齐忌,顺着他的七窍与毛孔钻进体内。
每一缕福泽入体,都像有暖流在经脉里奔涌,不仅修复了雷锤造成的暗伤,还在无形中淬炼着他的神魂与肉身。
齐忌闭着眼,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丹田的阴阳鱼眼识海都泛起了更浓郁的光晕,足足一个时辰后,最后一缕福泽才被他彻底吸收。
齐忌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光。
他缓缓握拳,指节一握,空气发出“嘎吱”的挤压声,脚下的碎石都被震得微微跳动。
只觉浑身的力量快要溢出来,肉身仿佛被天罚与福泽双重重塑,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蕴含着崩山裂海的恐怖力道。
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要自己全力挥出一拳,就能将星魔大陆的地壳砸穿。
“没想到竟因祸得福,实力反倒比渡劫前强了数百倍!”
齐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满是惊喜,之前被雷锤砸爆的憋屈,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就在他沉浸在力量暴涨的喜悦中时,天空突然亮起七彩霞光,一朵足有丈许宽的祥云缓缓飘来,云絮边缘缀着细碎的金芒,像裹了层流光,轻轻托住齐忌的双脚,带着他稳稳向高空攀升。
齐忌眉头瞬间皱起,心里满是纳闷:
其他人飞升都是被天门的吸力直接拽走,怎么到我这儿,还来了个‘祥云接送’?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他俯身想细查脚下的祥云,指尖刚要碰到柔软的云絮,那祥云突然轻轻颤抖起来,连托举的力道都不稳,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晃了晃。
“喂!你哆嗦什么?”
齐忌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啊!?”
一道短促又尖锐的惊叫声突然从脚下传来,清清楚楚落进齐忌耳中,带着浓浓的慌乱。
齐忌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顿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卧槽!你是活的?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活了数百年,见过开了灵智的灵植、妖兽,甚至见过成精的法宝,却头回见“祥云”会说话,这事儿也太离谱了!
脚下的七彩祥云瞬间缩成一团,云絮都紧绷着,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没散的颤音,像怕极了他:
“大、大人,您千万别动!这高空风大,万一掉下去就糟了……我、我不是‘玩意儿’,小的是七彩祥云,是天道大人派来专门接引您飞升的。”
齐忌听闻,仰头哈哈一笑,还伸手拍了拍身下的祥云,掌心触到云絮时软乎乎的,心情更显畅快:
“天道大人特意派你来接我?这么说,我还真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七彩祥云的云絮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拘谨的解释:
“额……大人,其实是因为您的实力实在太强,天门的牵引之力根本没法强行将您吸上去,天道大人才特意点化了小的,让小的来接您飞升。”
齐忌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对了,你认不认识孙大圣啊?”
祥云的云絮顿了顿,声音带着刚有灵智的懵懂:
“小的不认识……小的刚被点化出灵智没多久,现在脑子里只记得天道大人,还有您。”
齐忌听着它软乎乎的语气,心里生出几分趣味,笑着提议:
“既然你刚有灵智,也没别的去处,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如何?”
祥云却立刻慌了,云絮都绷紧了些,声音带着歉意:
“大人,对不住……小的没法离开这条‘飞升通道’,只能在上界和下界之间往返,专门接送像您这样的飞升者。您要是下次从下界再想去上界,到时还是小的来接您。”
齐忌撇了撇嘴,心里暗叹一声:算了,看来是没缘分带它走了。
便不再纠结,抬头望向越来越近的天门光晕。
而此刻,九天之上的雷神殿内,气氛却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雷神正坐在鎏金宝座上,阴沉地摩挲着手中的雷锤,锤身的雷光明明灭灭,映得他脸色铁青,显然还在为丢了本命雷凿的事憋着火气。
可下一秒,他突然捂住胸口,喉间一阵腥甜涌上,一口猩红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白玉案上,将案上刻满雷纹的卷轴都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