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悬浮于云层之上,下方是广袤无垠的中土大陆。
阿木关闭了大部分非必要的能量波动,仅依靠星槎本身的反重力悬浮以及小洲以空间之力进行的微幅修正,向着那片被标注为“焚天烬土”的死亡之地靠近。
越是接近,周遭的环境变化越发明显。原本还算正常的天空逐渐被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暗红色雾霭所笼罩。
这些雾霭并非自然云雾,而是高度凝聚的寂灭能量尘埃,它们侵蚀着光线,扭曲着感知,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污浊。
大地之上,沟壑纵横,焦黑一片,随处可见巨大的、扭曲的金属残骸,有些是战争载具的碎片,有些则像是某种庞大生物的骨骼,上面无不残留着被寂灭能量腐蚀的痕迹。
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古老而惨烈的灭世战争,至今仍未愈合,化为了一片生命禁区。
“这里的‘坏味道’…好浓啊。”小洲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星空蓝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窗外那令人不安的暗红天地,她扯了扯阿木的衣角,“而且…感觉…有很多…小小的…讨厌的东西在飞。”
阿木神色凝重。
小洲的感知没错。
在他的精神扫描中,这片区域布满了无数微小的、几乎与背景辐射融为一体的能量信标。
这些是炘组织布下的“寂灭之眼”探测器网络,任何未经许可的能量体闯入,都会立刻触发警报。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更隐蔽的、如同幽灵般在低空飘荡的“虚空潜行者” —— 一种低阶的寂灭能量生物,它们本身几乎没有战斗力,却是极佳的活体警报器。
硬闯,显然不明智。即便能瞬间摧毁这些探测器,也难保不会惊动更深处的存在。
“小洲,能完全避开这些东西,把我们‘送’进去吗?”阿木问道。他需要先潜入核心区域,获取更准确的情报,尤其是关于那个“最终兵器”和阎罗的具体位置。
“嗯!”小洲用力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简单!它们…太笨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虚按在星槎的控制晶球上。
一股柔和而浩瀚的空间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强行扭曲空间,而是更精妙地…“同化”。
她让星槎周围的空间属性,变得与那些暗红色寂灭雾霭几乎一模一样,同时将星槎的存在感降至无限接近于虚无。
这一刻,星槎仿佛化作了寂灭空气本身的一部分,如同一粒融入浓雾的尘埃。
星槎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前进,它不再直线飞行,而是沿着一条条极其隐秘的空间褶皱滑行,如同鱼儿游弋在复杂的水下暗流中。
那些飘荡的“虚空潜行者”毫无察觉地从星槎旁边滑过,甚至有一只直接撞上了星槎的舰体,却只是像碰到一团虚无的雾气般穿了过去,继续它的飘荡。
遍布各处的“寂灭之眼”探测器网络,扫描波一次次掠过星槎,却如同扫描空气,没有任何反应。
小洲对空间的掌控,已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阿木心中暗赞,同时全力收敛自身气息,将审判之力内蕴到极致,避免任何一丝外泄引起高阶存在的警觉。
随着不断深入焚天烬土,下方的景象越发骇人。
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金属结构,这些并非自然地貌,而是炘组织建造的“寂灭萃取塔”。
它们如同巨大的墓碑般矗立在焦土之上,塔顶不断抽取、转化着地脉能量和某种狂暴的虚空能量,转化为精纯的寂灭能量,通过埋设在地底的粗大能量管道输向区域深处。
无数小型的工作车辆如同工蚁般在萃取塔周围忙碌,里面操控的并非纯血人类,大多是经过不同程度改造的炘组织成员或者被奴役的种族,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星槎如同一个绝对的旁观者,悄无声息地穿越这片繁忙而邪恶的空域。
阿木的精神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一切,收集着信息流。他从那些工作车辆的内部通讯、能量管道的流向、以及空气中被遗忘的信息残渣中,拼凑着情报。
“寂灭熔炉…核心区…戒备森严…”
“阎罗大君…仍在王座…”
“最终兵器…唤醒进度…百分之七十…能量需求巨大…”
“各据点…最高战备…巡逻队增加三倍…”
最重要的信息是,他捕捉到了一段加密级别极高、但似乎因为距离“寂灭熔炉”太近而未能完全屏蔽的残破指令片断:“…‘猎犬’已放出…重点搜索…北境方向…及…空间异常区…”
“猎犬…”阿木眼神一冷。看来,阎罗已经派出了精锐的追踪部队。这反而说明,对方并未准确掌握他们的行踪,目前仍处于被动防御和搜索阶段。
“小洲,能找到那些‘猎犬’的位置吗?”阿木问道。或许,可以从这些“猎犬”身上,获取更前沿、更具体的布防信息,甚至…给他们一个“惊喜”。
小洲再次闭目感知,片刻后,她指向区域的一个方向:“那边…有一群…味道比较浓的…在乱逛。离那个…大炉子(寂灭熔炉)有点远。”
“好,我们靠过去。”阿木决定先拿这支“猎犬”小队开刀,既是试探,也是审判的序幕。
星槎在小洲的操控下,如同鬼魅般改变方向,向着那支“猎犬”小队潜行而去。
约莫一炷香后,星槎悄然悬停在一片布满嶙峋怪石和战争残骸的荒原边缘。
荒原之上,一支由三辆造型狰狞、如同黑色骨骼拼接而成的全地形武装突击车组成的小队,正呈扇形缓慢巡弋。
这正是炘组织的精锐追踪部队——“寂灭猎犬”。每辆突击车都散发着五阶初期的能量波动,车体表面覆盖着吸收探测波的特殊涂层,行动悄无声息,确实是追踪的好手。
阿木能感觉到,这三辆突击车内,共有十二名成员,实力均在四阶巅峰到五阶初期,为首者是一名五阶中期的猎犬统领。
他们似乎正在执行网格化搜索任务,车载探测器全开,仔细扫描着每一寸土地和天空。
“小洲,老规矩。封锁这片区域,别让任何信号传出去。”阿木下令。
“嗯!”小洲小手一挥,无形的空间壁垒瞬间将这片荒原区域完全笼罩、隔绝。
空间壁垒成型的瞬间,那三辆“寂灭猎犬”突击车似乎察觉到了极其细微的空间扰动,警报灯刚刚亮起——
阿木动了!
他并未离开星槎,而是意念一动,龙魄铠附体,白金色的审判之力在掌心凝聚、拉伸,化作一柄光芒内敛、却散发着绝对裁决意志的审判之枪!
下一刻,他隔着星槎的舱壁,对着最近的那辆突击车,猛地将审判之枪掷出!
审判之枪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凝聚的审判规则所化,无视了空间距离,在脱手的瞬间,便直接出现在了那辆突击车的驾驶舱内部!
驾驶舱内,几名猎犬队员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一柄白金色的长枪凭空出现,枪尖正对着他们的统领。
那五阶中期的猎犬统领反应极快,狂吼一声,寂灭能量爆发,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漆黑护盾!
“裁决。”阿木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透过审判之枪传入每个猎犬成员的灵魂。
审判之枪甚至没有加速的过程,只是轻轻向前一点。
噗——!
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入积雪。那层层寂灭护盾,连同猎犬统领的护体能量、以及他身后的车体结构,被审判之枪无声无息地洞穿!枪尖精准地点在了猎犬统领的眉心。
猎犬统领的动作僵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下一刻,他的身体,连同整辆突击车,从被命中的那一点开始,迅速分解、湮灭,化作最精纯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没有爆炸,只有彻底的、无声的抹除。
另外两辆突击车上的猎犬成员,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车队如同被橡皮擦抹掉般消失,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疯狂地试图转向、启动紧急逃生装置、发出求救信号——但一切通讯和逃生企图,都被小洲的空间壁垒无情阻断。
阿木目光冰冷,再次抬手。这一次,审判之力化作两道更加凝练的白金光矢,同时射向剩余两辆突击车。
光矢的速度超越了思维,在猎犬队员们绝望的目光中,没入车体。
无声无息间,另外两辆“寂灭猎犬”突击车,也步了第一辆的后尘,分解、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一支精锐的炘组织追踪小队,连同他们的载具,被彻底审判,从世间抹除。
现场只留下一些未被寂灭能量污染的金属残骸,证明着这里曾有过一场短暂的、不对等的遭遇。
小洲撤去了空间壁垒,歪着头看着那片空荡荡的荒原,拍了拍小手:“搞定!笨狗狗没啦!”
阿木缓缓收敛审判之力。
这次出手,既是审判,也是一次精准的试探。
他并未感应到有任何预警信号传出,小洲的封锁完美无缺。
而且,通过审判之枪直接攻击寂灭能量核心,他对寂灭能量的本质有了更直接的体会,审判之力的运用也更加纯熟。
“清理得很干净。”阿木赞许地看了小洲一眼,随后目光投向“焚天烬土”的更深处,那座如同黑暗心脏般搏动着的“寂灭熔炉”方向。
“热身结束。”阿木的声音冰冷而平静,“该去…见见正主了。”
星槎再次启动,向着死亡之地的核心处,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审判的序幕已经拉开,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焚天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