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读数异常波动的警报刚响三秒，陈渊就冲出了维修库。
他一边跑一边打开手腕终端，屏幕上跳出来的数据让他脚步一沉。前方三千米的能量峰值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设备故障，而是高速推进器留下的尾迹特征。这种信号通常只出现在敌方突击舰近距离突防时。
“张宇！”他按下通讯频道，“c7方向有动静，不是小股骚扰，是正经进攻。”
“收到。”张宇的声音很稳，“我已经让前线士兵进入掩体，空中侦察机正在升空。”
“别等侦察了。”陈渊加快速度，“他们不会从正面硬打，肯定找的是我们刚修好的那段防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被巨力撕开的声音。紧接着，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西侧塌陷区！”通讯里传来一个士兵的喊声，“有东西钻出来了！”
陈渊心里一紧。那个位置正是今晚刚刚加固完成的区域，混凝土还没完全凝固。敌人选这个点突破，说明他们清楚地知道这边的修复进度。
“通知所有战斗组，一级戒备。”他边跑边下令，“优先封锁通道口，不要让他们往内部渗透。”
刚跑到c7哨位，眼前的景象让他停下脚步。原本平整的地面裂开了一道口子，边缘还冒着白烟，显然是被某种高温切割工具强行破开。一台黑色机甲正从地下缓缓升起，装甲表面涂着暗色迷彩，没有标识，但轮廓明显不属于联盟制式装备。
“这不是海盗的型号。”陈渊低声说。
第二台、第三台也陆续出现，动作整齐得不像临时编队，更像是演练过无数次的突袭小组。
“他们带了电磁干扰装置。”张宇的声音再次响起，“雷达开始丢信号了。”
陈渊立刻反应过来：“用头盔通讯接力传令，所有人切换到手动瞄准模式。”
他抓起旁边一个士兵递来的步枪，检查弹药后压进掩体角落。对面那几台机甲已经开始推进，步伐稳定，显然不担心被伏击。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陈渊对身边人说，“先打掉中间那台，它在指挥。”
两发狙击弹几乎同时命中目标，但都被一层突然展开的能量护盾挡住。
“有防护系统！”狙击手喊道。
“那就近战。”陈渊把枪扔给旁边的士兵，转身拉开自己腰包，取出多功能工具刀。这玩意儿原本是用来检修线路的，但现在，锯齿边缘足够应付轻型装甲接缝。
“你疯了？”那人瞪眼。
“它们不怕远程火力，那就贴上去打。”陈渊已经朝着侧翼移动，“告诉其他人，别贪输出，专挑关节和传感器下手。”
第一台敌方机甲刚踏进巷道，陈渊就从侧面扑了上去。他抓住对方腿部液压杆的连接处，用力撬开外壳，把工具刀插进线路接口。电流一闪，那条腿猛地抽搐，机甲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有效！”有人喊。
更多士兵学着他开始贴身缠斗。一台机甲被三人合力掀翻，另一台因为视野受限，被埋伏在屋顶的战士用绳索套住炮管，直接拉进了陷阱坑。
战斗逐渐变成混乱的巷战。双方在狭窄通道里来回拉扯，谁都不敢贸然开大威力武器，怕误伤自己人。
就在局势僵持时，陈渊注意到一件事——这些机甲虽然性能先进，但从始至终没有使用任何爆炸性弹药，也没有呼叫空中支援。
“他们不是来占领的。”他忽然明白过来，“是来送东西的。”
“什么？”张宇在通讯里问。
“某种载荷。”陈渊盯着一台正在拆卸背部舱体的机甲，“你看它背后那个接口，形状不对，像是要释放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那台机甲突然爆开一团紫色烟雾，迅速向四周扩散。
“闭气！”陈渊大吼，“戴防毒面罩！”
可还是晚了。几名靠得最近的士兵当场倒下，身体抽搐，嘴角渗出透明液体。
“不是毒气。”医疗兵趴在地上检查，“像是神经抑制剂，让他们暂时瘫痪。”
陈渊盯着那团还未散尽的紫雾，心跳加快。敌人不杀人，不占地，只投放不明物质，这意味着他们的目标根本不在战场上。
“查监控最后十秒。”他对张宇说，“看看有没有人趁乱溜走了。”
几秒后，张宇回话：“东侧通风管道有热源移动痕迹，一个人形目标，进去后消失了。”
陈渊立刻调出基地结构图。那条管道通往主控室下方的备用能源舱，而那里，正好连着整个基地的供能核心。
“他们要劫持能源系统。”他说，“刚才那些机甲只是幌子。”
“现在怎么办？追还是守？”
“都做。”陈渊站起身，“你带人封锁能源舱入口，我继续清场。这些机甲必须全部控制住，一台都不能放走。”
他重新拿起武器，走向下一个交火点。巷道尽头，又一台敌方机甲正试图爬起。
陈渊快步靠近，在对方转身前一脚踹中其传感器阵列。机甲晃了晃，头部灯闪了几下，冒出黑烟。
他蹲下身，强行打开驾驶舱盖。里面没人。
“无人驾驶？”他皱眉。
再仔细看，操控面板上有个小型数据插槽，此刻正亮着红灯。
他伸手拔出那块芯片，握在手里。芯片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编号，格式陌生，但从排列规律看，绝不是星际海盗会用的东西。
“这不是海盗干的。”他低声说，“有人换了马甲。”
远处枪声仍在持续，但节奏明显放缓。大部分敌方单位已被压制或摧毁。
陈渊站起身，把芯片收进口袋。
他抬头看向基地上方的夜空，云层厚重，遮住了星光。
风从破损的防线吹进来，带着一丝铁锈味。
他抬起手，看了看表。
距离下次轮班还有四小时。
战斗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