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义正辞严”,并未让张松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其投效之心。在他看来,刘备越是推拒,越显其仁德,非是那等见利忘义之徒,正是他苦苦寻觅的明主。
张松再次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皇叔!当今天下,大义已微,群雄逐鹿,各凭手段!刘璋守不住益州,非皇叔取之,亦必为曹操或张鲁所夺!届时,皇叔困守荆南,北有强曹,西有敌寇,东受孙权掣肘,何以兴复汉室?取益州,非为私利,实为天下,为汉室!皇叔若拘泥小义而忘天下大计,则汉室终无复兴之望矣!”
这番话,可谓句句戳中刘备心坎。他面露挣扎,沉吟良久,方长叹一声:“永年先生……真知灼见,令备汗颜。只是……益州路途险远,山川不明,纵有此心,亦无从着手啊。”
张松见刘备口气松动,心中大喜,知道关键时刻已到。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耳目,这才从怀中贴身内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帛书,双手奉上,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皇叔勿忧!松,早有准备!此乃松呕心沥血所绘《西蜀地形图》,其上详载益州各地山川险要,府库钱粮,兵马屯驻,以及关隘守将之性情能力!皇叔但得此图,便如亲历西川,蜀中虚实,尽在掌握!”
刘备与诸葛亮闻言,皆是大惊!此图若真如张松所言,其价值简直无可估量,堪称夺取益州的“神器”!
诸葛亮连忙接过图卷,与刘备一同在案上展开。只见帛图之上,笔墨精细,标注详实,从成都到雒城,从剑阁到葭萌关,从巴郡到汉中,山川河流、城池关隘、道路远近、兵力多寡、粮草储备,甚至一些隐秘小道,都一一注明,清晰无比!
“此图……此图……”刘备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看着张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份大礼,实在太重了!
诸葛亮亦是心潮起伏,但他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审视地图,确认其真实性。以他的学识和之前搜集的情报比对,此图绝非伪造!
张松见二人神色,知大事已成,低声道:“皇叔,此图乃松身家性命所系!望皇叔得图之后,早定良策,速图西川!松在成都,尚有好友法正、孟达,皆心怀大志,不满刘璋,可为内应!待皇叔兵临城下,我等必为前驱!”
至此,刘备不再犹豫,他紧紧握住张松的手,目光诚挚而坚定:“永年先生以国士待备,备必以国士报之!先生今日之恩,备,永世不忘!他日若得西川,必不负先生!”
当下,刘备与诸葛亮将张松奉为上宾,密议至深夜,定下了初步的行动方略。张松将在荆州盘桓数日,然后返回益州,暗中联络法正、孟达等人,等待刘备起兵信号。
数日后,张松告辞离去。送走张松,刘备与诸葛亮回到密室,再次展开那幅《西蜀地形图》,心潮澎湃。
“天助我也!孔明,得此图,取西川,事半功倍矣!”刘备难掩兴奋。
诸葛亮羽扇轻点地图上的关键节点,目光锐利:“主公,图虽已得,然行动仍需谨慎。需找一个恰当的借口,方能名正言顺,领兵入川。这个借口……”
正商议间,忽有侍从来报:“启禀主公,江东有使者至,称有吴侯密信呈上。”
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孙权此刻来信,所为何事?莫非,与西图益州有关?
江东的动向,再次牵动了荆州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