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携孙尚香返回荆州,驻跸公安,大赏群臣,犒劳三军,荆襄之地,一片欢腾。然而,在这表面升平之下,一股锐意进取的暗流,已在核心层中涌动。
这一日,刘备召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高顺、黄忠、魏延等心腹文武,于府衙后园密室之中,商议大计。园内松柏苍翠,流水潺潺,与室内凝重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刘备端坐主位,神色肃然,开门见山:“今赖诸公之力,我等暂得荆南安身,又与东吴结盟,外患稍缓。然曹操在北,虎视眈眈,孙权在东,其心难测。荆南四郡,地小民寡,终非久居之地。中兴汉室,任重道远,敢问诸位,下一步,该当如何?”
张飞性急,率先嚷道:“大哥!这有何难?如今兵精粮足,正好北伐中原,直捣许都,迎回天子!俺愿为先锋!”
关羽抚髯沉吟道:“三弟勇猛可嘉。然曹操虽败,根基未动,据有中原九州,带甲百万,岂是易与之辈?贸然北伐,恐非上策。”
黄忠亦道:“云长之言有理。老夫久在荆州,深知此地北有襄樊之固,曹操必派重兵把守。强攻硬打,胜负难料。”
魏延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他新投不久,尚不敢过于放肆。
刘备将目光投向一直静坐沉思的诸葛亮:“孔明,你意下如何?”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悬挂于壁的巨幅地图之上,那目光深邃,仿佛已穿透墙壁,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他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了荆州以西,那片广袤而富庶的土地——益州。
“主公,诸位将军,”诸葛亮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洞见,“欲成霸业,必有所据。高祖因汉中、巴蜀而成帝业,光武由河内、河北而兴汉室。今曹操拥兖、豫、司隶,占天时;孙权据江东六郡,得地利。我方虽得荆南,然北受曹操之迫,东遭孙权之忌,如龙困浅滩,虎落平阳,难以施展。”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益州之上:“唯有此地!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今刘璋暗弱,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主公既为帝室之胄,信义着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这一番“隆中对”的升级版战略规划,如同在众人眼前描绘出一幅清晰而宏大的蓝图。密室内一时寂静,唯有窗外流水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关羽丹凤眼精光闪烁,缓缓点头:“军师之见,实为万全之策。据益州,则可成鼎足之势,进退有据。”
张飞虽然觉得不如北伐痛快,但也知诸葛亮所言在理,挠头道:“军师说好,那便是好!只是那刘璋也是汉室宗亲,我等取他基业,岂非……岂非不义?”
诸葛亮转身,正色道:“翼德所虑,亦是亮之所思。然,刘璋闇弱,不能守土安民,致使益州豪强并起,百姓困苦。主公取之,非为私利,实为拯救益州生灵,更为兴复汉室之大局!此乃行汤武之事,顺天应人,何言不义?且,此事需待天时,不可强求,需有恰当之名与机,方可行动。”
一直沉默的高顺,此刻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军师之策,高屋建瓴。顺,唯有一问:东吴孙权,岂会坐视我军西取益州,坐拥荆益?届时,联盟是否还能维持?”
诸葛亮赞许地看了高顺一眼:“高将军所虑极是。孙权必不愿见我坐大。然,其北有曹操之患,内部山越未平,短期内无力西顾。且我主新与其妹联姻,联盟尚在蜜月之期。我等需借此良机,速做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西进!待其反应过来,我军或已据有巴蜀咽喉,届时,联盟之主动,便在我手矣!”
刘备听得心潮澎湃,霍然起身,走到地图前,凝视着益州的方向,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孔明之言,如拨云见日!益州,乃天命所归之地!兴复汉室之基,就在此处!诸公,自今日起,内修政理,外备军资,广布耳目于西川,静待天时!”
“谨遵主公(大哥)之命!”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一场旨在夺取益州,奠定三分天下基础的宏大战略,在这小小的密室之中,正式定策。荆州,这个四战之地,将不再是终点,而是通往更高舞台的跳板。未来的征途,已然指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