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苗松在张晚皓多年精心供奉下,容貌不再衰老,身体也丰润起来,原本七十多岁的模样,如今倒像是五十出头的中年人。
这一天,苗松对张晚皓说,山上待久了无趣,想下山走动走动。张晚皓表面平静,内心却欣喜万分。
黑风营发展至今,苗松从未出过力,也不肯相助,反而动辄取人性命,事后还得张晚皓派人善后。
苗松行事神出鬼没,张晚皓始终心存忌惮,生怕哪天自己也难逃其毒手。他一直担心自己辛苦经营的黑风营,会像干粮一样被苗松一口口吞噬殆尽。
如今苗松愿意离开,正合张晚皓心意。苗松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刃,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如今这把刀终于挪开了,张晚皓顿感如释重负。
苗松离开之后,张晚皓行事收敛许多,再未有过“灭口”之举。
他深知,强盗要生存,首要是有人才能抢。倘若将附近百姓屠尽,无人可抢,强盗也难以立足。
黑风营如今已扎根此地,对四周环境了如指掌,自然不愿舍弃熟地,另寻他处从头再来。
于是张晚皓定下规矩:只在山下收取过路费,每人每趟仅收一次,确保一路通行无阻。
靠着这套规矩,黑风营安稳度日,直到去年,苗松竟再度现身黑风营。
此时张晚皓已年近四十,而苗松看上去竟比他还年轻几分。
这一回,苗松并未久留,只是命张晚皓在隐蔽之处建一座地下室,用作自己的私人藏宝之地。
张晚皓照办,地下室建好后,苗松便布置阵法加以封锁,防止他人靠近。
临走时,苗松留下几颗荧光珠作为酬谢。
自此之后,苗松每隔数月便会现身黑风营,前往宝库一待就是数日。来时会告知张晚皓一声,去时却悄无声息。
掐指一算,这几日他应该又要上山了。
李玄与李傲天听完,心中愤愤难平。
原本以为黑风营不过是寻常盗匪,没想到竟残害如此多无辜百姓,实在令人发指。
李傲天抬手一挥,张晚皓顿时七窍渗血,痛苦地满地翻滚,口中哀求:“我都说了这么多,为何还要杀我?”
李傲天冷声回应:“你这种人,不配苟活于世。”
话音刚落,指尖轻点,张晚皓身躯砰然炸裂,化作一团血雾。
转身,李傲天对李玄说道:“让你见笑,没想到我齐天界竟还有这等败类。回去之后,我定当彻查整治。只是没想到,黑风营竟与魔修有染,实在出人意料。”
李玄面露不满,淡淡开口:“若真有意整治齐天界,不如先管好你自己的诡门宗。你常年不理宗门事务,可知诡门宗如今已是何种局面?”
李傲天轻叹一声,转头看向李玄,语气平静:“诡门宗确实由我亲手建立,可后来便交予旁人掌管。这些年我一心追求大道,走遍各地寻觅机缘,只为成为徐州鼎的守护之人。世间琐事,早已不过问。若非为了寻你踪迹,我恐怕连宗门的消息都不会过问。”
李玄闻言只是冷笑,并未多加指责,随后便将自己进入齐天界后的经历逐一讲出。
李傲天听罢,神色骤变,怒意涌上眉梢:“荒唐!我又未曾陨落,不过是潜心修行,这些人竟敢如此放肆?无视我的存在,暗中行事,背地勾结,当真以为我不会归来?等我重回宗门,定要彻查到底,揪出那些阳奉阴违之徒,看他们如何解释这番作为。”
李玄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追究此事。他知道李傲天并非有意疏忽,而是真心专注于修行之路。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对李傲天的品性已有了解,相信他会妥善处理宗门事务。
于是他话锋一转,说道:“那黑风营中的魔修,举止诡异,极可能与上古魔族有牵连。不如我们暂留此地几日,静候此人现身,或可从中探得一些线索。”
此言一出,李傲天频频点头,认为极为妥当。
两人走入大厅角落,只见马小玲正蜷在沙发上沉睡,呼吸均匀,神情安然。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在这般险地也能睡得如此香甜,难道不怕有人趁机下手?虽说有李玄在侧,绝不会让她出事,但若换作他人,这般毫无防备岂不危险?
李玄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马小玲缓缓睁眼,见到是李玄,嘴角微扬,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柔声说道:“坐着实在无趣,又知道你们都在,不会有事,就想试试睡觉的感觉。好久没有这样安心地闭眼了。”
李玄心头一热,终于明白——她并非毫无戒心,而是因为信任自己,才敢在这般境地下安然入梦。
修道之人本无需饮食睡眠,但她等得太久,心神放松,这才沉沉睡去。
他略带歉意地开口:“小玲,让你久等了。如今黑风营已毁,但我们还不能离开。要在山上等一位魔修,他可能知晓上古魔族的秘密。你能再等等吗?”
马小玲微微一怔:“上古魔族?他们怎会和这种山贼窝点扯上关系?”
李玄便将前后经过细细说与她听。
听完之后,马小玲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慨:“竟把那些人为恶之徒尽数放走,真是便宜了他们!说什么被迫加入黑风营,还不是贪生怕死,主动选择了背弃良知。”
李玄与李傲天听后皆感认同,心中懊悔当初处置太过草率。可惜众人早已逃散,无从追查。
眼下最紧要之事,便是等待苗松现身。
三人商议已定,暂时将旧怨搁置,静观其变。
山腰雾气缭绕,三人一路探寻苗松藏匿的秘地。
李玄忽然驻足,目光落在一口寻常水井上,井中隐隐逸散出缕缕黑气,如丝如缕,缠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