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枯木林里的湿冷终于被晨光揉散。林晓将最后一口水咽下,指尖轻轻按了按贴身布袋——春泽碎片的温意透过布料传来,像揣着颗小小的暖阳,驱散了熬夜后的倦意。绿发精灵蜷在她的肩窝,翅膀沾着晨露,还在浅浅打盹,直到青禾手里的藤杖轻轻敲了敲地面,才猛地惊醒,扇动翅膀飞到碎片布袋上方守护。
“东边的雾要到辰时才散,现在出发刚好能赶在雾散前摸到蚀骨崖外围。”青禾将藤杖背到身后,发间的三叶草发饰在晨光里晃了晃,“我之前去那边采过草药,知道有条隐蔽的石缝能绕开暗雾族的岗哨。”
阿树早已检查完弓箭,箭囊里的羽箭排列得整整齐齐,他指了指树林东侧:“刚才隐约听到那边有兽嚎,应该是暗雾族豢养的巡山兽,待会儿路过时得压低灵力,别惊动它们。”
林晓点头,将月刃剑的剑鞘紧了紧——剑鞘上的月光纹在晨光里淡了些,却比夜里多了丝韧性。她抬手拍了拍肩窝的精灵:“打起精神,待会儿可能要靠你感知周围的灵力波动。”精灵立刻挺直身子,翅膀扇出细碎的光纹,算是应下。
四人顺着枯木林东侧的小径前行,晨雾还没完全散开,枝叶间垂落的露珠打湿了衣摆,带着股草木的清香。青禾走在最前面,藤杖时不时敲敲地面,每当杖尖碰到暗藏的石块或泥潭,就会轻轻晃一下,像是在无声提醒身后的人。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浓,空气中多了丝刺鼻的腐味。阿树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前面就是暗雾族的岗哨了,你们听——有脚步声。”
林晓立刻屏住呼吸,指尖贴着月刃剑的剑柄,灵力悄悄在掌心凝聚。精灵的翅膀瞬间绷紧,小声道:“有三道暗雾族的灵力,还有一道……带着腐蚀性,应该是巡山兽。”
青禾缓缓蹲下身,拨开脚边的草丛,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从这里钻过去,石缝另一头是片乱石滩,巡山兽很少去那边。”她率先钻进石缝,藤杖在前方探路,石缝里的碎石子硌得人膝盖发疼,却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阿树跟在林晓身后,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确保没人掉队。林晓钻进石缝时,特意将装有春泽碎片的布袋往怀里又塞了塞,碎片的温意透过布料贴在胸口,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只要碎片安全,就算遇到突发状况,也有周旋的余地。
钻出石缝时,晨雾已经散了大半,眼前果然是片乱石滩,滩上的石头泛着青黑色,表面覆盖着层薄薄的霜状物质。青禾蹲下身,用藤杖戳了戳石头上的霜:“这是蚀骨崖飘来的腐蚀气凝结的,碰不得,沾到皮肤会烂。”
林晓顺着青禾的目光望向乱石滩尽头——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更浓,隐约能看到一道陡峭的山崖轮廓,山崖周围的草木全都呈黑褐色,连叶片都蜷缩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那就是蚀骨崖?”林晓轻声问,指尖的灵力悄悄探向山崖方向,刚触碰到外围的雾气,就被一股刺目的黑气弹了回来,指尖瞬间传来一阵麻意。
精灵突然颤了颤翅膀,声音带着些不安:“崖底的灵力波动好乱,有暗雾族的邪气,还有……一股更古老的力量,像是被封印着,快要破开封印了。”
青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难怪暗雾族要往这里聚集,他们是想解开崖底的封印?”她攥紧藤杖,杖尖的绿光微微闪烁,“族老以前说过,蚀骨崖底的封印是上古时期留下的,里面压着能吞噬灵力的‘蚀魂兽’,若是被暗雾族放出来,整个迷雾沼泽都会被毁掉。”
阿树抬手搭在弓箭上,目光警惕地扫向蚀骨崖的方向:“刚才看到崖边有暗雾族的人在走动,好像在搬运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是祭坛的零件。”
林晓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暗雾族不仅要抢灵韵碎片,还要解开封印放出蚀魂兽,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显然是早有预谋。她看了眼身旁的三人,沉声道:“我们先绕到乱石滩西侧,那里有片矮树丛,能看清崖边的情况。等摸清他们的动向,再想办法阻止他们。”
四人刚要往西侧移动,蚀骨崖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紧接着,崖边的暗雾族灵力瞬间躁动起来,一股更浓烈的腐蚀气顺着风飘过来,连乱石滩上的霜状物质都厚了些。
精灵的翅膀猛地收起,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好像开始解开封印了!崖底的邪气越来越重,蚀魂兽的气息快要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