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晨光透着股冷意,猩红的暗讯在主屏幕上闪烁,像道未愈合的伤疤。陆研新攥着“0741”吊坠,指尖冰凉——那触感连通着半月猫前世跳江时的刺骨寒水,绝望与恨意像沉渣般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金一诺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仙体灵韵如暖流淌过,压下他周身暴动的情绪。“别被它牵着走。”她声音轻柔却坚定,“‘白月光’是数据幽灵,刺激你崩溃才是目的。”
夜枭调出“白月光”的监禁档案,眉头紧锁:“肉身还在管控中,但她入狱前,曾用灵韵设备备份过人格数据。观测者激活的,就是这个‘幽灵’——它藏在灵根网络的数据流里,像病毒一样找机会渗透。”
嗡!飞剑突然尖鸣,剑身蓝光忽明忽暗,电子音带着静电干扰的刺耳:“警告!高维数据流入侵!签名识别——‘0741-白月光’!她在撞灵韵核心协议!”
辅助屏幕瞬间被雪花般的数据流覆盖,模糊的女性轮廓渐渐凝聚,没有面容,只有一道温柔得发毛的声音,顺着音响传遍实验室:“小猫,好久不见。黄浦江的水,冷不冷?”
“滚!”陆研新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金属台面凹下一块,半月猫的痛苦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那是被背叛、被榨干所有积蓄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茶凉了”的声音。
金一诺瞬间展开仙体灵韵,淡金色水幕笼罩整个实验室,隔绝了数据流的渗透:“这是情感诱导!她在挖你前世的疤!”
屏幕上的轮廓轻笑,声音带着怜悯:“一诺姐姐护得真紧。可小猫,你没想过吗?我为什么偏偏找你?你以为你只是好骗?”
这句话像把淬毒的刀,精准戳中半月猫心底最不敢碰的疑问——是啊,当年比他有钱、比他好骗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
纽约安全屋,金曼如刚睡熟,眉头却微微皱着,手无意识地抓着床单,像在梦里抓什么。金一诺的灵韵化身坐在床边,指尖抚过母亲的手背,感知到她脑波里的波动——刚才“玫瑰”“0741”被提及的瞬间,母亲的记忆碎片动了一下,像沉在水底的钥匙,快要浮上来了。
实验室里,夜枭嘶吼着下令:“切断所有外部数据接口!启动灵韵防火墙!”
屏幕上的轮廓开始扭曲,却留下最后一句诅咒:“小猫,我们很快见。下次告诉你,为什么是0741,为什么金曼如只爱玫瑰……”
声音消散,实验室死寂。金一诺抬起手腕,灵韵玫瑰亮得刺眼——这朵花,是母亲教她雕的第一块灵韵石,当年母亲说“玫瑰扎根深,再冷也能开花”,现在想来,这话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鼓励。
“她在暗示,0741和玫瑰有关联。”陆研新缓过劲,眼底的血丝未退,却多了几分决绝,“半月猫已经死过一次,这次不会再栽在同一个坑里。”他握住金一诺的手,两人的灵韵交织,比之前更紧密,“他们想用情感当武器,我们就用这武器反杀——解析‘白月光’的数据流,顺藤摸瓜找隐锋的老巢。”
诺亚快速操作,调出数据流追踪图:“信号跳了十八次,最后消失在东南亚公海,和之前隐锋的幽灵信号区域重合。”
“主动设局。”金一诺眼神锐利,“我们假装被‘白月光’刺激到,让陆研新‘情绪失控’,泄露假的灵根核心漏洞——引她出来,再抓她的数据流尾巴。”
陆研新点头,指尖在控制台敲出一行代码:“我来当诱饵。半月猫的情绪,我最熟,演得像真的。”
就在这时,金一诺的私人终端突然震动——是纽约安全屋的监控提醒。画面里,金曼如醒了,正坐在床边翻一本旧相册,手指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金曼如抱着年幼的她,身后是曼如国际的奠基仪式,背景板上,玫瑰花纹旁边,刻着极小的“0741”字样!
“妈!”金一诺的灵韵化身惊呼。金曼如抬头,眼神清明了一瞬:“这是曼如国际刚成立时拍的……0741,是当年和风神资本合作的项目代码……后来项目黄了,风神就开始做空我……”
实验室里,金一诺把照片同步到主屏幕,陆研新和夜枭同时愣住——0741不是“白月光”的随机编号,是曼如国际和做空者的合作代码!
“原来如此……”陆研新攥紧吊坠,“隐锋用0741当线索,一边勾着我的前世仇,一边牵着阿姨的资本恨,这两个锚点,根本是同一个局!”
飞剑突然抖了抖,剑身蓝光闪烁:“宿主!‘白月光’的数据流又动了!她在窥屏!好像在等我们上钩!”
陆研新和金一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默契的锋芒。隐锋以为他们在被动防御,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两个锚点的关联,准备好反戈一击。
“让她看。”陆研新调出假的核心漏洞代码,故意让数据流泄露出去,“就演一场‘被前世仇冲昏头’的戏,引她到公海的服务器。”
金一诺的仙体灵韵泛起冷光:“这次,我们不仅要抓她的数据流,还要顺着0741,把风神资本和隐锋的老底,一起掀出来。”
实验室的晨光里,灵根网络的数据流平稳流淌,却藏着汹涌的暗流。“白月光”的幽灵还在窥伺,隐锋的陷阱还在等着,但这一次,陆研新和金一诺不再是被动防御的人——他们握着前世今生的线索,握着玫瑰与0741的关联,要在情感终局的战场上,给敌人致命一击。
纽约安全屋,金曼如摸着照片上的0741,眼神渐渐坚定:“一诺,妈妈记起来一些事……当年的项目里,藏着隐藏的人……”
两个时空的线索,在这一刻交汇。情感的锚点,不再是伤人的软肋,而是刺破黑暗的利刃。陆研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握紧金一诺的手:“准备收网。”
附:《记忆的暗礁》
——致金曼如
世界,是一本被水浸透的书。
字迹晕开,只剩下模糊的墨团,
像窗外纽约永不消散的雾。
他们说我曾航行过暴风,
掌舵一个名为“曼如”的王国,
与名为“风神”的巨兽角力。
我摸了摸额头,那里没有王冠,
只有一片光滑的、被海浪抚平的沙滩。
但我的手指记得。
它总是在虚空中勾勒,
勾勒一朵玫瑰的弧度。
一种熟悉的扭转,一种刻骨的曲线,
从何处学来?为何如此熟练?
仿佛我曾用一生的时间,
将某种易碎的美好,雕刻进坚硬的时光。
直到你出现。
你腕间跳动的灵韵,凝成一朵,
与我笔下相同的玫瑰。
你叫我“妈妈”,声音像一把钥匙,
轻轻叩击一扇我找不到的门。
“诺诺……”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轻得像羽毛,却重过所有的王冠。
它是我沉船后,唯一抓住的浮木,
是记忆的黑色海面上,唯一的航标。
我不再费力去打捞沉船。
或许遗忘,是岁月慈悲的馈赠。
我坐在这瓷白的病房里,如同坐在
昔日王国废墟之上,安静的遗址。
而你是新的建造者。
你用目光为我衔接断桥,
用沉默为我擦去锈迹。
当那朵玫瑰在你我之间绽放,
当你的手握住我颤抖的、空白的指尖——
我不再需要回忆整片海洋。
我认出了你,
便认出了我自己仅存的,
与整个世界的,唯一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