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民国二十八年,岭南小镇南安。

更夫老李走在青石板街上,手中的铜锣已经泛着陈旧的黄铜色,梆子挂在腰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佝偻着背,脚步却异常稳健,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夜色中却能看清每一个角落。

午夜子时,老李准时出现在街口。他敲响第一声梆子,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沙哑的嗓音拉得老长,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这是南安镇延续了上百年的规矩:更夫夜巡,报时防火,也镇守一夜平安。

但老李知道,这巡夜的意义远不止于此。他腰间挂着的不是普通灯笼,而是一盏“阴阳灯”。灯罩是特制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咒。灯光透过符咒,能照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李家代代相传的秘密。李家世代为耕夫,不只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工钱,更是为了镇守南安镇的“夜界”——防止那些不该在夜晚出现的东西侵扰活人。

老李已经六十八岁,干这行五十年了。他见过太多怪事:无头鬼在街角徘徊,水鬼在河边招手,吊死鬼在树下晃荡...但只要他的灯笼一照,这些阴物就会退避三舍。

但最近,情况不对劲了。

一个月前开始,镇上的夜晚变得异常安静。不是普通的安静,而是一种死寂,连虫鸣都听不到。老李巡夜时,总觉得有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但那盏阴阳灯照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更诡异的是,灯笼里的烛火开始变色。原本是正常的暖黄色,现在有时会变成青绿色,在无风的夜里还会自己摇曳。

老李知道,这是大凶之兆。阴阳灯变青,说明有极阴之物靠近;灯火自摇,说明那东西道行很深,不怕符咒。

他试过增加符咒,换过灯油,甚至请过道士开光,都没用。灯笼还是一到子时就变青,火光摇曳。

这天晚上,老李照常巡夜。走到镇东的乱葬岗附近时,灯笼突然剧烈晃动,青绿色的火光几乎要熄灭了。

老李停下脚步,握紧灯笼杆。他闻到一股腐臭味,不是普通的尸臭,而是一种...陈年的、带着湿气的腐味,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

“谁在那里?”他沉声问。

没有回答。但灯笼照向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从乱葬岗方向延伸过来,停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老李心头一紧。这不是普通的游魂,这是“地缚灵”——死在特定地方,被困在那里的鬼魂。但地缚灵通常离不开死亡地点,怎么会走到这里?

他顺着脚印来的方向看去,乱葬岗在夜色中只是一片模糊的黑影。但今晚,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很多,密密麻麻...

老李没有走近。经验告诉他,有些地方,晚上不能去;有些东西,看见了不能管。他退后几步,绕开了乱葬岗,继续巡夜。

但那一夜,灯笼始终是青绿色的。

第二天,老李病倒了。不是普通的病,而是浑身发冷,盖三床被子还打颤。嘴里不停说胡话:“来了...都来了...挡不住了...”

儿子李守义守在床前,焦急万分。他是镇上小学的教员,读过新式学堂,不信鬼神。见父亲这样,只当是年老体衰,请了郎中来看。

郎中把脉后,脸色凝重:“李师傅这病...古怪。脉象紊乱,时强时弱,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但体内又有寒气淤积,非药石可医。”

“那该怎么办?”李守义问。

郎中摇头:“我只能开些安神驱寒的方子,能否见效,看天意了。”

李守义送走郎中,回到父亲床前。老李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得可怕。

“守义...过来...”

李守义连忙凑近。

“听我说...”老李声音虚弱,但每个字都清楚,“我可能撑不过去了...李家更夫的担子...该交给你了...”

“爹,你说什么胡话!你会好起来的!”

“听我说完!”老李抓住儿子的手,力气大得不像病人,“咱家那盏灯笼...不是普通的灯笼...是‘阴阳灯’,能照阴阳两界...李家世代为更夫,不是为了那点工钱,是为了镇守南安的夜界...”

他断断续续讲述了李家的秘密:百年前,南安镇曾发生过一场大瘟疫,死了上千人。尸体太多,来不及一一安葬,都堆在镇东的乱葬岗。怨气积聚,夜晚常有鬼怪作祟。当时有位游方道士,教李家先祖制作阴阳灯,以更夫夜巡的方式,用灯笼的符咒之光镇压怨气,保一方平安。

“那灯笼...灯油要用特制的‘安魂油’,灯芯要用‘定魄线’,每月十五必须祭拜...这些方法,我都记在那本《夜巡录》里,放在我床底的箱子里...”老李说着,又开始发冷,浑身颤抖。

“爹,别说了,先休息。”

“不...必须说完...”老李强撑着,“最近一个月...乱葬岗不对劲...灯笼变青,火光摇曳...是有大东西要出来了...我老了,镇不住了...你得接着...”

话没说完,老李又晕了过去。

李守义心情复杂。他从小看父亲巡夜,总觉得那是封建迷信。父亲让他接班,他拒绝了,选择去读书教书。但现在...

他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年他八岁,偷偷跟着父亲巡夜。走到河边时,灯笼突然变青,父亲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他亲眼看到,灯笼照出的河面上,浮着一个人影,没有脸,只有一头长发在水面飘荡。父亲念了几句咒,那影子才沉下去。

那时他吓坏了,回去发了三天高烧。父亲说,他不适合干这行,从此不许他再跟夜。

现在父亲病倒,灯笼无人执掌,会怎样?

李守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了父亲床底的箱子。里面果然有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夜巡录》,还有几瓶特制的灯油,几捆特殊的灯芯,以及一些画符用的朱砂黄纸。

他翻开《夜巡录》,第一页写着:

“夜巡者,守夜人也。非为报时,实为镇邪。阴阳灯者,通阴阳之器也。灯亮为阳,灯暗为阴,灯青为凶,灯红为血...”

书中详细记载了各种鬼怪的特征和应对方法,还有制作维护阴阳灯的方法。李守义越看越心惊,这完全颠覆了他二十多年受的教育。

最后一页,有一行醒目的红字警告:

“若遇灯青不灭,火摇不止,乃大凶之兆。必有百年以上怨灵现世,需以血祭灯,辅以‘镇魂咒’,或可一搏。然风险极大,慎之慎之。”

血祭灯?李守义皱眉。这听起来像是邪术。

正想着,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邻居王婶,一脸惊恐:“李老师,不好了!镇东头...出事了!”

李守义跟着王婶赶到镇东,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是更夫老陈——老李病倒后,镇长临时找的替补更夫。

老陈躺在地上,脸色铁青,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恐惧。他已经死了,死因不明。身边散落着打更的梆子和铜锣,还有一盏普通的纸灯笼,已经熄灭。

“怎么回事?”李守义问。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老陈昨晚巡夜,走到这里突然大叫一声,就倒下了!”

“我听见他说‘别过来’...‘好多’...”

“早上发现时,就这样了,身上没有伤,但脸吓人得很...”

李守义蹲下检查。老陈的手紧紧攥着,他掰开手指,掌心有一个黑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烫的,形状奇怪,像是一只眼睛。

他心头一沉。这个印记,在《夜巡录》里有记载:鬼眼印,是被厉鬼标记的象征。被标记的人,会被鬼魂缠身,直至死亡。

而且老陈的死状...脸色青黑,眼睛突出,是典型的“惊骇而死”——被活活吓死的。

李守义站起来,看向不远处的乱葬岗。清晨的薄雾中,那片荒坟地显得格外阴森。他想起父亲的话:“有大东西要出来了...”

当天下午,李守义做出了决定。他去了镇长家。

“镇长,从今晚起,我来接替我爹,做更夫。”

镇长惊讶:“李老师,你可是读书人,怎么能干这个?”

“我爹病重,老陈又出了事,总得有人做。”李守义说,“而且,我爹教过我一些...方法,可能比普通人更合适。”

镇长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毕竟,更夫虽然地位低微,但确实是镇上不可或缺的。没有更夫夜巡,晚上出了事都不知道。

傍晚,李守义回到家中,开始准备。他按照《夜巡录》的方法,给阴阳灯换上新灯油和灯芯,检查了符咒是否完好。然后,他翻开书,找到“镇魂咒”的章节,开始背诵那些拗口的咒文。

父亲还在昏迷中,偶尔会说几句胡话:“不要看...不要回头...它们来了...”

李守义握紧灯笼杆,心中忐忑。今晚,将是他第一次独自夜巡。

子时,南安镇沉睡在夜色中。李守义提着阴阳灯,走上青石板街。灯笼里的烛火是正常的暖黄色,照亮前方几步的路。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敲响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在寂静中传开。有那么一瞬间,李守义感觉整个镇子都在倾听他的声音。

一开始很顺利。灯笼正常,街道安静。但走到镇东,靠近乱葬岗时,情况变了。

灯笼里的火光开始变色,从暖黄变成淡绿,再变成青绿。火苗摇曳,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动。

李守义停下脚步,握紧灯笼杆。他想起《夜巡录》里的话:灯青为凶,火摇不止,需念“定光咒”。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念诵:“天地清明,日月照明,灯火定光,邪祟退散...”

咒语似乎有效,火光稳定了一些,颜色也淡了点。李守义稍稍放心,继续前进。

但就在他走过乱葬岗入口时,灯笼突然剧烈晃动,青绿色的光暴涨,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以及路上的东西。

李守义看到了。

很多人。或者说,很多人形的影子。密密麻麻,站在路边,站在屋檐下,站在巷口。它们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是一团团模糊的黑影,但能感觉到它们在“看”着他。

最前面是一个女人的影子,穿着旧式的衣裙,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她伸出手,手指苍白细长,指向乱葬岗方向。

李守义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想转身逃跑,但腿像灌了铅。他想闭眼,但眼睛无法移开。

女人影子缓缓抬头,头发向两侧分开,露出脸——如果那能叫脸的话。没有五官,只有三个黑洞:两个眼睛,一个嘴巴。黑洞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然后,所有影子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李守义本能地举起灯笼,念诵“镇魂咒”。灯笼的青光暴涨,形成一个光圈,将他包围。影子们在光圈外停下,无法靠近。

但女人影子没有停。她继续向前,穿过光圈,伸出苍白的手,抓向李守义。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灯笼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灯罩上的符咒亮起红光。女人影子像是被烫到,猛地缩回手,发出无声的尖叫,后退几步,融入其他影子中。

影子们开始后退,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灯笼的火光恢复正常,青绿色褪去,变回暖黄。

李守义瘫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低头看灯笼,灯罩上的符咒有一处变得焦黑,像是被火烧过。《夜巡录》里说,这是符咒消耗过度的迹象,需要补充。

这一夜,李守义没有再巡完剩下的路。他回到家中,检查灯笼,补充符咒,然后守在父亲床前,一夜未眠。

第二天,李守义去找镇上的老人,打听乱葬岗的历史。

在茶馆里,他找到了九十多岁的赵老爷子。听说他问乱葬岗的事,赵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地方啊...说起来话长。光绪二十四年,咱们南安闹过一场大瘟疫,你晓得不?”

李守义点头:“听说过,死了很多人。”

“何止很多,是死了大半镇子的人。”赵老爷子眼神遥远,“我家那时候七口人,就活了我一个。尸体太多,埋不过来,都堆在东边那片荒地,就是现在的乱葬岗。”

“后来呢?”

“后来瘟疫过去了,但乱葬岗一直不安宁。晚上常有人听到哭声,看到影子。直到后来来了个道士,教李家先祖做了那盏灯笼,每夜巡更镇守,才慢慢平息。”

李守义想起《夜巡录》里的记载,确实如此。

“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赵老爷子继续说,“奇怪的是,最近一个月,乱葬岗又开始闹了。有好几个人说晚上看到影子,听到声音。老李病倒,老陈死掉...恐怕不是偶然。”

“赵爷爷,您知道乱葬岗里有没有特别...凶的鬼?”李守义问,“比如一个女人,长发,没有脸...”

赵老爷子脸色一变:“你看到她了?”

“昨晚巡夜时...好像看到了。”

赵老爷子沉默了很久,才压低声音说:“如果你真看到了...那麻烦就大了。那不是普通的瘟疫鬼,那是‘疫母’。”

“疫母?”

“当年瘟疫时,第一个死的女人。”赵老爷子声音发颤,“据说她死得极惨,全家死光,自己怀着孕断的气。死后怨气不散,成了疫母,能操纵其他瘟疫鬼。当年那道士差点没镇住她,最后还是用了特殊方法,才把她封在乱葬岗深处。”

“什么方法?”

“不知道,那是道士和李家先祖的秘密。”赵老爷子摇头,“但既然她又出现了,说明封印松动了。你得小心,疫母不是一般的凶,她恨所有活着的人。”

李守义心中沉重。难怪阴阳灯镇不住,难怪父亲会病倒,难怪老陈会死...

回到家中,李守义仔细翻查《夜巡录》,终于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一段密文,他费了好大劲才破译出来:

“疫母封印法:需于七月十五子时,以李家嫡系血脉之血,画‘镇疫符’于乱葬岗中央石碑之上。辅以‘九星镇魂阵’,或可重封。然此法凶险,施术者可能反噬而亡,慎用。”

七月十五,鬼节。还有三天。

而李家嫡系血脉,现在只剩下他和父亲。父亲病重,能施术的只有他。

李守义感到一阵绝望。他只是个教书先生,怎么会这些法术?但如果不做,疫母完全现世,整个南安镇都可能遭殃。

他看向昏迷的父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得试试。

接下来的两天,李守义一边照顾父亲,一边准备。他按照《夜巡录》的方法,制作了九面小旗,对应九星方位;准备了特制的朱砂和符纸;背诵了复杂的咒语。

他还去了乱葬岗一趟,找到了中央的石碑。石碑已经半埋土中,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正是“镇疫符”。但符文已经残缺,难怪封印松动。

七月十五,鬼节。

这一天,南安镇格外安静。人们似乎都感觉到不寻常,早早关门闭户,街上空无一人。

傍晚,李守义最后一次检查装备:阴阳灯,九星旗,朱砂符纸,还有一把小刀——取血用的。

父亲还在昏迷中,但偶尔会喃喃自语:“守义...别去...危险...”

李守义握住父亲的手:“爹,我必须去。这是李家的责任。”

夜幕降临。李守义提着阴阳灯,走向乱葬岗。今晚的灯笼格外明亮,但光芒是诡异的青白色,照在地上像月光。

乱葬岗在夜色中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坟冢散乱,荒草萋萋,偶尔有磷火飘过,像是鬼眼眨动。

李守义走到中央石碑前,放下灯笼,开始布阵。他将九星旗按照方位插好,形成一个九宫格,石碑在正中。

子时将近。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风吹过,荒草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李守义用刀划破手指,鲜血滴入朱砂中。他开始在石碑上补画残缺的符文。每画一笔,就念一句咒语。

“一画开天,二画辟地,三画镇邪,四画封魔...”

符文渐渐完整。随着最后一笔画完,石碑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

就在这时,乱葬岗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坟冢裂开,泥土翻涌,一只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

李守义连忙举起阴阳灯,念诵“镇魂咒”。灯光形成光圈,将他和石碑保护在内。

但这次,影子们不再畏惧。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全都是瘟疫鬼,死状各异,但都充满怨气。

最前面,是那个姨母。她今天格外清晰,能看清脸上的三个黑洞,能看清身上破旧的衣裙,能看清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死时还怀着孩子。

姨母伸出手,指向李守义。所有瘟疫鬼同时向前,撞击着光圈。

光圈剧烈晃动,灯罩上的符咒开始焦黑。李守义感到压力巨大,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推他。

他咬牙坚持,继续念咒。但瘟疫鬼太多了,光圈开始出现裂痕。

“这样不行...”李守义意识到,光靠灯笼挡不住。他必须完成封印。

他看向石碑,红光越来越弱。封印需要时间生效,但他可能撑不到那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守义!接着!”

李守义回头,看到父亲拄着拐杖,蹒跚走来。老李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坚定。他手里拿着一面铜镜,镜面朝外。

“爹!你怎么来了!”

“李家的事...不能让你一个人扛...”老李将铜镜扔给儿子,“用这个!照疫母!”

李守义接住铜镜。镜面冰凉,背面刻着八卦图案。他想起《夜巡录》里有记载:八卦镜,镇邪之宝,能照妖魔鬼怪真身。

他将镜面对准疫母。镜中,疫母的身影开始扭曲,三个黑洞变得更大更深,从中涌出黑色的雾气。

疫母发出无声的尖叫,后退几步。其他瘟疫鬼也受到影响,动作变慢。

“快!完成封印!”老李喊道。

李守义再次割破手指,将血涂在石碑的符文上。鲜血渗入石缝,符文亮起刺眼的红光。

疫母似乎意识到什么,疯狂地冲向光圈。这次她不畏灯光,直接撞了进来。

苍白的手抓向李守义。千钧一发之际,老李扑过来,挡在儿子身前。

姨母的手抓住了老李的肩膀。瞬间,老李的脸色变成青黑,眼睛凸出,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

“爹!”李守义惊叫。

“别管我...完成...”老李艰难地说。

李守义含泪点头,将最后一点血抹在符文上。红光暴涨,形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疫母发出最后的尖叫,身影在红光中扭曲、消散。其他瘟疫鬼也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个个消失。

红光渐渐暗淡,乱葬岗恢复了平静。只有九星旗在风中微微摆动。

李守义扶住父亲。老李已经奄奄一息,但脸上带着微笑。

“做得好...儿子...李家...有后了...”

“爹,别说话,我带你回去。”

老李摇头:“我不行了...疫母的怨气...已经侵入了我的心脉...”他抓住儿子的手,“记住...灯笼不能灭...南安的夜...要有人守...”

手松开了。老李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李守义抱着父亲,跪在乱葬岗中,泪水无声滑落。

黎明时分,李守义背着父亲的遗体回到镇上。人们看到他的样子,都明白了什么。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让开道路。

老李的葬礼很简单。按照他的遗愿,葬在了李家祖坟,面朝南安镇,继续守护这片土地。

李守义接过了灯笼,成为新一任丈夫。每晚子时,他准时出现在街头,敲响梆子,念着那句百年不变的话: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只是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几分沉重。

灯笼依旧,但灯罩上多了一道焦痕——那是与疫母对抗的印记。李守义没有修补它,留作纪念,也留作警示。

镇上的夜晚恢复了平静。乱葬岗不再闹鬼,阴阳灯也不再变青。但李守义知道,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夜巡不止,守护不息。

他常常想起父亲最后的话:“灯笼不能灭,南安的夜要有人守。”

是的,只要灯笼还亮着,南安的夜就有人守。只要还有人愿意在黑暗中提灯前行,光明就不会彻底消失。

如今,李守义已经六十多岁,背也佝偻了,但夜巡从未间断。他收了个徒弟,是个孤儿,被他捡到养大的。孩子叫明灯,今年十六岁,已经开始学习夜巡的知识。

“师父,为什么灯笼有时候会变色?”明灯问。

李守义看着手中的阴阳灯,暖黄色的光芒照亮前方的石板路。

“因为这个世界,不只有我们看见的一面。”他缓缓说,“有些东西,在暗处;有些故事,在夜里。我们的责任,就是提灯照亮黑暗,守护那些在光明中生活的人。”

明灯似懂非懂地点头。

李守义微笑,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灯笼的光在石板路上跳跃。南安镇沉睡在夜色中,安宁,祥和。

而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里,也许老李正看着儿子和徒孙,微笑着点头。李家的灯笼,还在亮着;李家的责任,还在传承。

这就够了。

夜还很长,但只要有灯,就有光;只要有人守夜,就有希望。所有的黑暗都会过去,所有的黎明都会到来。

李守义抬头,东方已经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暴风中文推荐阅读:紫微星耀都市至尊狂少三国领主:开局拥有神特性武侠世界里的超级玩家NBA这新秀打脸全联盟管理层重生游戏反馈前?铸就最强道基!星穹铁道:团宠小姐是美强惨大佬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桃色小村医抢来的男媳妇就是香NBA:从不一样的湖人队开始狐妖:你们别倒贴了,我真不敢要神话三国:苍天陨落王者之电竞大魔王谁让他打职业的控卫荣耀lol:我有全图透视眼3November的脑洞合集诗魂落魄迷踪骑砍战团:卡拉迪亚战纪龙珠:从逃离贝吉塔行星开始穿书后我要杀疯了神级签到之游戏设计大师穿成冷宫废后去养娃领主争霸:开局一个传国玉玺!唯一男性适格者子韬艺洋狠狠爱王国保卫战同人:众生与誓言之歌吞噬星空:浑源空间海岛求生,从每日情报开始求生蛮荒:弹幕都不晓得我有爆率识破骗局后,真假少爷联手了斗罗:听说灾祸她是个废材?心灵终结:厄普西隆帝国风水小宗师nba历史最强球员深层隐意识联盟三千年港片:一手遮天LOL:大司马首徒,治愈全世界星际之永恒传说萧嫣慕非寒是什么小说网游三国:开局张角强制收徒禅宗故事网游:火枪最弱,拜托只是你不行你也是无畏契约高手?携手闺蜜闯极热末世全职法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考状元木叶之旗木家的快乐风男
暴风中文搜藏榜:一体双魂,我带萌妹成神网游:神级骑士,我的血量无上限战国纵横道NBA头号大刺头NBA,坏了,我成无极尊了游戏设计:我对玩家恶意满满都市之最强兵王传奇名将NBA:跟腱断裂后我越发越强大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转火团长生化原型英雄联盟之疯狂主教妖小米新书王爷邻家大小姐看上你了大国世界杯原神:往生堂客卿之女是帝君激推公路求生,我能入侵修改系统林云嫣徐简小说免费阅读全文[综]饕餮宝可梦:吾妻希罗娜,姐姐卡露乃狐妻王者:AG冠军时代梦幻西游:那小子又在撩女玩家了沈翩枝贺厉存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大海贼之安兹乌尔恭开局就送bug,我在海岛当老六禁区之狐胡莱免费全文阅读星铁:开局死斑炸星球暗黑破坏神之毁灭","copyright":"起点中文网丛林求生:我有百倍奖励!英雄联盟之再战不败王者荣耀:大神,来solo离谱!他怎么见谁都是一刀秒?我在地下城讨生活极诣剑士召唤圣剑佛系和尚新书我的养成系女友宿主扮演炮灰后,把任务目标撩了我真是红魔救世主小马宝莉:我能穿越世界漫威世界的光之巨人李辰安重生后我靠虐渣爆红了求生蛮荒:弹幕都不晓得我有爆率穿书六零:军婚后的平淡日子网王鲸落她还要演一场商战甜蜜复仇记?偷星九月天Multiverse紫夜大人,今天也在努力隐藏身份身为法师全程肉搏很合理吧!
暴风中文最新小说:公路求生:那个不靠谱的系统跑了这魔王太涩系!但爱发福利!我的篮球有收益全民公路求生:开局一辆徒步车网游之近战狂魔网游之时空掌控者:开局双SSS神级天赋被削?我转手又抽超神级NBA,坏了,我成无极尊了重生之洋基王朝的复兴棋途重铸射击无游?搜打撤出来你不炸了网游武侠:邪派大佬养成记虚界求生,从巨鱼肚中开始称霸我的引力掌控篮坛全民觉醒:属性掠夺,从杀龟成神洞穴求生:从贫瘠溶洞到地下农场NBA:科比联手加内特和姚明重生末世网游:我的奖励百倍暴击nba:被交易的我,带队夺冠了菜鸟教练封神记欢迎登录地球OL洛杉矶新王:从截胡科比开始网游:天胡开局我嚣张一点怎么啦霓虹球场的最后一秒网游:别叫我肉盾,叫我暴力重骑网游:和美女老板的同居日常王者:别叫我辅助,我是游走位!CS重生之我是最强幕后老板全民转职:骷髅弱?反手召唤骨龙带领村超征服世界杯居家男速通人类简史重生僵毁:我要当肯塔基超人退役猛将变小将?吊打奥运选手!全民求生:从杀死宝箱怪开始那年十八,我入八角笼乱杀UFC骑士新皇:开局觉醒防守逆天系统游戏入侵:我是唯一普通玩家开局盘点MC,雾中人吓坏三月七召唤最弱?抱歉我可是召唤主宰!啥?求生游戏?我是空间批发商!异界入侵之卡牌行天下公路求生:被抹杀后,她读档重来这个仙道NPC靠玩家续命全民星辰进化,开局唯一职业网游重生归来sss天赋碾压全服茶茶圣女的千重套路NBA重生免伤,打跪詹黄求生游戏,签到就能无敌成大佬全球异变,我在游戏打造世外桃源网游之智计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