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雾尚未散尽,北庭堡垒前的空地上已聚满了联盟代表。草原部落的首领们身着兽皮长袍,腰间系着铜饰腰带;西域城邦的使者们披着织锦披风,手持城邦图腾信物;北庭守军的将领们则身着银甲,腰挎长刀,各方人马虽服饰各异,却都神色凝重地朝着议事帐走去。
沈砚秋站在帐外的胡杨树下,正与顾长风核对联盟声明的草稿。晨露沾湿了她的披风,顾长风见状,默默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晨起寒凉,别染了风寒。各路人马都到齐了,等周副将与罗衣到了,便可议事。”
“罗衣从庭州运粮草过来,应该快到了。”沈砚秋低头看着草稿上的条款,指尖划过“共御外敌”“共享商利”等字样,“域外势力的威胁虽烈,但只要我们能拿出统一的立场,他们便无计可施。只是草原与西域的代表此前并无深交,需得注意协调语气,别因措辞引发误会。”
顾长风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的商道:“我已让医疗站的学徒在帐外备好热茶与药材,若有人因路途劳顿不适,可及时救治。帖木儿首领昨日派人来报,草原骑兵已在北侧边境布防,只要声明一出,他们便会按约定巡逻。”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与驼铃声。罗衣带着几名商队伙计赶来,身后的驼队载着捆扎整齐的粮草;周副将也率着几名守军疾驰而至,盔甲上还沾着晨雾。“沈首领,顾先生,粮草已运至堡垒粮仓,庭州守军也已做好应急准备。”罗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递上一份粮草清单,“这是各据点的物资调配记录,确保战时粮草充足。”
周副将则抱拳道:“北庭各驿站均已加派岗哨,烽火台也安排了专人值守,一旦发现域外势力的踪迹,立刻传信。”
众人进入议事帐,帐内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商道地图,标注着各方的防御区域与物资点。沈砚秋走上前,将域外势力的警告信与条款草稿摊在地图旁:“诸位,想必大家都已知晓,域外势力以武力威胁我们解散联盟、出让商道特权。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拟定一份联合声明,表明我们的立场,同时敲定具体的应对之策。”
话音刚落,乌拉部首领巴图便起身道:“还拟什么声明!他们敢来,我们草原骑兵就敢打!我部已备好五十匹战马,随时可以出战!”
“巴图首领稍安勿躁。”于阗使者连忙起身,“域外势力兵力不明,贸然开战恐有风险。不如先以声明表明态度,再厉兵秣马,待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动手不迟。”
两人各执一词,帐内顿时议论纷纷。沈砚秋抬手示意安静:“巴图首领的勇气可嘉,于阗使者的顾虑也有道理。我的意思是,声明与备战并行:声明用以凝聚人心、警示外敌;备战则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指着地图上的防御线:“北庭守军负责堡垒与核心驿站的防御;草原部落骑兵沿北侧边境巡逻,防止域外势力从草原渗透;西域城邦则负责西侧商道的巡查,保障往来商队安全;商队则由罗衣统筹,为各据点补充粮草与物资;顾先生的医疗站负责救治伤员,同时培训各据点的急救人员。”
顾长风补充道:“我已整理出急救手册,分发给各方,若遇小伤可自行处理;重伤员则通过烽火台传信,由医疗站派学徒接应。此外,我会在草原与西域的交界处设一个临时医疗点,方便两边的守军与牧民。”
罗衣也道:“商队已准备好充足的丝绸、茶叶等货物,可与草原、西域部落以物易物,补充军备所需。同时,我已与中原商帮联络,让他们尽快派新的商队赶来,稳定商道信心。”
各方代表听后,均点头赞同。帖木儿首领起身道:“沈首领考虑周全,我草原诸部愿意听从安排。只是草原与西域的巡逻路线需明确划分,避免产生摩擦。”
“此事我已与尉迟烈城主商议过。”沈砚秋指着地图上的红线,“这条线以西由西域城邦负责,以东由草原部落负责,红柳驿站作为中转站,双方可在此交接情报、补充物资。”
众人达成共识后,便共同拟定联合声明。声明中明确表示:北庭商道为中原、西域、草原各方共有,联盟将共同守护商道安全,坚决反对任何势力以武力垄断商道;若域外势力贸然袭扰,联盟将联手反击。声明拟定完毕后,各方代表依次签字画押,草原部落按传统盖下狼头印,西域城邦则盖上雄鹰图腾印,北庭官府与商队则签下印章。
正午时分,声明拟定完成。沈砚秋让人将声明抄写数份,一份送往庭州官府备案,一份派快马送往西域各城邦与草原诸部,还有一份则张贴在北庭堡垒与沿途驿站的显眼处。帐外的胡杨树上,联盟的旗帜随风飘扬,红底金字的“共守商道”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午后,顾长风带着学徒前往草原与西域交界处的临时医疗点,沈砚秋则与罗衣、周副将检查堡垒的防御工事。箭楼上的守军已备好弓箭,壕沟边的尖木排列整齐,粮仓内的粮草堆积如山,一切都井然有序。
“声明张贴后,滞留的商队应该会陆续启程。”罗衣望着远处的商道,“我已接到消息,有几支中原商队已到庭州,就等我们的安全信号。”
“等顾长风那边安排好医疗点,我们便派联合护卫队去接应。”沈砚秋道,“周副将,你再调二十名守军到红柳驿站,协助草原与西域的巡逻队交接情报。”
周副将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傍晚时分,沈砚秋前往临时医疗点探望顾长风。夕阳将草原染成金红色,医疗点的帐篷已搭建完毕,帐内摆着药材与器械,几名草原牧民正排队让顾长风诊治。看到沈砚秋到来,顾长风停下手中的活:“刚处理完几个咳喘的牧民,医疗点的药材都已备齐,学徒们也熟悉了周边的路线。”
沈砚秋走到帐外,望着远处的草原与戈壁交界线,夕阳下,草原骑兵与西域巡逻队正在红线处交接,双方挥手致意,一派和睦景象。“看来联盟真的能凝聚人心。”她轻声道,“域外势力见我们这般团结,想必不会再轻易挑衅了。”
顾长风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块烤好的麦饼:“辛苦一天了,先垫垫肚子。等商道彻底安稳,我们就去看看于阗的壁画,听说最近又添了新的内容,画的是中原与西域通商的场景。”
沈砚秋接过麦饼,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蔓延。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彼此的身影拉得很长,医疗点的炊烟袅袅升起,与远处的草原、戈壁构成一幅安宁的画卷。
深夜,北庭堡垒的烽火台依旧亮着灯火,值守的士兵警惕地望着远方。联合声明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它像一面旗帜,昭示着联盟的决心,也守护着这条承载着希望的丝路商道。沈砚秋站在箭楼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坚信:只要联盟同心,定能抵御一切威胁,让驼铃声永远回荡在这片土地上。
次日清晨,首批接到安全信号的中原商队抵达北庭堡垒。联合护卫队早已在城外等候,商队的伙计们看到堡垒上的联盟旗帜与张贴的声明,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驼铃声再次响起,沿着商道缓缓向西,朝着西域而去,这一次,没有战乱的阴影,只有和平与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