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言想用忙碌来忽略二审的时间,可脑子依然清晰记着那个日期,像定脑钟一样,焊在脑子里。
好不容易等过了二审,又要等判决结果。等待判决的日子,更加煎熬。
临门一脚的感觉。
他刷了视频,看看媒体的报道,没看到任何关于新证据的报道。
心稍安。
王家人包括李娟居然安静如鸡,在网上没有任何发声,这倒让萧律言意外了。
一审的时候,李娟在网上没动静,二审还是能闭嘴。
看来她已经知道,当用钱撼动不了权的时候,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毕竟她一家子屁股都不干净。如果要动舆论战,她家可挖的料就多了。
网上没事,萧律言就想着要做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他已经买红薯回来育藤,而家里院门前的菜地里,野草都被他拔光了。
果园施肥,他跟前跟后,忙了几天。
实在找不到事干,他又跑去扒拉有机肥。
村里人要种药材,树林里的腐土也有人来扒拉,只是扒拉得不多,萧律言开着小三轮,扒拉完又拉到地头堆好。
他即使一个人,干完这些活,也就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萧律言叹息,他现在干活可真是利索啊。
下午桂哥要去种玉米,萧律言也去搭把手。
种玉米,他们习惯打窝,两排窝为一垄。
四叔用宽面的锄头打窝,萧律桂浇肥水,萧律言丢玉米种,又撒一汤匙肥料。
“言宝,你不对劲啊!”萧律桂看到老爸走远,才低声说话。
萧律言愣了一下,叹口气,“我有些焦虑。”
“因为案子?”
“嗯!”
萧律桂沉默几秒,“知行哥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吗?”
萧律言看他一眼,“跟他说这些干啥?他正忙着呢。”
公司开年工作挺多,项目也多,覃知行上周末还在外地出差,都没有时间回来呢。
何况,这是他自己的心理问题。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在过度的揣测未发生的事,这是在提前焦虑,被自己的情绪消耗了。
道理他懂,只是难以让自己完全放下。
这些跟覃知行说了,他也帮不上忙,反而让他担心。
萧律桂说:“你这样会把身体搞垮的。”
萧律言丢完一垄种子,换另一垄。
“桂哥,别担心,我只是觉得静静待着会乱想,所以选择体力劳动,让身体舒服一点而已。
焦虑是肯定会焦虑的,等了那么久,就快有个了结了。”
萧律言知道一般这种刑事案件,一审判了死刑,二审的时候,被告没有提供有力证据,维持原判的机率几乎是九成。
而6.5案,除非有人枉顾事实证据,否则王家很难翻案,顶多是提供其他的证据,争取死缓和无期。
而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王志恒涉嫌行贿,王威还涉及其他案件,他们如果手握其他“大佬”的什么私密证据,就会使6.5案的二审判决出现变动……
唉!
只有王威被执行死刑的那一刻,才能真正放心。
……
种完了玉米又种黄豆,种黄豆跟种花生差不多,不像玉米,还得浇肥水。
萧律言看着手上的黄豆,问道:“你这黄豆,是老品种吗?”
老品种的黄豆是可以自己留种的,磨豆浆做豆腐都比较香,只是抗疾病抗虫害等能力没有新品种的好。
萧律桂说:“对啊,我妈不知道跟谁家买的。家里还有一些,种不完的,你要不要种一些?”
“我不要,收黄豆的时候,痒得很。”
萧律言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去捶过黄豆,毛絮飘到脖子上,手上,脸上,全身都痒得不行。
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你不会当毛豆吃吗?我种了一小块就是准备当毛豆卖的。”
萧律言心动了,他喜欢吃卤毛豆,也喜欢毛豆炒肉,“那行,我种一点在后院。”
萧律言家后院,果树距屋子有一定距离,那是担心果树距离太近,有蚊虫多,或者遮阳。
嗯嗯,拉几车土回去,种种黄豆也行。
“别了吧,等下场雨后,翻房子下面那块地,种那里就够了。”萧律桂指的是去年萧律言放弃翻的那块地。
“你来翻啊?”萧律言瞥他一眼,想想那反弹锄头的地质就手疼。
萧律桂笑道:“拿小农机去翻嘛!”
老妈抓两只猪仔回来养之后,他就赶紧买小农机了。
二师兄太能吃了,红薯玉米等等可以喂猪的农作物都得多种,自家买了小农机就方便多了。
萧律言有点点心动了,心动之余又纳闷,为什么他在家待久了,这也想种那也想种呢?
像毛豆,一年他可能也就吃个一两餐,现在,他居然要为了这一两餐种一块地吗?
萧律言扶额叹气。
**
二审判决出来那天,萧律言正在割红薯藤,准备去种红薯。
“宝,是真的,维持原判。”覃知行的声音里带着喜悦。
萧律言深吸一口气,“距离执行还要多久?”
“个把月吧。你把结果跟叔叔婶婶说一声,我可能周末才能回去。”
今年怎么新增那么多客户啊!搞得他忙得不得了,陪宝贝的时间都少了。
萧律言如释重负的笑了,“好,等你回来。”
“啊——啊——啊——”萧律言仰头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萧律桂跑过来,慌得一批。
言宝是不是压力太大,受不了了?
萧律言抱住萧律桂,兴奋道:“桂哥,二审也是死刑!”
“啊?真的!知行哥说的?”
“对!他应该是第一时间告诉我的,现在上网,应该有媒体报道了!”
兄弟俩脱掉手套,活也不干了,先刷视频。
萧律桂喊:“啊!有了,有了!”
两个人又叫又跳!那一圈的红薯藤被他们踩烂了都没发觉。
发泄过后,兄弟俩相视而笑!
萧律言说:“种完红薯,我去果园搞只鹅回来,铁锅炖大鹅!”
律南哥养的鹅,过年的时候炖过一只,味道不错。
萧律桂“好!赶紧的,红薯藤都没割得一半哩。”
“干活,干活!”萧律言嚷嚷着。
戴上手套,割藤割得飞起,白色的浆汁也不避了,脏就脏喽!干完活,这个罩衣就不要了。
手上麻利的干活,嘴里唱着:“啦啦啦,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欢喜!”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明月依旧何来怅惘,不如潇潇洒洒历遍风和浪,天涯一曲共悠扬。”
“你一定要看到花开,你一定等燕子归来,想着它们都会回来……”
哼着哼着,眼泪啪啪啪往下掉。
晨哥,我并没有如你想的,那般独立与坚强!我这种身份的人,如果教育不好孩子怎么办啊……
手上不停的割红薯藤,可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