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血迹已被粗略清理,残留的硝烟味混着灰尘在空气中沉浮。
温晚晴瘫坐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裂缝,秦川风的斥责像重锤般反复砸在心上。
让她失神喃喃:“我真的错了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裹着化不开的茫然与苦涩。
“你大错特错!”
秦川风皱眉加重语气,受伤的左手按在身侧,指腹蹭过渗血的,“你有颜值与演技,手握高奢代言和爆款剧本,明明能在娱乐圈稳居顶流,好好当你的大明星不好吗?”
“偏要为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执念,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他眼神复杂,既有失望也有惋惜——曾经的温晚晴明媚通透,是圈内外公认的女神,如今却被嫉妒缠得面目全非。
温晚晴垂眸沉默良久,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泪痕,再抬眼时眼底已无波澜,只剩决绝:“我知道了。我会离开京市,去b国发展。”
“那里有我早年投资的影视公司,正好能重启事业;”
“况且就算我不走,阿骁为了池笙,也绝不会再让我留在这座有他们的城市。”
话音落,她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膝盖因久坐发麻而踉跄了一下,却倔强地挺直脊背,整理好凌乱的裙摆。
她转头看向沈言酌与秦川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言,阿川,经历这些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过往的骄纵与偏执在生死劫难后褪去,此刻的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忐忑等待审判。
沈言酌与秦川风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沈言酌喉结滚动,想起年少时一起嬉闹的时光——那时的温晚晴会分享零食,会为他们的成就真心喝彩。
不知从何时起,她眼底开始藏着对傅景骁的执念,嫉妒像藤蔓疯长,最终酿成今日的局面。
秦川风也暗叹,若不是对傅景骁的感情扭曲了心智,她本可拥有更璀璨的人生。
温晚晴望着秦川风受伤的手,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释然:“阿川,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和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
这句话似有深意,目光在他与沈言酌之间轻轻掠过。
秦川风心头猛地一紧,指尖瞬间攥紧。
温晚晴竟看穿了他藏了多年的心思?
那朝夕相处的沈言酌,是不是也早已察觉?慌乱与羞赧交织,让他耳尖悄悄发烫,下意识避开沈言酌的视线。
沈言酌果然满脸困惑,转头看向秦川风,又望向温晚晴:“怎么了?阿川有喜欢的人了?晚晴你知道是谁?快说说!”
他性格直率,全然没捕捉到两人间的微妙氛围,只顾着追问八卦。
温晚晴笑着摇了摇头,眼底藏着一丝狡黠的秘密,没有多言。
秦川风连忙打断,抬手晃了晃受伤的手,语气急切:“别聊了,我们快走吧!我的手还在流血呢,再耽搁伤口该发炎了!”
他急需转移话题,掩饰方才的慌乱。
“哦对!”沈言酌瞬间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他身边,语气满是自责,“都怪我刚才分心了。”
“你说你傻不傻,刚才明明不用替我挡那一下的,不然也不会受伤。”
说着伸手想扶他,又怕碰到伤口,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温晚晴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跟着后面走了上去。
月光照射在她身上,仿佛为这段错位的感情画上了温柔的句号,前路纵有未知,却终究告别了过往的执念。
——
螺旋桨划破天际的轰鸣中,傅景骁抱着池笙快步登上私人飞机。
舱内温度早已调至适宜,柔软的羊绒毯铺在座椅上,他小心翼翼将人安置好,指尖轻抚过她苍白如纸的脸颊。
颈侧未愈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刺眼对比,傅景骁喉结滚动,心头揪得发紧。
机组人员默契地启动飞机,引擎声平稳响起,飞机划破云层朝着京市顶级私立医院的方向疾驰,舱内只余下傅景骁凝视池笙的沉重心绪。
半小时后,飞机稳稳降落在医院专属停机坪。
傅景骁再度抱起池笙,脚步急促却稳当,医护人员早已推着急救床等候,见他到来立刻上前接应。
他小心将池笙移至床上,全程紧握着她的手,直到急救床被推进急诊通道。
他才松开手,紧随其后快步跟上,墨眸始终锁定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周身气压低得让人不敢靠近。
急诊室的灯光亮得晃眼,医生初步检查后,当即安排手术处理颈侧伤口。
当池笙被推进手术室,红色的“手术中”指示灯亮起时,傅景骁靠在走廊墙壁上,指尖泛白地攥着拳头。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池肆与段裴匆匆赶来,两人神色焦灼,池肆一把抓住傅景骁的胳膊,声音带着急切:“怎么样?阿笙没事吧?”
傅景骁缓缓摇头,眼底满是难掩的自责与担忧。
池肆本想开口斥责——若不是傅景骁身边的纠葛,阿笙怎会遭此横祸?
可看到傅景骁眼底的红血丝与紧绷的下颌线,那溢于言表的担心不似作伪,
到了嘴边的怒语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重重叹了口气,与段裴一同站在手术室外等候。
段裴双手交握,目光紧盯着手术室大门,眉宇间满是焦虑,沉默地分担着这份煎熬。
没过多久,沈星茉也气喘吁吁地赶来,裙摆还沾着尘土,显然是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
“怎么回事?我刚听说笙笙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她眼神急切地在傅景骁与池肆脸上来回扫视,满是期盼能得到“不严重”的答复。
池肆摇摇头,声音低沉:“还在手术里,具体情况不清楚。”
沈星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默默走到墙边站定,加入了等候的队伍。
傅景骁站在最靠近手术室的位置,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事发经过,懊悔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恨自己没能提前预判危险,恨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护住池笙,更在心里疯狂自责:“我应该把她牢牢留在身边,不让她踏出家门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