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撇撇嘴:“这栋楼的邻居都被他借过了。”
司乡眨眨眼,这栋楼全借了?
看起来这个拉尼尔的经济状况不行啊。
司乡是知道这样的老太太消息是最灵通的,打听起来,“这个拉尼尔,你知道他现在住哪里吗?”
“不知道。”
这就犯了难了。
线索肯定不能到这儿断了。
司乡看了看时间,下午七点,不早了,还是回去休整一下明天再来。
“这个送给您吧。”司乡把那个礼盒放下,“反正也找不到拉尼尔,我也懒得带回去了。”
老太太怪不好意思的,“你没收到钱,还把东西送了,回去能交差吗?”
“能。”司乡不在意那点东西,“本来我是打算先礼后兵的。”
老太太还是很客气的,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孙子已经把礼盒撕开了。
老太太伸手去抓那孩子,被灵活躲开,然后那孩子抱起礼盒跑了。
“让孩子吃吧。”司乡拦住她,“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饼干而已。”
见老太太面色赫然,思心转了转,又说,“您知道拉尼尔之前住在这边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吗?”
“在钟表厂做工人。”
“那他有收入怎么还会借钱?”司乡继续打听,“听说他和他父亲住在一处,你们见过他父亲吗?”
老太太的话让司乡更吃一惊,“你说安东尼那个老家伙么?他三年前就死了。”
死了?
老太太见她错愕,给她多讲了些。
拉尼尔一个人要养活三个孩子和父亲还有妻子,他在钟表厂的薪水让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至于安东尼,从未见他工作过。
老太太边说边摇头,“那个糟老头子,既不工作,也不照顾家里,天天做着白日梦,说他的妻子有多少多少钱。”
有钱的妻子,那应该是指西诺斯了吧,还是另有其人?
司乡追问:“安东尼的妻子不在这里吗?你们见过他妻子没有?”
“没有。”老太太仍旧是摇头,“所有的邻居都没有见过他嘴里的妻子,拉尼尔不让提。不过他们更早的邻居也许见过。”
新的线索出现了,西诺斯的前夫和儿子从大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并不是直接住到了这里。
司乡只觉得有必要多聊一些,只是这样零星的听起来有些太慢了。
“老太太,你看这样行吧,我出十块钱,你能把这里认识拉尼尔的人都叫来吗?”司乡直接金钱开道,“我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人。”
老太太一听十块钱,眼睛亮了亮。
“你真出钱?”
“真出。”司乡去掏钱夹,先拿了三块钱,“这个先给,剩下的等我听完了再给。”又讲:“如果有人能把拉尼尔的住处给我悄悄的找出来,我给他另外付三块钱。”
钱不多,但是来得轻松,肯定有人干。
老太太这下子看她亲切得跟看孙子一样,
司乡:大可不必,没有给人当孙子的瘾。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又有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老太太立刻冲到窗户上去喊,“欧内斯特、克拉伦斯、雷蒙德,把大家叫上来我家喝茶,我们吐槽一下拉尼尔一家。”
“路易,去找街上卖酒的那个查理,问问他那个叫拉尼尔的欠他的酒钱付了没有。”
“如果没有付,让带三块钱的啤酒来我家聊聊这个人,这是啤酒钱。”
老太太一迭声的吩咐,利索得跟行云流水一样。
司乡感觉这老太太精气神比她这个小年轻都好。
而且好太多了。
“我有个问题。”司乡问,“为什么你的孙子不认识拉尼尔?”
老太太:“之前我一个人租在阁楼里,拉尼尔搬走了我才租了这里。”
“路易是上周才来的我家。”
“他也不是我儿子生的,他是我妹妹的孙子,我妹妹家里有事,把他放在这里住一阵。”
原来不是亲孙子,是侄孙。
这就能说得通了。
老太太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没一会儿就慢慢有人带着食物过来,有些拿了点酒,还有些刚回来的什么也没带,身上还穿着工作的衣服。
要是不明所以的人,只怕以为这里是要开宴会。
司乡在掏出笔记本,在旁边记着。
这一听也确定了一些事情。
安东尼很喜欢喝酒,总是去查理那里赊账酒喝,喝多了就开始说他当年多么富有。
拉尼尔每次听到就会强行把他父亲带走,有时候还会动手。
“哦,我还记得那次在查理的杂货铺里见到安东尼时他正在咒骂,说什么该死的女人。”
有邻居回忆起那一家人,“查理你还记得吗?那个老头子总是说他以前住在大房子里,有个漂亮的太太,还有佣人。”
叫查理的男人拿着杯啤酒喝了一口,叹气,“他说了很多次,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一次。”
“他总说他的太太非常漂亮,还很有钱。”
司乡在旁边听着,举手问,“他有没有说过他的太太叫什么?”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外国人?”有人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异国小姑娘,“这是华人吧?”
老太太站了出来,“是华人,她的委托人让她来打听拉尼尔,喏,我们喝的啤酒就是她赞助的。”
一听出过钱了,其他人脸色就好多了。
话题重新被拉回到那一家人身上来。
只是这一问还真把大家问住了。
那个查理说:“他只说他有太太,但是没有说过太太叫什么。”
“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其他人也应和道。
有上了年纪的人说,“他们父子相处得很奇怪,安东尼几乎整天都醉着。”
“拉尼尔至少是清醒的,不过也很少和人说话。”
“至于他们家的孩子,有人问过,但是谁也不知道奶奶叫什么。”
“哦,有次我问过拉尼尔他妈妈叫什么,他没理我。”
有人边喝酒边回忆,“当时他的眼神凶极了,都把我吓坏了。”
众人都笑起来。
所以拉尼尔和安东尼在这边住了十来年,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过西诺斯。
司乡把这个发现写到本子上,同时在后面写了一句: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不在人前提及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