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不理解,但不问,他是个不错的配合者,让他走他就走。
“马丁先生,麻烦你了。”司乡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个请收下,如果你去纽约市里,可以联系我,我请你喝酒。”
马丁拿过名片看了,笑了笑,“你们到底要打听谁,我和他住了很久,说不定我也认识。”
“四十多年前的案子,马丁先生未必认识。”司乡留意着他的神情,“马丁先生看起来也没有四十岁。”
这个马丁至少看起来是丰正当壮年的,三四十来岁的人,就算他四十二年前已经存在了,那他四十二年前也只是个小奶娃娃。
马丁眼神闪了闪,“我和他住得久,有时候会和他聊天,也许他和我说过呢。”
“尤其酒后,他话格外多。”
司乡只是笑笑,“我们要走了,天晚了不好开车,这里路太差了。”
两个年轻人走出去,马丁没有阻拦。
沿着破旧的小道再出去,这次没有了马丁的引路,司乡能静下心想些事情。
汤姆打破了沉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司乡说。
汤姆哦了一声,“他们应该是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司乡想听听他为什么会这样判断,“是什么因素让你这样认为?”
汤姆:“马丁明显是有一些经济实力的,而那个马克年看起来穷困潦倒。”
这是从两个人的穿着上来看的。马丁的穿着要比马克好太多。
汤姆接着说:“那个马克身上穿得很破旧,还在抖,我感觉他是冷的。”
“就现在这温度,他只穿了一件破衬衫,我也觉得他冷。”司乡莞尔一笑,“也许他的房间里有炉子吧。”
说到这里,司乡又问:“你说那扇门,为什么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
“也许他们只是喜欢那样的门。”汤姆大胆猜测着。
司乡觉得未必是这样。
那门也许可以是玩儿,但是马克想杀马丁的心却不像是开玩笑。
那眼神里全是凶光,不像开玩笑。
司乡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了,不信好友之间开玩笑会有那样凶猛的眼神。
这样冷的天,一个冷得打哆嗦的人会跟一个穿得比他温暖的人有什么心态?
一个明显经济条件和体力条件都好很多的人为什么会跟一个看起来穷困潦的人来住?
看起来马丁更像是在守着那个人一样。
司乡脚下站定,看着汤姆,嘴角勾起来。
“你不要这样笑,上次你说要把那男人净身出户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汤姆有些害怕。
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柔弱无害,内心有些坏。
“汤姆,你觉不觉得这两个人有古怪?”司乡笑眯眯的问。
汤姆:“觉得,然后呢?”
“我觉得如果有人在这里观察几天,应该能发现更多。”
汤姆:“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你是一个正义的出租车司机。”司乡纠正他的说法,“四块钱一天哦。”
汤姆有些心动,“先付钱。”
“可以,我先付五天的。”司乡眼珠子一转,有了新主意,“我再给你加两块,六块钱。”
汤姆谨慎的看她,这人绝不是钱多到无处花的主儿。
“等回去了,你去找一个比较能打但是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人跟你一起来。”
司乡打算观察一下这两个人,“你回去了带着朋友过来这里看着,我去拜访下一个人。”
“可以。”汤姆算了算收入,“我去把托克弄过来。”
“只是观察就行?”
“只是观察就行。”司乡点头,“记住了,把他的一言一行最好全用笔记本记下来,有机会的话问一问他还记不记得西诺斯的事。”
汤姆哦了一声,没继续问。
两人一道回了纽约市去,到家里已经是下午。
司乡回家去做笔记,一开门就见山本兄妹在客厅里,冲他们点点头,往楼上去了。
“呦呦,等一下。”秀子叫住她,“我做了些寿司,特地给你留了些。”
司乡止住脚步,“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我记得寿司不能放太久,你们自己吃了吧,免得放坏了。”
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司乡自己上楼了。
整理了下思路,司乡把今天的的见闻记下来。
下一步该去找谁?名单上有十几个人,大多数都不在这边。
手指在名单上划过,停在一对兄妹的名字上面。
拉尼尔,西诺斯的儿子,当时九岁,九岁,只是智商正常,那就是有一定判断能力的年纪。
玛伦,西诺斯的女儿,事发时刚过完六岁生日,更准确的来说,事情正是在那场生日宴上爆发出来的。
资料上显示,这对兄妹就住在芝加哥市距离西诺斯庄园两三小时车程的地方。
司乡当即决定要去找这对兄妹聊聊,有机会还得跟这对兄妹的父亲聊聊更好。
正好再去芝加哥看一看小曲恢复得如何了。
打定主意,司乡去收拾东西,弄到一半有人敲门,打开是秀子。
“你有事?”司乡见着她手上拿着的盒子,怕是要坚持给她送饭,忙说,“我真吃过了,寿司我吃不下了。”
秀子忙说:“不是寿司,我想你也许不喜欢吃寿司,这是买来的蛋糕。”
她把盒子打开,露出来里面的巧克力蛋糕,“你试试吧,很不错的,我下午买回来的。”
“那谢谢了。”司乡怕不收她不肯走,“我还有些忙,就先不说了。”
秀子看着关上的门,停了几秒,下楼去了。
听着外面的人走了,司乡抬手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真是的,看不出来讨厌她么,还追着上来送。
吐槽两句,把东西收好,司乡直奔芝加哥去。
她刚出门没多久,玛丽老太太家的电话就响了,正是找她的。
那头打电话的人听说人去了芝加哥市,挂了,冲王伯钧讲:“我不确定她去芝加哥市会住在哪里,只有等她回来之后再联系她了。”
王伯钧笑:“这就是不凑巧了。”
“这是没法子,人不在。”谈夜声抬手给他加了些茶,“伯钧兄什么寻小司所为何事,能否直言,若是小弟能帮上忙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王伯钧:“本是先前听说她想在这边开设一个诊所的事情,我想她既然开在此处,不如开回国内。”
“正打算问问她有无这样的想法。”
冲着诊所来的?
谈夜声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诊所的事他当然不会认为小司会随便搞错告诉一个刚认识的人。
“伯钧兄如何会对此事感兴趣?”谈夜声打听起来,“诊所一事,只怕小司也是一时兴起。”
王伯钧笑道:“我不日即将回国了。”
“伯钧兄这是高升了。”谈夜声一句话听完心中已经有些猜测。
王伯钧谦虚:“算不得高升,只是家里活动了,让我离家近些。”
谈夜声便问:“伯钧兄回去后所任何职?”
“一时还未定,先行回去再看。”王伯钧也并不说实话,“夜声兄弟明年归国,届时我们聚一聚。”
谈夜声见他不肯直言,也不再打听,只是问他何时启程。
“后日挭走。”王伯钧眼见今日目的是达不成了,也不多留,“愚兄先行回去了,若是司小姐回来,还请夜声兄弟代为询问,若是她有意,可书信于我。”
王伯钧起身告辞,“也是利于天下女子的好事,若在国内做,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谈夜声心中更清晰了些,面上笑道:“伯钧兄若是赌对了,届时还望带一带小弟。”
“好说好说。”王伯钧打着哈哈。
两人寒暄几句,谈夜声把人送到门口,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拿起电话打出去了。
再说司乡到了芝加哥市,径直去了埃尔金西诺斯儿子拉尼尔的住处。
按着地址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小男孩。
“你是谁?你找谁?”小男孩看着这个异国人,“你是迷路了吗?”
司乡露出一个笑脸,“拉尼尔在家吗?”
“拉尼尔?”小男孩显然跟这个名字不熟,“我们家没有拉尼尔。”
司乡想了一下,换了种问法,“那你们家大人在吗?能不能请他们出来一下,是有人托我来给拉尼尔送东西的,如果找不到人我会交不了差。”
正问着,里面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在问,“皮特儿,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外国人,奶奶,她说她找拉尼尔。”小男孩冲里面喊,“她说她要给拉尼尔送东西。”
里面有了动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了过来,见着果然是个外国人,露出些兴趣来,“哦,找拉尼尔的,他竟然能借到外国人的钱?”
司乡听着这话,笑得更甜了一分,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我是帮人送东西的,地址就是这里,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好像走错了。”
“其实你没有走错,他以前是住在这里,我以前住在楼上。”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个礼盒上的地址,确实是在这里。
“进来坐吧。”老太太把客人请进了屋,“你也许愿意和我说拉尼尔还欠你们多少钱。”
司乡打量了一下屋子,坐到了沙发上,“五百块吧,什么时候借的我其实不太清楚,拉尼尔借过很多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