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风凛冽,战事当前,老幼妇孺同样难以入眠,他们长久的遥望着那座看上去仿佛是屹立在世界尽头的城墙。
那里有他们的孩子、伴侣还有父母。
“那是什么......?”老人注意到远处的黑影声音颤抖着问。
先是一个,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它们如匍匐在地面上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兰开斯特逼近!
“厄煞入侵!还有能战斗的吗?”有人扯着嗓子吼起来,“不能战斗的都躲起来!”
人们骚动起来 ,不少人握住武器,但谁都知道这些武器如果真对上那些厄煞也只是杯水车薪,仅仅是壮胆罢了。
“快走!”
“为什么厄煞会出现在这里......”有人还站在原地,愣愣道,“难道城墙沦陷了吗?”
母亲紧紧的抱住孩子,嘴唇翕动,反复呢喃着女神的祷词。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刚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不久的厄煞此时已经来到了兰开斯特城下。
兰开斯特城的城墙远远没有庞大,厄煞甚至可以毫不费力的翻越。
最前方的厄煞已经高高跃起,狰狞的口器带着腥风猛然扑向最近的那位老者!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耳边传来一丝风声。
那是一道极细的黑色流光,快得超越视觉,自高空瞬息即至。
那厄煞的触须在距离老者面孔寸许之地突兀僵住,尖端无声地化为飞灰,并且这湮灭顺着触须向厄煞主体急速蔓延。
没等任何人看清,也没等那厄煞发出任何声响,它整个由内而外,“呼”地燃起一层绝对寂静的黑色火焰。火焰没有温度外泄,却让周围空气都为之扭曲。瞬息间,那头厄煞便彻底消失,只余几缕黑烟飘散。
紧接着,另外几头侵入的厄煞几乎在同一刹那,身躯各处同时爆开同样的黑色火团,连挣扎都没有,便步了后尘。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惊魂未定的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黑焰最初袭来的方向。
那里一座钟楼的尖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位纤瘦的女子。
她静立在那里,周身包裹着流动的黑色火焰,她的手中是一柄纯粹由更凝实黑焰构成的长枪,斜指身侧,枪尖处,空间微微模糊。
她只是站在那里,所有弥漫的腐臭、刺骨的阴寒、以及蚀骨的恐惧,都像是被那沉默燃烧的黑焰隔绝、焚毁。
幸存的厄煞发出不安的嘶嘶声,翻滚着向后退缩了几寸,它们那混乱的本能,似乎也在那纯粹而暴烈的毁灭气息前感到了……畏惧?
......
于此同时,瑞朗多蒂亚的战场之上,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感应到「源」了。”
轰!
重击之下,就连大地也开始颤抖。
火光肆意,白发的少年从烈焰中走出,他手中拿着的是瑞朗多蒂亚最普通的长刀,刀身渡火,闪着寒芒。
“那你感知到你的死期了吗?”
“我想不到,事到如今,竟还有人类敢走出那座根脉与枯荣庇护的城墙,这只是垂死挣扎。”
白煜长刀所指之处,周围的厄煞潮水般退去,核心黑雾中,一位身形优雅、覆盖黑曜石甲壳的“人类”缓缓走出。它无视周围的一切,对着白煜说。
六阶。
在它的胸口,一道像是由利刃斩出来的堪称恐怖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那是两位身死的五阶用性命换来的最后一击,但仍未对真正它的生命造成威胁,相反,特殊的鳞甲从它的胸口处增生,提高着它的适应力。
这就是厄煞,拥有「进化」与「适应」之力的种族,神选者与全人类的天敌。
白煜没有废话,长刀归鞘,下一秒割裂空气,在空中划出清啸,「时迁」加持后的“居合”瞬间发动!
嘭!
一声清脆的碰撞,
这普通厄煞完全无法看清的一击竟被眼前这只人型的厄煞用手臂挡下!
那些先前生出的淡紫色鳞片如呼吸般律动着,抵消了这一刀带来的力量。
“我认识你,你就是他们现在的首领吧。”
它深色的眼眸中好像有紫色的光晕流转着,忽然暴起出拳!
好像是空中有人发出了尖啸,那一拳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直直挥向白煜的头颅。
白煜撤刀格挡,那一拳重重落在长刀之上,几乎将这把由特殊金属打造的刀身直接折断!
白煜身体同时倒飞出去,他在空中调整姿态,再次挥刀而上!
“你身上的气息似乎与灵域里人族的气息不同。
像是察觉到「时迁」的气息,那只六阶厄煞道。
下一瞬,它预料中的格挡落在了空处,白煜的刀刃则瞬间出现在它的脖颈!
几乎就在瞬间,它的脖颈那侧同样浮现起那种紫色的鳞片。
再换!
又是肉眼无法捕捉!白煜身形这次直接出现在这只厄煞的另一侧!
这是违背物理学常理的一击,快到就算是这只六阶厄煞无法反应过来。
在新的紫色鳞片浮现之前,白煜手里长刀已经狠狠砍在它的脖颈之上,同时刀身渡火,「倾世」!
这是两种灵术的全面爆发,没有提前吟唱,没有过多试探,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煜完成了他的最强一击!
但这一刀落空了,明明上一刻才斩在他的脖子上以至于身体在空中转身的白煜瞬间失去了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下。
那只厄煞自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白煜身形未稳之际,它已欺身而上,抬足狠狠踏下——那一脚裹挟着千钧之势,几乎要将地面碾碎。
白煜横刀硬扛,刃身与坚硬鳞片覆盖其上的脚相撞的刹那爆出刺耳锐鸣,长刀肉眼可见地弯折出一个惊心的弧度。他被巨力压得向后倒滑,鞋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痕,碎石飞溅。
“——「空间」么?”那只厄煞收回脚,站在原地,它偏了偏头,仿佛在嗅闻空气中残留的力量波动,随即又自行否定,“不……是「时间」。”
它的目光沉凝下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锁住白煜,声音里混杂着审视与犹疑:
“你不是「命运」的篡位者的眷属。”它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在齿间碾磨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