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午。
烈日灼空,云如碎絮,悬于天际不动。风止,空气凝滞,柏油路面上升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楼宇轮廓。岗亭内,风扇嗡鸣,吹出的风也是温的,带着铁皮被晒透的焦味。
刘伟兵值完早班,倚在塑料椅上,眼皮沉重。檀香炉中,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尽,香灰堆成小塔,塔尖微斜,他瞥了一眼,心头一动——塔斜为“倾”,非吉兆。
他闭目,试图静心。
忽而,神识离体。
他漂浮于一片无垠之海。
海非水,乃数字之河。
四周,0至9如星子旋转,聚成星河,红蓝二色交织,如双色球在宇宙中运行。
忽而,一串数字浮现:,金光流转,如龙游天,盘旋三周,化作一道金桥,横贯星河。
中央,一颗金色的“3”,自桥心缓缓升起,越升越大,化作篮球,通体金纹,表面浮现金色符文,似梵文,似甲骨,似他梦中所见的“数符”。
球向他滚来,无声,却带起一阵低频震动,如心跳,如鼓点。
他伸手接住,球体温热,内有声起,非耳闻,乃心知:
“ + 3,记住,这是你的命运之数。”
声落,球碎,化作金粉,洒入他眉心。
眉心骤热,如烙印。
他惊醒,冷汗涔涔,心跳如鼓,指尖发麻。
“ + 3……双色球!”
他猛地站起,椅子翻倒,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顾不得拾,冲出岗亭,直奔三百米外的彩票站。
彩票站藏于街角杂货店内,门面窄小,墙上贴满中奖喜报,红纸黑字,油墨味浓。老板姓王,五十岁,秃顶,正低头看手机。
“老板,打五注:04 05 06 07 08 09 + 03!”
声音急促,带着喘。
老板抬头,推眼镜:“全顺子?少见。你确定?”
“天意如此。”他递上一百元,指尖微颤。
老板摇摇头,录入系统,打印机“咔咔”作响,吐出五张票据。
他接过,看也不看,塞进制服内袋。
转身即走,背影如风。
当晚,他回岗亭,焚香三炷,香灰落炉,堆成三塔,塔尖皆正。
他跪拜财神,额头触地,低声祷告:
“若此数应验,大奖得中,必捐三成,修庙济贫,以报天恩。”
他起身,看发财树。
七片新叶舒展,叶尖滴露,一滴,一滴,敲在窗台,声如磬。
他闭目,心中默念:“ + 3…… + 3……”
次日,开奖。
他守在岗亭,收音机调至本地电台,手心出汗。
六点整,开奖直播开始。
“双色球第期,开奖号码——”
“红球:03 11 18 22 27 30”
“蓝球:09”
他僵住。
全错。
04未出,05未出,06未出……09未出。
蓝球03,未中。
他呆坐岗亭,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梦……是假的?数字……不灵了?”
他闭眼,回想那金色的“3”。
“为何是3?为何是+3?”
“若非双色球,会是……大乐透?”
大乐透前区35选5,后区12选2。
“”若作前区号码,可打复式。
半月后,他路过另一家彩票站。
大乐透海报高悬,红底黄字,触目惊心:
“头奖1.08亿元,奖池滚动!”
“两块钱,给自己一个发财的理由!”
他驻足。
1.08亿……
数字工整,如刀刻。
1、0、8——皆为斐波那契相关数。
1+0+8=9,9为极数,圆满之象。
“工整数字,乃天示。”
他心头一震。
“……若用于大乐透前区?”
他掏出一百元,打一注,五十倍:
前区:03 04 05 06 07 08 09(七码复式)
后区:02 05(随机)
“中不中无所谓,没命,就当捐款慈善了。”
打完,随手塞进制服内袋。
这次未记号码,不再关注彩票。
“天意已定,不必执着。中不了就是中不了了...”
他走回岗亭,看发财树。
一片新叶,正缓缓舒展,叶脉如金线,隐隐流动。
他看着来气,狠劲地踹了发财树几脚。
数片叶子落下...
翻看下一页,反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