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踏出“聚贤阁”那扇朱漆大门,将身后的喧嚣、惊骇与赵奕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彻底隔绝。门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驱散了方才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她深深吸了一口初夏微暖的空气,感觉连肺部都舒坦了不少。
“搞定,收工。”她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掸掉什么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虽然精神透支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却让她心情无比舒畅。
她回头瞥了一眼那依旧能隐约听到混乱声响的“聚贤阁”,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赵奕那张扭曲的脸。
“想用专业知识碾压我?”她撇撇嘴,带着点小得意,“姐走的可是规则漏洞流,降维打击懂不懂?”
她一边慢悠悠地沿着来路往回走,一边在脑子里复盘刚才的“精彩操作”。
“嗯,【微表情分析术】锁定破绽(印章和名家反应),【乌鸦嘴】精准打击(肯定真迹及印章没问题,触发反向效果),组合技效果拔群!就是蓝耗高了点……”她感受着识海中传来的阵阵空虚感,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补个觉”——虽然不确定冥想对恢复系统说的“精神力”有没有用。
“不过,那印章褪色的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吧?”她回想起那方“清河居士”印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变得暗淡模糊的景象,心里也有些嘀咕,“这反向预言的力量,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霸道和……直接?简直像是强行修正了现实?”
她点开系统界面,看着【精神疲劳:重度】的提示,以及功德值后面依旧坚挺的【1105】点,撇了撇嘴。“看来光有功德值不行,还得提升一下‘蓝条’上限或者恢复速度啊,不然关键时刻掉链子就麻烦了。”
商城里有增加精神属性的物品,但那个价格……林小满看了一眼就默默关掉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她不再多想,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经此一役,她和太子党的梁子算是结得更深了。赵奕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耸耸肩,倒是没太多担心。只要她的“核心技能”还在,对方不明就里,来多少套路她都有信心给对方带沟里去。
“不过,老是这么被动接招也不行。”她琢磨着,“得想办法主动搞点功德值,提升实力才是硬道理。老是跟这群纨绔斗智斗勇,也太浪费我的才华(系统)了。”
她开始认真考虑,是主动去京兆尹那里接点“私活”,还是利用现在这点名声,开拓点别的“业务”?比如……帮人找猫找狗?调解家庭矛盾?虽然功德值可能少点,但胜在安全无风险……
就在林小满一边走神一边规划着“职业发展路径”时,她没有注意到,在街角的一个茶馆二楼,一道深沉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之中。
……
与此同时,“聚贤阁”内,已是一片狼藉。
宾客们早已识趣地纷纷找借口离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震惊和一丝逃离是非之地的庆幸。今日之事太过诡异,他们需要回去好好消化,并且思考该如何重新评估那位“林姑娘”以及……赵奕和太子党。
厅内只剩下赵奕、孙铭、王鹏以及面如土色的李睿。那幅惹祸的《春山访友图》被胡乱卷起扔在一旁,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失去了所有光彩。
“砰!”
赵奕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花梨木茶几,上面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赤红,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发出粗重的喘息。
“贱人!妖女!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王鹏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李睿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心里疯狂呐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以后谁爱招惹她谁去!我反正是不去了!”
只有孙铭还保持着相对的冷静,他上前一步,沉声道:“赵兄,息怒!此事……透着古怪,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赵奕猛地转身,死死盯着孙铭,“我的脸!太子党的脸!今天都被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碾碎了!你让我怎么从长计议?!”
他指着那幅画,手指颤抖:“那印章!你们也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说一句话就变了?!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孙铭眉头紧锁,他同样无法理解那诡异的现象,但他比赵奕想得更深:“赵兄,正因为无法理解,才更需谨慎!若她真有如此鬼神莫测之能,硬碰硬,恐怕吃亏的还是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赵奕低吼道,理智几乎被怒火烧尽。
孙铭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她再邪门,也是肉体凡胎。我们可以找人……”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做得干净点,伪装成意外或者盗匪劫杀。届时死无对证,谁又能说是我们做的?”
赵奕闻言,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又被残存的理智拉回:“不行!她刚在我这里出了事,转头就死了,傻子都会怀疑到我头上!京兆尹那边也不会罢休!”
他虽然愤怒,但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林小满现在风头正劲,又刚帮京兆尹破了大案,若突然横死,引起的关注太大了。
孙铭也知道这点,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暂时隐忍,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者……从其他方面打击她,比如,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在京城无立锥之地!”
赵奕烦躁地挥挥手:“名声?她现在名声都快被传成神仙了!还怎么败坏?!”他越想越气,又是一脚踢在翻倒的茶几上。
“那就让她……消失。”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另一位成员,其父在军中颇有势力,“找个由头,把她弄出京城,到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随我们拿捏?”
赵奕眼神闪烁,这个提议似乎……可行。
就在太子党几人密谋着如何报复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幅被随意丢弃的《春山访友图》的卷轴末端,因为之前的粗暴对待,松散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绢布的一丝底色。
那底色,似乎与画作正面的绢素,略有不同。
一个小小的、被精心掩盖的玄机,似乎还隐藏在这幅引发了轩然大波的画作之中。只是此刻,无人有心再去探究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让他们吃了大亏、手段诡异的林小满身上。
而离开了“聚贤阁”的林小满,对此一无所知。她正盘算着是去买只烧鸡犒劳自己,还是省点钱回去啃干粮。
“唉,出名了也不好,连吃饭都得注意形象了……”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朴素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