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在墙上趴了足有十分钟,跟块石头似的,连呼吸都匀得听不见。直到确认屋里没动静,他才像只壁虎似的,顺着墙缝滑下来,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连地上的碎砖都没碰响。
苏明握紧匕首,脚往旁边的空酒瓶上挪了挪——那是他早就备好的,就等对方靠近。
老鹰果然没走正门,绕到后窗根,掏出铁丝开始撬窗户,手法快得离谱,“咔哒”一声轻响,插销就开了。
他刚要推窗,苏明突然把酒瓶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跟炸雷似的。
老鹰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没料到会有动静,转身就想往院墙外跑。
“来了就别跑了!”苏明吼了一声,拎着匕首冲过去。他知道自己身手不如对方,只能靠一股子猛劲打乱节奏。
老鹰反应是真快,转身就往苏明肋下捅了一刀,还是那把柳叶刀,快得像道闪。苏明早有防备,往旁边滚了半圈,刀刃擦着胳膊划过去,带起一串血珠,疼得他龇牙咧嘴。
“有点意思。”老鹰笑了,声音里带着股猫捉老鼠的戏谑,“你比王浩说的警觉。”
“少废话!”苏明爬起来,匕首反手刺向他的腰。老鹰侧身躲开,抬脚就踹在苏明胸口,把他踹得后退了好几步,撞在院墙上,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这孙子力气也大得邪乎!
苏明咬着牙,摸出藏在墙缝里的另一把刀——是把锈迹斑斑的劈柴刀,他早就在这备着后手。两把刀在手,他心里踏实了点,反正今晚就是拼命,谁也别想好过。
老鹰显然没把他放眼里,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慢悠悠地逼近:“王浩说给你留口气,让你看着老婆孩子死……”
“操你妈!”苏明没等他说完,举着劈柴刀就冲上去。他不按章法来,劈柴刀抡得像风车,专往对方身上招呼,不管头还是腿,能砍着就行。老
鹰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的从容慢慢变成了不耐烦。
屋里的王彩儿早被惊醒了,没敢出来,隔着窗户喊:“苏明!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老鹰听见这话,眼神变了变。他看了眼苏明淌血的胳膊,又看了看亮着灯的窗户,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冷笑一声:“算你运气好。”转身就往院墙上爬,几下就翻了出去,消失在巷子里。
苏明拄着劈柴刀,看着空荡荡的墙头,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地上,跟碎玻璃混在一起,红得刺眼。
“苏明!你咋样了?”王彩儿推开门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手机,声音抖得不成调。
“没事……”苏明喘着气,想笑,嘴角却扯不动,“跑了……”
王彩儿蹲下来,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眼泪掉得像断了线的珠子:“都怪我……要不是我拦着你……”
“不怪你。”苏明抓住她的手,血蹭了她一手,“这事总得有个了断。他跑了一次,还会来第二次,躲不过去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苏明抬头看了眼天,墨黑的夜里缀着几颗星星,亮得有点晃眼。他知道,老鹰这是在等,等警察走了,等他们放松警惕了,再下死手。
但他不怕了。刚才那一架,他摸出点门道——这所谓的高手,惜命,怕警察,不像王浩那样疯得不管不顾。
只要抓住这一点,总有办法治他。
“去拿医药箱。”苏明站起身,扶着墙往屋里走,“得把伤口处理下,不然明天没法给念安做早饭。”
王彩儿赶紧点头,抹着眼泪去拿药。苏明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念安睡熟的小脸蛋,手里的匕首攥得更紧了。
不管老鹰多能打,王浩多能折腾,他都接着。只要他还有口气,这个家就不能散。
天快亮时,苏明把劈柴刀靠在床边,匕首放在枕头底下。
王彩儿睡得很轻,手一直攥着他没受伤的胳膊。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那点火慢慢沉下去,变成了块硬邦邦的石头。
老鹰,王浩,你们尽管来。老子等着。
老鹰没再来的那几天,苏明把家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后窗加了三道插销,院墙上撒了碎玻璃,连门后的木棍都换成了钢管——那是他找修车铺老李焊的,沉甸甸的,抡起来能砸碎石头。
王彩儿看着他跟疯魔似的折腾,没拦着,只是默默把念安的小床挪到里屋,床底下塞了把水果刀,又教会孩子怎么从后门的狗洞钻出去:“要是听见外面有动静,别管爸妈,先往张奶奶家跑,记住没?”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小眉头皱着,像个小大人:“我不跑,我要帮爸爸打坏蛋。”
苏明蹲下来,捏了捏儿子的脸,心里又酸又硬。他知道老鹰在等什么——等他放松警惕,等一个完美的下手时机。
可他偏不让对方如意,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转圈,透视眼扫过屋顶的瓦片、墙根的杂草,连隔壁张大妈家的猫趴在墙头都能数清胡子。
第七天夜里,起了点风,卷着落叶打在后窗上,沙沙响。
苏明躺在床板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耳朵却支棱着,听着院里的动静。王彩儿的呼吸匀了,念安在梦里咂了咂嘴,大概是梦见了糖葫芦。
后半夜,风突然停了。
苏明的心猛地一沉。他悄没声地爬起来,摸出枕头底下的钢管,光着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院墙上蹲着个黑影,正是老鹰。
这家伙换了身黑布衫,手里拎着把短刀,刀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跟上次不一样,他没撬窗户,而是从怀里摸出个铁钩,往房檐上抛了抛,钩子“咔哒”一声勾住了椽子。看来是想从屋顶翻进来,绕到里屋动手。
苏明咬了咬牙,转身往灶房走。他早备了后手——灶房的烟囱通着屋顶,里面塞了半袋石灰,是他特意跟盖房子的老张要的。
老鹰正顺着绳子往上爬,动作轻得像只蝙蝠。刚爬到屋顶,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见烟囱里“哗啦”一声响,一袋石灰劈头盖脸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