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个女人的声音刚落，白小璃的脚步就顿了一下。
她没停下，也没回头，只是手指在袖口里蜷了蜷。那声音不熟，却像早就认识她一样。她没问是谁，也没喊出来，只当是这山里的风又在玩花样。
可怀里的玉简还在发烫，贴着胸口，热得像是要烧穿衣服。
她继续往前走。密林越来越深，树影把天光切成碎块，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铜钱。脚底的路开始往下斜，湿泥裹着落叶，踩上去滑得很。
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雾气慢慢升起来。白小璃停下，眯眼看了看四周。雾不算厚，但遮住了远处，几步开外就只剩个轮廓。她抬手摸了摸眉心，朱砂痣轻轻跳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没急着冲进去，反而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棵老树上。
“这种地方，八成有坑。”她自言自语，“系统以前让我‘偷听掌门密谈’，结果蹲半天听见俩人聊晚饭吃啥。这次要是让我给野兽做心理疏导，我可不干。”
话音刚落，眼前虚影一闪。
【今日任务：走出十里】
【奖励：未知物品·轻】
白小璃翻了个白眼：“合着我刚迈出第一步你就开始派活？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界面晃了两下，消失得干脆。
她啧了一声，还是迈步进了雾里。
雾越往里越冷，地面也变得不平。她走得小心，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忽然，左边传来沙沙声，像是爪子刮过石头。她立刻停住，侧身贴住一棵树干。
三只灵兽从雾中窜出，浑身毛发灰绿，眼睛通红，嘴角淌着白沫。它们围着她转圈，喉咙里发出低吼，却不扑上来。
白小璃盯着它们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们不是疯了，是被人下了套。”她小声说，“眼神乱飘，脚步拖沓，典型的被邪气控了神。谁这么缺德，拿低阶兽练手？”
她没动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天。雾太浓，看不见太阳，但她体内的热流一直往东南偏，像根线拉着她走。
“谷底有东西在吸它们。”她心想，“先清源头，再放生。”
她绕到一块高岩上，盘腿坐下，闭眼调息。丹田里的热流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流向指尖。她没用焚天诀的口诀，也不靠丹药催动，纯粹靠意念把火引出来。
掌心一团小火苗跳起，稳稳燃烧。
她手指一弹，火线飞出，像一根红绳直直射向谷底裂口。火落地没炸，反而顺着裂缝往里钻，几息后，轰的一声闷响，黑烟从缝里喷出来，瞬间被火舌吞掉。
三只灵兽猛地一抖，眼睛恢复清明。它们看了白小璃一眼，低头呜咽两声，转身跑进雾里。
她拍拍手站起来。“搞定。下次记得别乱吃东西，山里有毒的东西比食堂外卖还多。”
她继续往前走。
雾渐渐散了，地面也干爽起来。走了大概九里，前方林间透出一点光。她眯眼看去，隐约有人影晃动，似乎在说话。
她没加快脚步，也没躲，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系统的提示音，也不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这笑声苍老，温和，带着点倦意。
“路已铺下，不必回头。”
白小璃停下。
她站在一座石桥边上，桥下云海翻涌，对面山头隐约有座破旧仙府的轮廓。她知道那是归墟崖，是她来时的地方。
前辈没现身，也没传音入梦。这句话就像风吹过耳畔，说完就散了。
她愣了一秒，然后笑了。
“老头，你这就装上了？”她扬声说，“昨天还说我开创仙法，今天连面都不露，是不是怕我打上门抢你收藏？”
没人回应。
她从怀里掏出玉简，摸了摸表面。温度还在，但不像刚才那么烫。她把它轻轻放在石栏上，拍了拍。
“谢了。”她说，“教我的不只是仙法，还有怎么不靠别人活着。下次见面，我不再是你学生——我来挑战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她没再回头看。
石桥在身后渐渐模糊，最后化成一片云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走出山谷，眼前豁然开朗。阳光洒在草地上，暖得让人想伸个懒腰。远处一条小道穿过树林，通向看不见的远方。
她活动了下手腕，体内热流随着步伐自然流转。每走一步，火就在丹田里轻轻跳一下，像是在给她打节拍。
“以前是签到一个任务就苟一天。”她边走边嘀咕，“现在是走着也能发育，系统你服不服？”
正说着，眼前又闪出虚影。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轻羽披风（可随心意隐现）】
她看了一眼，直接点击领取。肩上一轻，多了件薄如蝉翼的披风，颜色和她的红衣差不多，穿上去几乎看不出来。
“还挺贴心。”她扯了扯领口，“总算不是给泻药了。”
她继续往前走。
第九里半的时候，林间人影更清楚了。两个人站在岔路口，一个背着剑，一个提着灯笼，似乎在等谁。
她没躲，也没打招呼，就这么朝他们走去。
离得近了，她看清那提灯笼的是个年轻姑娘，穿着青布裙，脸上有颗小痣。背剑的男子身材高大，袖口绣着一道金纹。
姑娘抬头看见她，眼睛一亮，张嘴就要说话。
白小璃抬起右手，掌心一团火冒出来，小小的，稳稳的。
她没看对方，而是低头看着火苗，轻轻说了句：
“现在打架，不用念咒了。”